第438章 饭桌上的较量
根据约定的时间，第二天天快暗下来时，由梁天带队的专案组才全部到位。【址访问: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首发地址、反着念一寒暄才知道，为了省点办案经费，一群人开单位大巴来的，走的连霍高速，两个司机轮番阵，整整一夜一白天，途经二十六个小时，其还有八十公里的盘山道，路况不怎么好，骨头都快颠簸散架了。 听到最后，完全是在诉苦，而不是在闲聊了，把林给感动的，说啥也要请同志们吃顿好的，羊城大酒店，包两桌硬菜，可劲儿造。 结果被梁天断然给回绝了，理由仨字有纪律。 林这才意识到，现在七八月份，正是央巡视组忙的时候，党有纪律，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嘛，更别提大吃大喝了。 更关键的是，林还是案子受害人的家属，这要是被有心之人揪住小辫子，从面的队长到底下的小兵，非得跟着连坐不可。 最后按照伙食标准，去的老铜锅涮羊rou，算是羊城最地道的招牌菜，选用的羔羊rou，都是从牧民手里直销的活羊，没有漫长的物流等待，也没有餐饮界的种种黑幕，现杀现吃，别的不敢说，健康和食材新鲜度绝对有保障。 26位办案民警，加林27个人，热热闹闹坐了三桌，这样算下来，伙食费还是超标了。 一顿饭吃的梁天直嘬牙花子，俗话说得好，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要是照这样吃，用不了几天经费该被造完了，到时候只能当裤子。 惆怅之时，服务员小妹又端着餐盘来了，三大盘堆积如小山的肥牛，几样荤素冷拼，后面跟着一箱本地特产的花雕。 “不对吧小姑娘，我没说让添菜呀。”梁天愣住了，眼神随意一撇，正好跟林对，后者避之不及，实际是做贼心虚了。 服务员下意识地看了眼林，又看看梁天，像是被人教过一样，选择用低头不语来对峙。 “呵，跟我玩这一套”梁天表情严肃，伸手撩开大衣，摸着证件，直扬到服务员跟前“姑娘，你别怕，看清楚了，我是警察，不管是谁教你的，骗警察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好嘛，人服务员妹子算虚岁今年才十八，刚出学校门没几个月，哪里见过这阵仗，毫不犹豫，直接一指林，把雇主给卖了。 “meimei，咱不带这么玩的，你不是答应我了嘛，打死也不说。”被揭穿的林只好认了，哭笑不得地自嘲道。 “他他是警察”服务员meimei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明明只是个玩笑，却被吓得结巴了起来。 “警察怎么了，警察也是人，他也不是大老虎，不会吃了你的。”林笑着，是被气笑的，这小妮子，革命立场忒不坚定了。 关键时刻，还是夏妮挺身而出，当着大家伙的面，狠批了梁天一句滥用私权，让人姑娘咧着嘴走了。 “我说老梁，有你这么带队的没，兄弟们累一天了，吃顿好的都不行”林一边说，一边拆了箱子往桌子摆酒，嘴继续嘟囔“饭不让吃好，酒也不让喝，在座的都是糙老爷们儿，细发给谁看呀，我说这话不是单单针对你，我只是觉得心里有愧。” 没等梁天回话，夏妮赶紧抗议道“你说糙老爷们儿的时候，能不把我包括在内吗” 林这才发现，26人的精锐团队，竟然只有夏妮一个不带把儿的，男女例严重失衡。 “啧啧，狼多rou少。”邹小凯听夏妮这样问，直接阴阳怪气的给了一句，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邹小凯是市局刑警队最年轻的队员，夏妮还要小半年，别人尊称夏队的时候，他一个人妮姐妮姐的喊。