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开业大吉
魏知同明白了文帅的用意，诚所谓用人要疑，而疑人也要用。所以才会索要人质。心里对文帅的反感少了一些。 有人起身应道：“小人有一处宅院，玄德公若不弃，可用。” 另有一人起身：“小人也有一处宅院，请玄德公笑纳。” 文帅点头笑道：“承情了。周将军，命人随这两位去布置一下。” 周宁抱拳答应，分派人去接收宅院。文帅说道：“限期三日，粮款必要凑齐，我那五万两，随后会命人送去。你们回去吧。” 众人皆退，文帅起身看向魏知同，说道：“魏大人，随我去看一看府库如何？” 魏知同连忙起身，引着文帅向府库而去。 府库值守看到魏大人行来，忙禀告主薄：“大人，魏大人来查库了。” 主薄慌忙迎了出来，躬身陪笑道：“恭迎府台大人。” 魏大人侧身说道：“这位是玄德公，今日夺了府城，来查府库。” 主薄一哆嗦，文帅布置得隐秘，动手又快，是以消息还没有传开。主薄并不知道城已易主，听魏大人如此说，连忙跪道：“小人拜见玄德公。” 文帅一皱眉，自己也曾是主薄，也没像他这般下作，当下心中不喜，说道：“起来回话。” 主薄站起，躬身道：“请玄德公查账。” 文帅冷冷地说道：“查什么账？我要的是粮。你库里有多少粮？” 主薄连忙应道：“回玄德公，依律典，府库存粮一万石。” 文帅一笑：“你现在说实话，我便不杀你。这库里真有一万石？我会命人逐包拆查，若少上一石，我杀你全家！” 主薄一惊跪下，叩头道：“玄德公饶命！库中只有两千石。其余皆是以土填充。” 魏知同大惊失色，虽然他也不信库中能满一万石粮，但怎么也想不到只有两千石，当下一脚踹倒了主薄，厉声问道：“粮呢？弄到哪里去了？你是私卖了吗？” 主薄连忙辩解道：“小人冤枉，是守备孟大人将粮调走了，况且……库中一直都不足万石，小人刀笔小吏，也是难为。” 文帅笑了笑，倒没杀冤了那个守备，说道：“周将军，府库交由你掌管。待粮买来后，先将府库充满。” 周宁抱拳道：“领命。” 文帅看着跪在地下的主薄，说道：“回家种田去吧。” 返回府衙，文帅笑看魏知同，说道：“魏大人将令嫒交与我吧，我带回宅中交由夫人看管。” 魏知同一皱眉，问道：“玄德公如何得知魏某愿降？” 文帅一笑：“jian佞当道，上行下效，魏大人秉性刚直，心念百姓疾苦，若不降我，何处安身？说句痛快话吧，我很忙。” 魏知同沉默片刻，文帅此人虽是叛逆，但却不是胡作非为之徒。现下西南民变，各处大疫，丢了齐阳，他就算回到京里，也不见得有好果子吃，况且带着妻女，万一行路遇险，反倒把家人害了。于是拱手道：“魏知同愿降主公。愿将小女送至主公府上，也好顺便拜见夫人。” 文帅知道他不放心，怕强占了他女儿，他女儿刚见过了，虽是年少，却姿色平平。文帅应道：“好，魏大人随我去宅中吧。” 见到俅、锦二位夫人后，魏知同和其妻都没了话说，也信了文帅反叛的缘由。俅夫人秀美端庄，锦夫人艳如桃李，自己的女儿在这两位夫人面前，颜色尽失。活脱一个伺候人的丫头相仿。当下拜了夫人，留下女儿，魏知同夫妻转回府衙。 长平王赶到青川时，得知叛军已不知去向。进得城来，看到来迎接的余天海浑身浴血，长平王下马相扶：“余大人忠君体国，本王心甚慰，本王定当向皇上奏陈，为余大人请功。” 随即安排探马四处查看，又命人清理城外尸体。见俱以火焚，长平王问道：“余大人，这是为何？” 余天海答道：“回王爷，此为医圣所嘱，疫情不稳，为免加剧，凡死者皆以火焚。” 提到医圣，长平王长叹一声，问道：“余大人可知程作与文帅因何反叛？” 余天海顿了一下，躬身答道：“据末将所闻，颜将军身受重伤，军医不敢施治，便请了医圣俅姑娘。颜将军……有意于俅姑娘，将其扣在军营。然俅姑娘与文帅相知，是以程作代为恳求。颜将军非但不放俅姑娘，反倒夺了程作的兵权。” 长平王半晌无语，这是天要亡我吗？