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客栈投宿
“啊~”端木凝蕊欢叫着疯跑了出去。 文帅微微皱眉，这丫头越是长大，越没有小时候稳当了。回想刚见她时，当真像个沉稳老辣的人，就是个子矮。 端木凝蕊欢叫着扑进哑叔怀里，哑叔也为之一怔。自打她六岁以后，便极少有这样的情绪表现了，灭门之后更是沉静如夜。那这孩子能重拾这份心情，便全是文帅的功劳了。没有远超父母的宠溺，绝不会令她解开心结…… 见文帅出来，哑叔轻轻推开端木凝蕊，单膝跪地。陈镖头也连忙跪倒，说道：“拜见文王。” 文帅紧走两步，一手一人扶将起来，笑道：“陈大哥，哑叔，咱们之间，不必过于拘礼。” 陈镖头抱拳垂首：“不敢，文王如此称呼，小人死罪！” 文帅一笑，没有陈镖头，断没有今日，陈镖头是他文帅的缘起。然而，缘起只是一个引子，既然他心里怕，那便依了他吧，免得他提心吊胆。说道：“也罢，陈镖头，哑叔，快里面请。” 到厅房落座，上了茶点，陈镖头四下里看了看，微笑道：“文王，竟……如此简朴。” 文帅笑道：“有句老话，广厦千间，夜眠七尺。良田万顷，日食三餐。有吃有喝，够使够用就行了。” 端木凝蕊坐在哑叔身边，不住嘴地碎碎念：“哑叔你此行顺不顺利？你身体还好吧？有没有想凝蕊？哑叔你知道吗，我拜了先生了，不是原来那个蠢书生。哦，对了，银子带回来没……” 哑叔看文王，见他似乎根本不在意端木凝蕊这种嗡嗡，专注地在与陈镖头互诉这近两年的别情。 哑叔向凝蕊打了几个手势。端木凝蕊笑道：“他还是以前那样，而且比以前还要怕我，没事的。走，我带你去看看门人。” “凝蕊？”文帅见她起身，怕她又跑出去，连忙唤她。 端木凝蕊回头答道：“我带哑叔去看看门人，反正哑叔也不说话。你先跟陈叔叔聊吧。” 我？你？这样与文王称呼？哑叔看文帅表情，没发现任何异样，想必这是常情。哑叔虽然知道凝蕊被封为齐阳长公主，但绝没想到会得宠到这个份上！ 陈镖头忙回身，抱拳道：“恭送长公主。” 端木凝蕊笑了笑，拉着哑叔出了门。出了宅院，转过街角，哑叔站住，对端木凝蕊打起了手势。 哑叔的意思很明确，文哥哥已是文王，像端木凝蕊这个样子，迟早会惹怒文王。时日久长，人心易变。莫说是长公主，纵然是王后，同床共枕之人，也难免会因小错而遭弃！哑叔提醒端木凝蕊，不要错置了自己的身份，以免为来日埋下祸患。 端木凝蕊垂下眼帘，半晌后才抬起目光，说道：“哑叔，我知道你为我好，我记下了。有件事我还没跟你说，灭我端木家的人找到了，就是鲜于敬堂。我没杀他，但废了他的武功，他还供出了背后的主使之人，是当朝丞相，刘书闻。” 哑叔眉心紧锁，咬得牙关鼓起，左手将佩刀握得咯咯作响。 端木凝蕊笑道：“哑叔，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样过日子，心太累了。我还小，趁着有人疼我，追回一些失去的心情。若当真有一日遭了厌弃，我想文哥哥也不会杀我的，介时咱们重回永安府，经营善恶堂便是。” 哑叔垂了眼帘，默默点头。她的苦，他知道。如她所说，趁着她还小，趁着还有人真心疼爱她，就让她过几天舒心随意的日子吧。 文帅从陈镖头口中得知，总镖头没敢调整个镖局回来，因为不清楚文帅这边的局面，所以让陈镖头和哑叔先回来看看。 而陈镖头也从文帅口中得知，现下的局面还算稳妥，当下抱拳说道：“文王，小人即日动身去中原，告知总镖头，将镖局搬回齐阳府。” “好。”文帅点头：“我派十名暗营卫随你同行。” 话说陈柯载着灵姬进了济安府，寻了客栈，按灵姬的意思，两人扮作夫妻，要了一间上房。抱灵姬上楼时，小二忙跟着问：“这位爷，恕小的多嘴问一句，大娘子这是怎么了？” 陈柯答道：“路上颠簸，又受了些风寒。怎么？怕给你们店惹晦气吗？” 小二忙陪笑脸儿：“瞧爷说的，小的这不是问候一声嘛，爷慢些走。” 进了房，将灵姬放在床上。灵姬也不待小二退去，便抬手掀了面纱。小二一眼扫到灵姬容貌，当时便直了眼。陈柯冷声说道：“滚出去！” 小二连忙低头，应道：“是，爷要有什么吩咐，随时唤小的来便是。” 灵姬斜睨着陈柯，笑道：“你这一怒，是为了文王，还是为了你自己？” 