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如梦
孙言不傻，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情，也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事情，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在这阶层的突破修为会让柳心言起疑，相反，他还希望对方起疑，毕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孙言不知道，如此，还不如让柳心言过多的看不透自己，这样说不定在以后，会有属于自己的筹码，使自己安全！ 这时，他眼眸缓缓收缩，决意充斥全身，默然之下，挺着痛苦，踏上了十九层，没有丝毫取巧，再次一踏，直接来到了二十层！ 如同与某个强敌大战了一番，这连续的两步，走得十分不易，煎熬之感，足以让一个刚刚修炼的普通者，瞬息疯狂，但孙言挺了下来，虽说他的表面伤势，再一次的加重，可这换来的，是让他丹田中第六个气旋……越发的凝实！ “以这种压迫度，最多三步，那你便可进阶凝气六层！”猴老的声音响起，听起来似乎极为的平静，实则，还是有着些许的担忧。 没有说话，孙言只是点了点头，坚毅中，踏上了二十一层，忽然间，只听轰的一声，孙言的上身几乎完全溢出了鲜血，使得他的红色衣袍，更加鲜艳了一分……还不止如此，连他的七孔之处，都有了些许的红润，眼看就要溢出鲜血，却是被孙言，死死的忍着！ 这是一种沉默中的毅力，无法用语言和表情来说明，它，只属于他！ 同时，在山顶处，看着孙言全身伤势的柳心言，嫣然皱眉，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事情，不过看她的表情，应该是对孙言这个凝气三层，能够走到第二十层，有些吃惊，但这难以察觉的吃惊也只是维持了几息，便赫然有一丝讶色，出现在了她的眼眸中……很淡，可确实存在！ 因为，孙言在这一刻，竟一口气，走了三步，生生将自己的身躯，仿若挪移一般，移到了第二十三层，也正是如此，他再也忍不住七孔的伤痛，俨然流下了血，使其整个人，于这刹那，都有了一丝狰狞之感，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不是终点，猴老！！”孙言内心低吼，若是说之前是表面上的疯狂，那么现在，孙言算是趁着第六个气旋出现的一瞬，真正的使之内心疯狂。 而看着这个样子的孙言，猴老内心也是一顿，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看到这个样子的孙言，起初他还认为，这个人心智虽高，毅力，也不一定会强，可如今，猴老发现自己也许……错了，还是大错特错！ 并没有耽搁多久，猴老止住心中所想，调整自己第一次对孙言刮目相看的心态，再度一挥，那凝气七层书籍的内容，便印在了孙言的脑海！ 顿时，一股强烈的剧痛之感，陡然袭击了孙言的脑海和心神，不仅仅是身躯上的痛苦，还有那虚无的灵魂，似乎都在撕裂，这个时候，孙言口齿颤抖，痛，仿佛要将他的一切，彻底的分割，令他完完全全的死亡！ 可是，孙言没有倒下。 不是不会倒，是不能倒。 他都已经走到这里了，怎么能倒，怎么可以倒！ “啊！！！”孙言大吼一声，不顾身上溢出的鲜血，顶着那所谓的重力，一步一步又一步，这一次，他如同爆发一般，连续走了六步，生生让自己走到了第三十层，让体内的第七层气旋，有了一丝稳固！ 但也是这时，他的双腿，跪在台阶，目光突兀出现了一种深刻的呆滞，这里的重力，完全可以用可怖来说明，若是说之前只是像大山，那么现在，正是有一座大山，压在孙言的身上，此山，就是此峰——第四峰！ 将整个第四峰，压在了孙言的身上，而他——凝气第六层！ “放弃吧！”柳心言的声音响起，不是突然，是自然，是一种否定，否定孙言只能止步第三十层，她认为他，走不了，也不敢走！ “没错，你放弃吧！“这是猴老的声音，很轻，但对孙言来说，是一种另类的打击：“三十层之后，不是凝气可以行走的，非筑基不可，若非你的特殊，定然走不到现在，达到了凝气第七层，对你来说……够了！” “不……”孙言的气很虚，面色没有丝毫的表情，可他想抬起脚步，去走那第三十一层，告诉他们，自己能走，别人的否定，对他来说——不行！ 