小伙不光年轻，模样也长得帅，而且性格特别开朗，一身的幽默细胞，是办公室里大家公认的开心果。 “邹小凯，你说什么”夏妮脸一冷，吼了。 “没没说什么呀，我说人多rou少，不够吃的。”邹小凯一吐舌头，生怕挨打。 “你刚才是这么说的吗” “是呀，不信不信你问我林哥。”小警机智的一指林，知道林绝对不会出卖他，次钻下水道的时候，他表现的最好，要不是途有队友受了枪伤需要人手，他八成能跟着林和虎妞跳污水河去，年轻嘛，英雄情结重一点很正常，责任感和荣誉感多一点也没什么错。 “问他问他我还不如问墙去呢，他连梁队都敢糊弄，我一个女流之辈，更不在话下了。”夏妮说着，狠狠鄙视了林一眼。 莫名其妙躺枪的林，也没什么想要辩解的，撕逼撕的久了，人不累逼还累呢。 “是，小夏说得对，你小子有点胡来了啊，这不是逼着我犯错误吗”梁天指了指林叫的酒菜，又看了看同志们如饥似渴的表情，没等林洗脑呢，心里的天平开始动摇。他属于那种标准的面冷心热，知道跨省办案有多难，也知道这种事儿的性价有多cao蛋，你要是成功抓到逃犯，功劳得分人家省厅刑侦总队至少一半，可你要是无功而返，不仅锅甩不掉，还有可能被打入冷宫，最起码年终奖和优秀干警的评选，是没什么戏了。 所以这么cao蛋的任务，于情于理，都应该吃顿好的犒劳三军，毕竟人只有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干活嘛。更别说这三桌爷们儿，十个人里有九个都是整日奔波劳碌的外勤，什么叫外勤，说好听点叫外勤，说难听点是炮灰，专业冲锋陷阵，这要是放在战争年代，是一线作战部队。而恰恰是这样的一群好汉，待遇几乎是所有警种里最差的，工资不过技术类出身的高材生，灰色收入几乎没有，所以更没办法跟治安。至于坐办公室的职，一年到头还能混几十天小长假和年假玩玩。而这里的人，一年至少有三百六十天，都被警务缠身，需要游走在城镇乡村的每一个角落，穿梭在一桩又一桩棘手的案子里，运气最不好的，大年三十都还在追凶的路，只剩下妻儿老小在家里默默流泪。 别说林有愧，梁天也觉得对不起这群兄弟们，可政策是政策，纪律是纪律，法天大，这是每个好警察最基础的良知。 林看着他，像是一眼看穿了他的内心想法，苦笑着道“梁队，我知道你又想拿纪律跟我说事儿，我是从军队里摸爬滚打混出来的，所以从小我知道服从命令听指挥的重要性，可是有些时候，人也不能太死板了，物极必反，你这么坚持原则，不是什么坏现象，但在我看来，也不是什么好现象。” “何以见得”梁天平静如水地问道，周围刹那间安静下来。 “相信你小时候跟我一样，耳边也听到过这种悖论，乖孩子没出息，淘气包才能成事儿。” “听过，怎么了” “这句话用到你们警察身，同样适用，不信你可以做个现场choucha，但凡屡破大案的，你考他基础理论知识，绝对没几个及格的。”林笑道。 “我咋不信呢”梁天听林说这话，心里有点不乐意了，因为他是科班出身，标准的学院派，虽说任职期间没有像虎妞这样名声大噪过，但经手的几起国家级的要案，办得还都算漂亮，唯一失手的，是几起连公安部都束手无策的悬案，事关政治交涉，嫌疑人早跑国外定居好几年了。 “不信试试呗。”林笑着，挑衅味十足。 “试试试试，你以为我不敢呀”梁天脸一热，针尖对麦芒对了，四十多岁的人，好像还有点童心未泯。 环视了一眼桌同坐的人，也虎妞配得“屡破大案”这种夸张的描述，而且虎妞也并非科班出身，是从市体校特招的，输出方向从一开始定下是外勤，而且是补缺性质，一毕业会发往那种偏远地区。