陈柯在桌边坐下，背对着灵姬，淡淡地说道：“灵姑姑总在试探在下，不知所因为何？” 灵姬说道：“相公，你应唤我娘子，或是唤我灵姬，姑姑二字，再莫出口。你是个聪明人，当知我去京城要做什么，若是因你而坏了我的事，我虽舍不得，可也不会留你的性命。” 陈柯不语，不明白文王为何派他来护送灵姬，看这个意思是灵姬点名要的他。陈柯真不明白文王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听这个妖女的安排。又听灵姬说道：“一路颠簸，我乏得紧，相公命小二送些热水来，替妾身擦擦身子吧。” 陈柯心头一颤，不自觉地周身发热。强压着心中的悸动，倒了杯茶，刚要喝，又听灵姬娇嗔道：“相公这般不怜惜，奴家渴了一路，相公倒自顾自地喝茶。” 陈柯恼羞成怒，端着茶碗起身，几步来到床边，瞪着她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灵姬媚眼如丝，反问道：“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陈柯端着茶碗的手微微发抖，胸口起伏渐增。灵姬笑道：“你可小心，那一碗热茶若是倾在奴家身上，可不烫死人了。” 陈柯咬着牙将茶碗向她递了递，灵姬笑道：“都说了乏得紧，哪还起得了身，相公喂奴家喝吧。” 陈柯心里动了火气，这妖女一味勾引，绝不上套，看她有什么本事！当下也不再束手束脚，抱她起身，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将茶碗送到她嘴边。 灵姬方一沾唇，便扭脸嘟嘴道：“烫。” 陈柯刚想吹吹茶，她又贴在耳边呢喃道：“你这会儿不让小二送热水，可是要等到吃罢了饭吗？擦了身子便要睡下了？” 陈柯扭脸想瞪她，却在一扭脸间，双唇相触，陈柯心中怦然而动。灵姬伸出舌尖舔着他的唇边，一双玉臂缠上了他的脖颈。 茶碗掉在了地上，陈柯再也把持不住，猛然将她压倒在床上，粗暴地扯开了她的衣衫…… 文帅接到了顾子青的传书。如他所料，长平王果然夺了常州。文帅接旨时，便想到了常州。常州是通向西南的捷径，也是联通东境的枢纽。圣旨上只给了岳同和永安。文帅当时便想到皇帝是让他延南路西进，一方面远离京都，另一方面在常州被阻断。 顾子青领军八千，每送粮草，必是数十车乃至上百车，这么大数量的粮草从长平王鼻子底下过，万一哪天长平王动动手指，损失可就太大了！况且，如去夺恩化，那可是一座废城，一应所需，都要从永安甚或东境配给。再往西，每夺一城便增一城的消耗。顾子青按兵不动是对的，但让他上折子索要常州，这件事却要仔细想想。 端木凝蕊伸手便把传书抽了去，哑叔惊了一跳，却见文王依然沉思着，而端木凝蕊却没事儿人一样看着传书。哑叔还是担心，凝蕊也太过分了，当初在家里，她对她父亲也不敢这个样子。能看得出来，文王的确宠她，都已经宠上天了。可这种宠溺一旦消失，于凝蕊来讲，必是云泥之别！介时，她能承受吗？ 端木凝蕊看完了传书，说道：“文哥哥，你怎么不请周先生来议？” 文帅一笑，答道：“遇事要先自己想，不能因为有了先生，便什么事都问先生。万一哪天没人帮我了，怎么办？” “我帮你呀。”端木凝蕊很认真地看着文帅。 文帅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那好，你说这事怎么办？” 端木凝蕊说道：“写折子，跟皇帝要常州。” 文帅点头，问道：“皇帝会给吗？” “不给就按兵不动。” 文帅抚了下她的头，笑道：“你想得太简单了。这不是江湖比拼武功，输与赢都不是一时半刻能看出来的。皇帝如果给了我常州，那再打下城，就算是皇帝的，因为他给了我便利。如果皇帝不给我常州，我拖着不用兵，也一样会落下个拥兵自重，违逆圣旨的口实。可如果我命子青绕过常州去取恩化，那就是孤军深入，一旦朝廷翻脸，我八千将士不战死，也得饿死！况且，西南多是废城，打下来之后，还要治理，一应物资都要靠后方接济。常州……关系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