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穷
进入门内以后，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是一间屋子，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泥皮的墙混着草茎，裸露在外面。黄土的地面，草席大炕，席子已经残破，炕上叠着的一床被子倒是整齐，可是看起来同样破旧不堪。 窗户是很古老的那种格子窗，上面贴着泛黄的窗纸，没有一片玻璃，让屋内看起来显得有些昏暗。 炕边放着一把木制的凳子，从上面坑坑洼洼的痕迹能够看出来，应该是很古老的东西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看了一下自身的装扮，发现同样的变了。 脚下一双千层底布鞋，大母脚趾的位置已经有些破损，显然穿了好长时间了，还不太合脚。 一条浅灰色的麻布裤子，已经洗的有些泛白，上面还有好几个补丁。上身是件淡薄的白色褂子，同样打着补丁。 再看向双手，布满了老茧，粗糙不堪。 “大牛，该吃药了。” 突然一个声音从屋外传来，接着就见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妇人端着一个药碗进来，见到我站在那里，急忙的将药碗放在了凳子上。 “你怎么起来了，大夫不是让你多休息几天吗？”老妇人带着一丝责备的说道。 老妇人头发花白，一身深灰色的土布衣裳，看起来有些消瘦，脸上全是皱纹。 我不知道该如何的回答，此时我没有一点生病的感觉，更是对眼前的事情不理解。 “怎么了，是不是又难受了，要是难受妈就给你去找大夫。”老妇人见我不说话，有些关切的说道。 这妇人竟然是我的母亲，可是我一点都没有多出来关于大牛的记忆。 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我一个人发生，玄九和紫霞肯定和我同样，也就是说眼前的老妇人不可能是她们两其中一个假扮的。 “妈，我没事。”我开口说道，声音憨厚。 “怎么没事，命都好悬丢了，以后千万不要跟着去冒险了。”老妇人说道：“你爹死的早，咱们家虽然穷了点，但是只要安稳的过日子，总有富起来那一天的。 我知道你心急，其实妈心里也着急，但是挖人祖坟是缺德的事，以后千万不要去了。” “行，我知道了。”我轻声的说道。 “恩，那就把药先喝了吧，妈出去找点吃的。”老妇人很随意的说道，之后转身出去了。 她说的很随意，我听的确比较震撼。 我小时候曾经听老人讲过受穷的故事，吃了上顿没有下顿，需要东家借西家借的。可是那个时候别人家也没有什么粮食，能帮你一两顿，确不能顿顿都帮你。 借不到的时候，就只能饿肚皮，实在饿极了，就去摘榆钱。但是榆树有限，穷人太多，榆钱也不够吃饱的。这个时候就要吃别人家不要的苞米杆里面的芯，还有杏子叶，甚至是观音土。 夏天还好点，毕竟什么都是绿色的，能吃的东西也多点。冬天是最难熬的，主食基本上就是红薯和土豆，当这些不够的时候，基本上没有粮食能吃了。 大部分穷人都会做这样的一件事，别人家砍了白菜以后，他们去挖白菜根，把外面削掉，里面的当粮食来实用。 那样的时代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却是我们父辈、爷爷那辈真实经历过的。 人在挣扎的活着，社会在贫困当中进步。 我不理解为什么门内的世界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世界，更搞不清楚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看了一眼药碗，试着沟通重楼和冥国，发现已经无法沟通了。意念动药碗到了我的手中，一滴都没有撒掉，仰脖将药汁喝掉，拿着药碗去了屋外。 锅台铁锅，被烟火熏黑的墙壁，烧火时用来坐着的木墩，简陋的碗橱。眼前的一切都在向我展示着贫穷，而我在这个时候，竟然隐隐的感觉到饿了。 将药碗放在碗橱上，我走出了屋。 青石建起的草房，外面贴的黄土，已经被雨水冲洗的七七八八，一共三间草房，四处都是岁月的痕迹。院子不大，确空荡荡的，几乎什么都没有。 低矮的院墙，墙头上长着青草，木条绑成的大门，给了我深深的触动。 “大牛能下地拉，身体没事了吧。”隔壁院子传来了声音，我看去是一位四五十岁的汉子。 “感觉好多了。”我急忙说道。 汉子点点头，似乎还有话要问，但是又好似怕什么。有些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走到院墙边低声的问道：“我听说你们掏了一个大墓，赵家得到了很多好东西，你这次是不是发财了？” 我根本不知道这个大牛曾经发生过什么，对这件事也就一点都不了解，不过看这个家的样子，跟发财一点边都沾不上。 这个被称为大牛的身体，最多也就是一个泥腿子，倒斗的时候不是遇到了机关就是遇到了白毛，所以才好悬丢命。 所赚的钱应该都用来买药了，不然也不会去找吃的了。 “我就是一个小喽啰，能发什么财啊，能保住命就不错了。”我想了想说道。 “你们碰到了什么，我听说碰到了僵尸是不是？” “差不多吧，我也没看清到底是什么，当时都吓傻了。”我说道。 “唉！干什么都不容易啊，不过我听说赵家这一次是真的发财了。”汉子说道：“今天来了很多看着就富贵的人，全都是去赵家的，听说赵家还准备搬家呢，应该是去城里了。” 我随意的点点头，汉子可能是看我不太愿意说这些了，也就转身回屋了。 我站在院子里看向四周，也就四五十户的样子，不远处都是大山。从四周的房子来看，这里应该没有富裕户，此时差不多晌午了，确没有一家冒烟。 从院子里走出来，我很随意的在村里饶了一圈，整个村子不大，非常的贫穷落后。有些人正在街上纳凉，看起来也是面黄肌瘦的，见到我都问起了这件事，问的最多的自然是我这次是不是发财了， 这让我明白，这里的人已经穷怕了，对于倒斗这件事并不感觉是违法的。当人穷到一定地步的时候，为了活下去，其实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回家以后我就坐在了院子里，等着母亲的回来，这一等就是半天的时间，一直到天要黑，母亲才托着疲惫的身子从门外走进来。 手中空空如也，见到我在院子中坐着，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眼泪就下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