重力依然压在孙言的身上，他的神智开始了不清，就这样，渐渐的，缓缓的……抬起了左脚，开始打算踏上第三十三层，他这完全是一种半无意识的状态，看起来，极为的脆弱，但也在这时，上方的柳心言，黑色齐眉棍中的猴老，皆是沉默了，在他们的眼中，一种深深的不信，变成另一种犹豫！ “他，能走上第三十一层吗？”这是他们两个人心中共同所想，眼神中，是讶色，是不解，是期待，是嘲讽……总之，他们，是在看！ 只是他们不知道，现在几乎已经力竭的孙言，在茫然和痛苦中，俨然处于另外一种奇特的状态，他抬起头，虚脱中，看到了不是台阶，不是第四峰，而是一处有着水声的山洞，和一群叽叽喳喳的猴子，正在他的身边，述说着什么事情！ “大王？” “大王，你怎么还不回来？！” “我们好想你，你到底这么了，怎么不说话？” 无数个这样的声音，回旋在了他的脑海，好像有些东西，他忘了，始终记不起……也是忽然，在他的体内的那被封印的奇异之力，轰然大震，这一次，比之之前的几次，都要猛烈，可这种猛烈却不是要冲突封印，而是有一股淡然的悲伤，直接传到了孙言的灵魂深处！ 随之，画面一转，他又看到了，那整个洞内，突然升起了一场无边无际的大火，在无数猴子的凄厉嘶吼之中，在悲愤绝望之中，一一死去，不复存在，仿佛到死都在问，自己的大王去哪里了，自己的大王，为什么不来保护我们？ 这场大火，从洞内，烧到了洞外的一座美奂的山峰之上，直到…… 花草树木。 皆成焦土。 所有一切。 生灵涂炭。 如若比喻。 人间地狱。 没有一只猴子能逃的出，没有一颗树木是完整……除了一个身披金色战甲，于这大佛界，东之花果山，与此刻天空，诸多佛影，战斗的身影！ 他也是一只猴子，于这劫难中，坚持到了现在的猴子，因此，他很不一般，其手持一根可无限大，无限小的棍子，来往间，灭杀之佛，数不胜数，但他，少一分真实，多了一分虚假，非花果山之正猴！ “悟空，你忘了先前的本座之语吗？”蓦然间，一个金色巨佛像，带着震惊天际的声音，从天边闪现而出，它，仿若顶了天，立了地，其主宰了一切！ “如来！！！”此猴听语，勃然大怒，盯着那金色巨佛像，俨然嘶吼：“你不守承诺！” “唉！”闻言，一声叹息缓缓的在这金色巨佛像上扩散：“你已入魔，如今，该放下了！” “啊！！”火焰中，此猴，已然自知无法去与如来多说，随即，当他的目光转向死亡殆尽的花果山之时，一种悲痛，油然而生，可是很快，这丝悲痛，变成了惨笑：“我六耳猕猴，一生都在攀扮演孙悟空，却是现在，忘了自己！” “如来，今日之恨，往日，定会有人相报！” “今日，本六耳猕猴，就做一次真正的自己！啊！！”六耳猕猴咆哮，一股无往不利的佛法之力，顿时被他散开，那是战斗之佛的力量……再后，其整个猴身，陡然燃烧，直奔那金色佛像，似要与之，同归于尽。 “悟空……”金色巨佛像淡然，只是伸出了手，对着六耳猕猴轻轻的抚下，眨眼间，那一团生命之火，还未完全燃烧，且更是仅仅只维持了一瞬，便完全消失于这天地之间，就仿佛，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再至此，世间再无六耳猕猴！ 而就在六耳猕猴死亡的那一刻，如同处于梦境中的孙言，心中一颤，整个人忽然惊醒，只是现在的他，已然不再那个台阶之上！ 这里是一处简洁的房间，他，正睡在这房间的床上。 孙言全身上下，伤势渐好，虽说还是有些虚弱，但也没有了性命之忧，应该是被某人简单的治疗了一下！ 可这时的孙言，在意的既不是这里是何处，也不是自己伤势和修为问题，而是在那梦境之中，那金色佛像，所说的最后两个字。 “悟空？”疑惑，立刻充斥在了孙言的心中，他不解，他皱眉，脑海还有些生疼，就好像，这个梦，并非是梦…… 但其实像这种梦，他已经做了很多次了，可这次不一样，如此的真实，真实到他完全不能将它当成一个梦来对待，隐隐约约之中，他感觉，自己遗失的记忆，正在慢慢的找回……自己，似乎正在像另一个自己，演变！ 且他感觉的到，在自己的灵魂深处，有个意志，想取代自己！ “我会，变成另一个自己吗？”默然中，孙言深深的暗想着，这个莫名其妙问题。 只是，他不知道，不止是他有着这些异样，还有两人，亦或是两只猴子，于他梦中，那六耳猕猴死亡的一刻，在其它的地方，皆是有着不同的变化……可惜的是，他不知道！ “起床，跟我来！”也是此时，一个柔和的声音，突然的从房间的的门口处，传到了他的耳中，并打断了他的思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