可是任谁也没想到，这个半路出家的姑娘，年终体能考核的时候，直接完爆几个校领导内定的种子选手，至于笔试、面试、风评、政审、体检等等可以量化的测评，更是亮瞎了主考官们的24k钛合金狗眼，成为那一年的校园明星人物。 所谓响鼓需用重锤，这样的人才如果去补缺，人事科的祖宗十八代肯定会被无休止的问候。最后几个省厅大脑碰头一商议，开业界之先河，某朵叱咤风云的小警花，这样零经验被特聘进入市局刑警队，并用最短的时间完成实习期，穿了那身她以引为傲的黑色制服，授三级警司衔。 当如此漂亮的履历从梁天脑海里飘过，他赶紧打消了考核的念头，妈的，优秀有毛用，这妞现在跟林穿一条裤子，考她等于自找没趣儿。 “邹小凯，你站起来。”目光一滑，一张清瘦的脸庞，摆在他对面的位置，人如其名，个头确实有点小。 “咋了队长”邹小凯正搁沸腾的铜锅里捞食吃呢，冷不丁被梁天喊住，筷子一滑，好不容易才夹起的虾滑“布丢”一声又掉进锅里，guntang的棒骨汤溅得到处都是，有好几位同志都因此而遭了秧。 “站直了，回答问题。” “等等。”林扬了扬手，腆着脸“梁队，还没挂赌呢。” “赌什么” “我要是赢了，今天我请客。我要是输了，今天你请客。”林说着，又一次引得全场哄笑，这听起来好像赌反了呀。 “依你的。”不服输的梁天音调一扬“邹小凯，快速回答问题，刚才林说的赌约，在逻辑存在哪种错误” “好好像没什么错误呀。” “笨蛋，是循环定义错误，他赢了他请客，他赢了我请客这两句话，只需要得到一句，能够推断出下一句。” “额。” “第二个问题，推理题，听好线索112，123，你的推理结果是什么” “134” “你拉低了一整条街的智商。”梁天满脸黑线“正确答案是1113，你的回答只有两岁幼童的水平。” “额。” “第三个问题，演绎题，小明的爸爸叫小明，小明叫什么” “还有爷俩儿重名的”邹小凯傻乎乎的反问道。 “我真想把你脑子扒开，看看里边到底搁了些什么。” “那应该叫什么” “叫爸爸呗。”林偷笑着“你爸要是叫你，你不叫爸爸，你爸不拿鞋底子揍你” “尼玛，这是脑筋急转弯” “脑你妹，问题不是重点，梁队说到演绎两个字，你没关注而已。” 提问到这里，梁天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起了恻隐之心，开始降低难度“第四个问题，常识题，经典电影东方快车谋杀案里，大侦探波洛是如何找到杀人凶手的” “543” “通过伤口的刀痕”邹小凯憋了半天，喊道。 “好吧，换个简单点的，告诉我一句福尔摩斯的经典台词，无论哪句都可以。” “真真相只有一个” “噗”饭桌除了梁天，包括林和夏妮在内的所有人，几乎都在同一时间笑喷了起来，有几个干脆趴在桌子，笑得直不起来腰了都。 这时候再看梁天的表情，已经不仅仅是气愤那么简单，而是想杀人了，如果现在只剩下他跟邹小凯，他真敢把这个沉迷日漫的小崽子吊起来打。 “小凯，你柯南看多了吧”虎妞一手拍着他的肩膀，依旧在花枝乱颤。 饶是性格外向的邹小凯，此时此刻也闹了个大红脸，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几个简单的问题，竟然全部回答错误。 他突然发现，原来从警两年，忘得最快的是学校里学到的理论知识，像刚才那几个问题，课的时候老师好像都有讲过。 但值得肯定的是，人最容易忘记的知识，是在生活和工作用不到的知识，跟机器放得久了会生锈是一个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