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厕所里也有故事

    中午吃完饭后，李剑终于看到我没有直接回教室，而是去了厕所。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暗暗关注着我的动向，这一点其实我早已察觉，只不过我没当回事而已。李剑看着我走向厕所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欣喜和嗜血的暴戾，立时喊来了四名称霸帮的男生，跟了上来。

    学校里的厕所在运动场绿化带外的一角，在学生宿舍旁边不远。那里离教师办公楼的距离比较远，算是学校里比较偏僻的角落。这跟大多数地方一样，没有哪个地方建厕所会建在一个十分显眼的位置。

    由于教师办公楼里有单独的洗手间，因此老师们一般是不会到这个角落里的公共厕所来解决他们的问题的。所以这个厕所基本上看不到老师的身影。这样一来，厕所自然就成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的发生地。称王帮和称霸帮没少在这里解决一些他们不想让老师知道的事儿。

    李剑带着四个称霸帮的男生来到厕所门口后，看到里面除了我之外还有几个男生在解小手。其中一个称霸帮男生大喊一声：“称霸帮办事，不相干的滚出去。”几个正在解小手的男生一见这架式，忙将自己的家伙收进裤子，慌慌张张的出去了，也不知道小手解完了没有。这时外面又有几个男生想进来，也被李剑他们挡了回去。

    李剑分派其中一个男生守在门口，带着其余三个男生进了厕所。这时我正在小便，已看到了他们几个进来，更明白他们的目的是我。只见李剑双手抱着膀子，悠悠道：“窝囊废，知道劳资现在想干什么吗？”

    对眼前的这几个男生我当然没放在眼里。我现在算是想通了，以往我不想惹事儿，一味想着通过自己的忍让来求得平安，求得一个安静的不被打扰的读书环境，大家相安无事最好。这在一个校风优良的学校里估计能实现，但经过前面发生的几件事，我明白，在艾菲中学是不可能的。你不想惹别人，可总是会有些人主动惹到你头上。你越是想一个人安静，他越不让你安宁。更何况，经过了上次救严思思那件事，我算是把何全和李剑得罪死了，以这两人的脾气，若不来向我找回场子，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因此现在我没打算继续忍让，对付这种人，唯一的办法就是一次把他们打痛，打得他们不敢再找你麻烦。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有时候，拳头才是说话的唯一资本！

    只不过，我没想到先找到我头上的不是何全，而是李剑。

    听了李剑装逼的话，我一边继续小便，一边玩味道：“你们这架式明摆着，我想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你们这是想要修理我一顿嘛？不过，能不能让我先小完便了再说？”

    见我这么淡定，李剑稍微有些诧异，怨毒道：“窝囊废，看不出来还有这份镇定，倒是我走眼了。不过，我想你是没看清今天的形势，上次你趁我和何老大喝多了摆了我们一道，我们毫无防备这才让你侥幸得手。可今天不同上次，你所做的一切，我会让你加倍的还回来。”

    我好整以暇地解完小手，这才转过身来面对已经围在我周围的李剑和其余三个男生，不屑道：“是吗？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我的反应使李剑很失望。他更乐于看到我吓得屁滚尿流，甚至跪地求饶。他欺负人的乐趣并不仅仅限于把对方打得多惨，更在于看到对方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无助，从而满足自己凌驾别人之上掌控他人命运的快感。他这个特点与猫有些相似，猫吃老鼠，并不仅仅为了享受口腹之欲，更享受抓到老鼠后戏弄的过程。

    李剑不知道我的底气从何而来，他一直以为上次的失误是因为他和何全都喝多了，再加上对我这个窝囊废毫无防备，万万想不到被他们灌得烂醉的我会突起发难，说白了，那次虽然被我破坏了好事，可打心眼里他就从来没有重视过我。今天他又是有备而来，他这一方是以五敌一，那还有什么担心的？

    见我不上道，他便没了继续浪费口舌的兴趣，一挥手道：“上，往死里打。”

    跟他一起的三个男生，一个黄毛，一个黑脸大块头，一个一头长发掉下来将半边脸遮住，走颓废路线。黄毛离我最近，反应也最快，李剑一声令下，他率先便冲了过来，挥拳打向我的脸。

    我微一偏头便避过了他这一拳，他们这几下子在我眼里自然是小儿科。微一侧身，我不退反进，黄毛一拳落空，还没回过神来我已贴上了他胸膛，微微用力一靠，黄毛便被我撞倒在地，捂着胸口直哼哼。

    对付黄毛，我自然不可能像那天晚上对付围攻严大海的那些人，我的力度分寸把握得很恰当，不至于让他断骨吐血。但饶是如此，我这一靠还是使黄毛感觉胸闷难当，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颓废长发男见黄毛一招便被我撞倒不起，来不及细想便紧跟着冲了上来。有了黄毛的教训，他出拳比较谨慎，一手捣向我胸口，一手护在自己胸前。我伸手搭上他拳头，向旁边一拨，他重心不稳向左斜跨一步，我抬臂扫向他右肩。

