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染血的美金
闪金镇就那么点大，东边放一个响屁西边都能听到，苏克带人全歼道尔顿匪帮的事情很快的传遍了整个镇子，在镇上的人全部跑出来看热闹，很有点夹道欢迎的意思。 德克萨斯是蓄奴州不假，但这并不代表每个德克萨斯人都是奴隶主，由于闪金镇地处德州北部，又偏又穷，一个黑奴动辄数百美金，在当初便宜的时候也要上百，不是闪金镇这些一个月辛辛苦苦赚十几美金的人能买得起的。 在闪金镇的历史上，仅仅在矿业最兴旺的那几年，出现过少量的黑奴矿工，目前整个镇子还没有黑人。所以这批黑奴的出现，在闪金镇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白人们就像在看动物园的动物似得，站在路边对黑人指指点点，有的还会上去摸两把，胆子大的甚至掰开黑人的嘴，像检查骡马似得看他们的牙齿。 比尔挥舞着马鞭，作势要打，驱赶着那些人，“该死的，这可是苏克头儿的财产，要是弄坏了，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美丽的夫人和小姐，幸不辱命，我们已经剿灭了道尔顿匪帮！”苏克下了马，脱下帽子冲从旅馆里急匆匆冲出来的格蕾丝小姐和太太点头示意。 “矿场可以开工了！上帝保佑！”格蕾丝夫人一脸激动，“苏克先生，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感谢的话了！” “还有其他几位先生呢！”格蕾丝小姐忽然怪腔怪调的说。 格蕾丝太太的脸微微一红，有些慌张的样子，说：“对对，上帝保佑所有勇敢的先生们！” “不用感谢，矿场我也有股份呢。”苏克一愣，也不知道这娘两搞得什么鬼，转头对格蕾丝小姐笑笑：“很抱歉，为了你的安全，不得已打晕了你！” 格蕾丝小姐好像完全已经忘了那件事，满不在乎的挥挥手，“没关系，mama已经教育过我了，苏克先生您是个好人！” 话是好话，可苏克总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人群忽然让开一条路，布雷斯塔治安官叼着那个大烟斗从前面走过来，老远冲苏克招手，大声笑着说：“听说你全歼了匪帮？！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来来来，勇敢的小伙子，到这里来领赏金吧，顺便和我说说那些黑奴的事情。” 、 “好了，这就来！” 苏克也大叫着回应了一句，然后转头吩咐几个手下：“比尔，带着汤姆杰瑞去看医生，你自己的大腿也包扎一下。哦，记得转告医生，汤姆的血已经流的差不多了，如果他敢用什么狗屁放血疗法，我就去放****的血！安德烈先生，请您帮忙给这群黑奴暂时找个地方安顿一下，给他们弄点吃的，再让医生不管弄点什么，把他们腿上的脓血给治一治，我可不希望他们得什么传染病之类的。” 安排好一切之后，苏克和布雷斯塔进了警局，先把剿匪的大致经过和布雷斯塔说了一遍，然后又拿出从道尔顿身上找到的奴隶买卖契约给布雷斯塔过目。 “既然是这样，那就没什么问题了，不过那些奴隶你准备怎么办，不要惹出乱子。” 作为一个墨西哥裔德州人，布雷斯塔算不上奴隶制的坚定拥护者，但也绝对不是反对者，而且闪金镇上至少有一半是白人，在美国白人的心目中，即便是黑人自由民，也只能算是五分之三个‘人’，没有和他们平起平坐的资格，更不要说是黑人奴隶了。看稀奇没问题，但十几个黑奴都住进了闪金镇，那绝对是民愤滔天。 “我会在镇子外安置他们的，正好用来挖矿。放心，不会惹乱子的。” “我还是建议你卖掉他们，好几千美金足够你雇矿工了，这样闪金镇的居民也可以得到新的工作机会。当然，这仅仅是一个建议，决定权在你。”布雷斯塔说。 赚钱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挖矿，如果镇子能繁荣起来，各行各业的收入都会随之水涨船高，工作机会也更多，镇上的人自然能赚到更多的钱。 不过这个道理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的，苏克也没和布雷斯塔多解释什么，说了声我会考虑的，然后把一个小皮箱丢在桌上，“你看这些值多少钱？你要是收的话，全部折价卖给你。” “什么东西？”布雷斯塔打开箱子，里面装装了不少金银物件，都是从道尔顿成员身上扒下来的。 问清楚东西来路之后，布雷斯塔苦笑着说：“小伙子，我倒是非常希望和你做这笔买卖，不过我是治安官，不是银行老板，拿不出这么多现金。这样吧，我先付你两百美金，剩下的用粮食替代，尽快交给你，怎么样？” “成交。药品什么的也可以。没什么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呢。” “你确定整个匪帮都被干掉了，我可不希望闪金镇有人在干活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被歌喉或者打了黑枪。”布雷斯塔有点不放心的说。 “我说老治安官，您就不能活的轻松一点嘛？我都不怕报复，你担心什么！”苏克翻了白眼，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剿匪实在是件很赚钱的买卖，堪称暴利。这么从警长办公室一进一出，苏克又一次从穷光蛋，变成了一个有钱人。 道尔顿匪帮身上的1055美金，赏金260美金，七零八碎的小物件200块，总共1515块现金。 