怎么会出这样的事？长平王说道：“余大人去歇息吧，守城艰辛，好生歇息几日。” “谢王爷。”余天海抱拳答应，返身离开。 长平王又是一声长叹，巡视一周之后，回返营中，写了奏折，派人八百里加急送返京都。 程作披星戴月奔赴图州，他也明白文帅的意思，趁着现在还没人注意到他们，一举连下两城，互为呼应，便可立住根基。图州距齐阳不足三百里，精骑驰援用不了三日，这两座城处在绝佳的守望位置。而且远离京城，地处偏远，驻军也并不多。齐阳驻军只有五百，那图州也绝不会超过五百。 程作用了文帅的法子，大军扎于五十里处，于拂晓前置二百人伏于城门五里处，另选五十人乔装百姓进城。这五十人待到辰时，便佯装进城，贴近守城驻军，突然拔刀相向。一举控住城门，随后二百人扑入城中，分向城墙与主干道固守，不足半个时辰之后，蹄声雷动，大军绝尘杀至…… 不日程作回到齐阳，报知文帅已拿下图州。文帅知道程作必能马到功成，是以提前便嘱咐了李河、余大刚和薛木辰，教给他们如何囤粮，如何修建工事，如何设置城防，以及一应能想到的事宜。程作一回，便将他们三人派往了图州。 如此，连同文帅一共八人，一城四将，买卖开张大吉！ 是夜登上城头，程作问道：“主公，咱们还打哪儿？” 文帅目瞩东方，心里念着问兰和桃儿，不知何日才能把她们接回来。笑道：“先不打了，囤粮养兵。长平王入冬前必会来寻你我。与他是否一战，眼下还不好说，要看叛军的势态如何。” 程作好不扫兴，刚打了一个大胜仗，本想鼓动主公，再去攻城掠地，没想到主公这就偃旗息鼓了。 文帅看他脸色，笑道：“跑马占地容易，如何经营防御？今天你打下来，明天让人夺回去，咱们只有四千兄弟，死不起呀！好生修养生息，施惠于民，才能长久。” 程作点头，见他一直看着东方，突然明白了，说道：“主公，末将带人去迎曲夫人与桃夫人回来。” 文帅收回目光，看向他：“你不是说已然闭关了吗？你如何出去？” 程作尴尬一笑，答道：“那是当时为了留住主公，末将胡说的。” 文帅摇了摇头，说道：“不必去了。数千里之遥，人多了出不去，人少了万一被朝廷兵马阻截，那可就害了她们。此事，容后再议吧。” 采买粮食，修筑城防。文帅这边忙得不亦乐乎，而京城此时，龙颜震怒，将长平王的奏折摔在金銮殿上：“你们看！这就是朕的当朝一品！这就是国之大将军！灾变民乱之时，不思忠君体国，反倒擅政专权，欺压贤能，不敬医者，强掳人妻！颜玉衡！死有余辜！” “皇上息怒。”一众文武跪了满地。 皇帝双眼微眯，鼻孔喷张，他极想将颜玉衡一家满门抄斩，以慰青川战死的将士，但却不能这样做。因为程作和文帅反了，颜玉衡是死于兵变，如果还要处置颜玉衡的家人，那不是在向世人说，反得好，应当反。 皇帝坐了下来，说道：“长平王呈回军报，言说叛军已然离了青川，去向不明。他有意借此时机去追剿程作叛军，谁人能驻守青川？” 底下没人吱声，驻守青川，相当于防卫京都，责任重大，稍有闪失，不是战死就能脱罪的。 皇帝看着这些人，一个个细皮嫩rou，脑满肠肥。是自己太仁慈了吗？怎么养了这么一群没用的东西！ 丞相刘书闻奏道：“启奏皇上，青川守备余天海，据城孤守，抗击叛军，当得起此任。” 刘书闻揣摩皇上心思，一个颜玉衡坏了大事，逼反了程作，那么再派京中的将帅，皇上肯定还会担心出同样的事情。但任外官，一来官职低，二来不好向京中将帅交代，所以皇上需要一个人来给他台阶。 皇帝叹了口气，这满朝文武，也只有刘书闻能明白他的心思，他就是想任余天海为帅，但余天海只是个守备，需要人来举荐。皇帝说道：“传旨，任余天海为督军，驻防青川。” 底下的群臣也明白了，合着皇上本就有此意，不禁叹服，难怪刘相爷圣眷不衰，单是这揣摩皇上心思这一手绝活儿，就无人能及。刘书闻也是心中暗暗得意，皇上连议都没议便下了旨，可见自己猜得是有多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