    他见我这一扫看似力道不大，打算不予理会，同时抬左拳击向我脑袋。但我这看似平淡的一扫，所蕴含的力道却不是他能够承受的。在他左拳刚刚抬起之时，我的手臂已与他右肩接触，其结果便是被我一扫倒地，一头长发搭过来盖住了他整张脸，看起来更加颓废了。

    黑脸大个儿反应慢些，颓废男倒地时他才冲到我近前，挥起拳头便向我打来。他的力量大，看来是走的刚猛路线，出拳直来直去没有花招。

    他身材高大，比我高出半个头，我微一矮身，避过他拳头，整个身子从他右臂下钻过，与此同时，我右膝抬起，撞向他小腹。黑脸大个儿反应较慢，我的速度虽然并不算快，但他仍避不开我的膝撞，他小腹顿时如翻江倒海般难受，捂着肚子蹲在地下，只想呕吐。

    每人一招，李剑带来的四个小弟，除了在厕所门口把风的一个没动手外，其余三个均已暂时失去战斗力。

    这些说起来话长，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李剑看着自己或倒地或蹲着呕吐的三个小弟，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到这时他终于明白我竟然是个能打的主儿。不过他也没把我想得太厉害，把自己手下的失手归结为轻敌。不是吗？就连他自己也很轻敌。三个手下的倒地并没有吓退李剑，反而激发了他的凶性，只见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弹簧刀，叭的一下打开，在手里挽了个刀花，举刀便向我腹部刺来。

    我没想到他对我的仇恨如此之深，竟然要到了动刀子的地步。更没想到他敢在校园内动刀。

    原本我以为艾菲中学的所谓三个帮派，只是小打小闹，欺负弱小、打架斗殴、收保护费这些事肯定免不了，没想到他们会动不动就动刀。今天李剑对我如此，可想而知，他们以往对付其他同学也不会太客气。

    李剑的刀已经到了我跟前，我一伸手，便抓住了他手腕。对于向我动刀的人，我没像刚才那么客气。捏住他手腕的手一用力，李剑吃痛之下握在手里的弹簧刀便脱手下落。我伸出另一只手cao住弹簧刀，随即松开他手腕，抬手“叭”的一声便甩了他一耳光。

    这一掌打的很重，李剑的右脸迅速肿了起来。他直接被我这一掌打懵，似乎还没明白过来自己的刀是如何脱手，脸上又是如何挨了一巴掌的。

    然而一懵未平一懵又起，他还没从第一懵中恢复过来，脸上又挨了重重的一掌，还是右脸。这一次他只感到耳朵里嗡嗡直响，口角也流出血来。

    我这两巴掌没给他留情面，没有一个星期以上，他脸上的肿肯定消不了。

    李剑被我第二掌打得一个趔趄，身体靠在洗手池旁。我逼上前，将弹簧刀比在他脸上，冷冷道：“你特么的胆子不小，敢对我动刀子？”

    李剑想说句狠话，可看了看顶在脸上明晃晃的刀子，终于不敢开口。刚才他已经领教过，我是个下手不留情的主儿，如果这时激怒我，他相信我不会介意在他身上再增添点伤痕。

    刚才被打倒的三个小弟也不敢动弹，又想自己的老大被对手制住他们没点表示很不妥，怕李剑回头怪罪，索性继续躺在地上不动，口里的哼哼声却更大了，以示他们仍然重伤未愈，没有能力爬起来营救老大。站在门口把风的那位更是不离开门口一步，眼望厕所外，对里面发生的一切仿佛视而不见，显得尤为敬业。

    我懒得问今天李剑带人堵我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何全的意思，反正是谁的意思对于我来说无所谓，这两个人已经是我在艾菲中学的死敌了。我现在的原则只有一个，他们不惹我，那大家相安无事，若再敢惹到我头上，我不介意让他们重新认识“窝囊废”的手段！

    丢下李剑和他的几个小弟，我离开了厕所。李剑的弹簧刀则被我带走，出了厕所我便随手折断，抛在了学校院墙外面。这东西留在李剑手里是个祸害。

    李剑看着我离去的背影，眼里充满了怨毒。再看看躺在地上的几个小弟，大吼道：“特么的还没装够？都给劳资爬起来，滚。”

    其实这几个男生并不是李剑的直接小弟。称霸帮的层次没有那么多，所有的成员都是何全的小弟。只不过李剑是何全最信任的几个人之一，在帮内的身份隐隐凌驾于其他成员之上，因此其他小弟都很给他面子。这时李剑对他们大声呼喝，他们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但也没说什么，爬起来屁滚尿流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