缴获的枪支也能卖点钱，不过有了剿匪的经验之后，苏克决定留着那些枪，免得下次要用枪的时候再花钱买，一进一出自己要亏不少钱呢。 何况在萨克萨斯，谁也不会嫌抢太多了，必要的时候，枪支和子弹都能当做硬通货来用。 真正最值钱的，还是十二个黑奴，这才是这次剿匪的最大收获。美墨战争结束之后，这几年奴隶价格疯涨，这些奴隶无论是卖了还是留着等升值，都是不错的选择。先用他们挖一段时间矿，如果将来铁矿收益不行，那就卖掉。 说到黑奴，倒是让苏克不由的开始考虑将来的事。 从时间上看，再过几年南北战争就会打响，具体是几年他记不清了，但应该不会太久。 战争结果他还是很清楚的，上学时候专门背过，反对奴隶制的北方战胜了南方蓄奴州，废除了奴隶制，包括德克萨斯在内的南方各州遭受重创，美国从此腾飞之类的一大堆。 关键是，如果真到了那一天，自己改何去何从？战争深深的影响着每个人，套一句俗话，即是挑战，更是机遇！ 从心理上来说，苏克对黑人没什么好感。哪怕在20世纪，黑人也是出了名的好吃懒做，性情暴躁，当然不能说所有的黑人都是这样，但这的确是大多数黑人的特点。 但同样的，他对奴隶制也没好感。剥削人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非要血淋淋的，完全可以换一种你情我愿的方式，比如像北方的那些资本家那样，剥削了工人还让工人感恩戴德，挤破了头抢着求着被剥削，那就很好嘛。 所谓‘废奴’仅仅是一个大义上的名分，正如美墨之战中美国佬打着‘昭昭天命’的大旗肆无忌惮的入侵墨西哥是一个道理。南方的蓄奴州也是一肚子委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是被逼反的，北方人一边得着政策好处，还一边骂承担了全国大部分赋税的南方人，多少有些不够厚道。 话又说回来，奴隶制也不厚道，连基本的人道都谈不上。 说到底，美利坚的内战没什么谁对谁错的问题，两边上层都不是善男信女，说白了就是通过战争来控制经济主导权，北方的工业社会战胜了南方的农业社会，资本主义战胜奴隶制度，改革派战胜保守派。北方人能打赢，并不是北方人多厉害，而是因为他们恰好站在了历史前进的方向。 历史大潮，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穿越者有那么点当代人不具备的小聪明，说不定能改写历史。但也要看有没有这个必要。苏克琢磨着，无论从哪方面看，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去充当阻挡历史大潮的人，干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相反，顺着历史大潮，在后面推波助澜才能正道。 当然，现在就在德克萨斯这个奴隶制大本营，搞什么奴隶解放之类的活动，那也太不切实际，要是有这种迹象冒头，德克萨斯的大庄园主就能先灭了自己，要知道南方的政府就是这些奴隶主组成的，随便一个有名有号的奴隶主，光是监工打手就是几十上百，算上附庸在他们旗下的自由民，稍微动员动员，一个大奴隶主拉出个把团来绝不是什么难事。 一个团的兵力，足够来来回回把闪金镇给轮上一百遍啊一百遍。 何况就连没有黑奴的闪金镇普通民众，都从不把黑人当人来看，现在在南方搞黑奴解放，更谈不上任何民意基础了，完全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但如果想帮助北方，从战争中获利，也不是完全没有优势，相反，有一个现成的巨大便利。 从地图上看，德克萨斯地大物博，阳光充沛，是重要的棉花和粮食基地，地理位置很奇妙！ 在未来的南方反叛州中，德克萨斯地处最西边，南边就是墨西哥湾，面朝大海；西边的新墨西哥等州并未实际参加内战，北方的俄克拉荷马地区现在还未建州，是流放印第安人的地方，数十万的印第安人在那里安家落户，白人去了脑浆子都能给打出来，跟内战也没半毛钱的关系； 所以说，真打起来，德克萨斯诺大一个州，三面都是安全的，唯一的东边，紧邻路易斯安那州。作为蓄奴州的大本营之一，路易斯安娜州虽然面积不大，但有着南方最重要的贸易港口，同时濒临密西西比河---那可是横贯美国的航运大动脉！ 由于这些原因，在原先的战争中，德克萨斯就是南军的大后方，充当了南军的后勤和兵源基地。 苏克琢磨着，要是战争进行到胶着状态，德克萨斯忽然宣布支持北方，再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拿下路易斯安那州，封锁南方的贸易海岸线…… 就算做不到整个州支持北方，只要给北方提供一条进军路线，绕过正面战场，忽然出现在南方背后狠狠插一刀…… 那南方就只能吃、、屎去了，而且吃的很难看。 当然，现在的德克萨斯还是中部和南部的大奴隶主说的算，所以这种事心里有数就好，当下的第一任务还是赚钱，不管是南方还是北方执政，无论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说到底，美国政府就是金融的走狗，有了钱就有了一切。 “染血的钱？”苏克闻了闻那叠美金，这次好像真闻出点味道来了：英国佬的血，黑人的血，华工的血，奴隶主的血，下层贫民的血，印第安人的血，整个老美的进步就是一部赤果果的血泪史啊…… 反正没有老子的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