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谁知众生苦
但是渐渐的鹏万发现一个道理：偶尔的平淡也许会是一种幸福，但是永久的平淡肯定是极度的痛苦。对于雾都里的时间，他和蛮力讨论了一下发现，里面的时间比外面的要慢十倍！也就是说在里面呆上十年，外面才过一年。鹏万在心惊的同时，对于在里面的遭遇也更加抵触。刚开始的十年，鹏万还能心平气和的读读书、想想事情。但是等到二十年的时候，鹏万就开始感到烦躁和孤寂，虽然他在以前尽万年的修炼生涯中常常会有这种孤寂和烦躁，但是修炼可以使他忘记时间，实力的提升也可以冲淡他内心的烦躁感。在雾都中却不是这样，你只能安安静静、认认真真的感受着那种透入骨髓的孤独和寂寞。等到第三十年的时候，鹏万就开始每时每刻都沉浸在这种孤独寂寞和烦躁当中，这种感觉就像一个毒瘤，越长越大，不断的吸食着鹏万的血液骨髓，不断的吞噬着叶正的精神，让鹏万的心情越来越压抑。压抑的心情如同黑云压城，犹如蓄势待发的火车口，终于到了第四十年的时候，这种压抑感爆发了出来，也一举摧毁了鹏万那无比坚韧的神经，他开始变的疯狂起来，他在雾都到处吼叫，到处奔跑，像个野人一般的乱抓乱挠……终于有一天他的精神力彻底崩溃，他想到了死，然后就投湖自杀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终于听到了人声，一个不同于整蛊仙帝的苍老声音说：“闯关失败，踢出阵外！”然后就看到了蛮力，只是那时候的鹏万实在是没有反应过来，仍旧沉浸在那种疯狂的感觉之中，一直等到元力恢复运转，修炼心神一年后，精神之海才平静下来。 “不知道最终谁会得到那件宝贝？”蛮力看向疯狂运转的死亡漩涡。 “你都能坚持四十年，我也坚持了五十年，那么九尾狐和老龙铁定还在里面，他们的寿命更加长久，心性也比我们要强大的多？”鹏万想了一下说道。 “那也就是说叶正和那个墨弘都已经离开了？”蛮力不确定的问。 “以我们的修为也只不过坚持到现在，更何况还没有飞升的他们？”鹏万不以为然。 “这可不一定，虽然修为越高的人，心性普遍比较强一点，但那是建立在实力强大的基础上，若是把实力全都禁锢，让大家变得一样，就不一定谁的心性坚强了，其实，心性和修为没有必然的联系，这你应该知道。”蛮力这回分析问题确是十分的清晰，再不像从前那般莽撞。似乎从雾都出来后，他的心性发生了什么蜕变。当然他肯定也不会告诉别人他到底遇到了什么，做了什么。他也相信每一个被踢出阵外的人都不会愿意提起在里面发生的事情。 “这么说他们闯关的几率并不比我们差到哪里？”鹏万也终于想起这件事情，以前总是从一个上位者的眼光看叶正和墨弘这些人，把他们当做蝼蚁，可是现在他们突然间就和自己站在同一层面了，并且最可气的是竟然还比自己的位置更高一点，高下的转变，让鹏万开始有点不甘心。 “啊——”又是一道光芒闪烁，伴随着一声声凄惨无比的吼叫，一个身影出现在两人的面前。这人和鹏万出来时的容貌非常相像，又长又乱的头发，赤红的双眸……。“墨弘！”两人齐齐大叫，内心也是惊讶不已，刚才虽然口上说除去实力，心性的强弱是要另算，可是从心眼里他们还是有点瞧不起凡人界的人。这时候看到这墨弘经过六十年才出来，心中还真是吃了一惊。 这一晃就过了九十多年，在生死漩涡的外面也就是九年多，墨弘、鹏万、蛮力为了打发时间，一边修炼一边注意生死漩涡内的情况。 雾都之内，叶正依然如痴如醉的沉浸在书的海洋当中，不知年月、更无论世事，只是和死亡漩涡外面三人不同是他现在依旧如初，甚至现在比当初的精神力更佳，真是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他现在已经读到‘天’书部分，这部分是整蛊仙帝对于天道的理解和感悟，他更加没想到的是，这个图书馆除了‘黄’书部分是人间的一些基础修炼功法和奇异见闻外，其他‘天’‘地’‘玄’书部分都是整蛊仙帝一生的思想精髓，有他对于天道、修炼和人生的精辟见解。 其中有他纵横天三界的最大依仗之一的狂刀诀极其修炼心法，更有他对于‘刀道’的深层次感悟。他在‘刀道’中把常人所说“‘刀’的最高境界是灵刀合一”这个理念批判的体无完肤，并且重新提出‘刀’的最高境界是以心化刀，刀魄即吾魄，我魂即刀魂！这种思想为懵懵懂懂的叶正在刀道一途上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特别是整蛊仙帝从他得到一把贫贱无比的马刀开始，一直到修炼成纵横上三界的一代仙帝，把其中对于‘刀’道理解的过程深入浅出的一一呈现在叶正面前。这对于基础特别差的叶正有着无可比拟的巨大帮助，也为叶正以后最终选择‘刀道’奠定了基础！ 如果说整蛊仙帝对于刀道的感悟给叶正铺就了一条修炼大道，那么接下来整蛊仙帝对于天道的理解就是打开叶正道眼的金钥匙。整蛊仙帝在‘天’书中提出一个骇人听闻的思想：天地，就是一个炙热无比的八卦炉鼎，其内，阴阳为薪碳，时间为劲风，万灵生当中，无时无刻不饱受烈火的煎熬，幸者成仙成神、与天同寿，不幸者灰飞烟灭、再度轮回！ 叶正被这种思想深深的震惊了，一生经历，千百阅历，万千知识，在那一刻，竟然因为这一句震烁古今的话而全都彻悟，融会贯通。生平的困惑和遗憾，在一瞬间全都消失了，他突然发现自己所在的天地和以前不一样了，到处都充满了鸟语花香，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就是那终年不变的烟雾也别有一番情趣！ 谁知众生苦，万世埋鼎炉？万物本来就如此困苦，又何必在成长的道路上再去平添苦恼和忧虑，让苦上加苦？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生灵应该在困苦中学着寻找幸福和快乐，否者这一生岂不是白白化为了一堆灰烬？ “啊——”叶正此刻有种无与伦比的愉悦，这种兴奋之感如同滔滔江水，汹涌澎湃，让叶正一时间无法释怀，只好仰天大啸，啸声直冲天际，震动四方。 “哈哈哈……幸运的小家伙，没想到竟是你最终领悟了整蛊仙帝最宝贵的财富！”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叶正就发现自己已经脱离雾都，来到了一颗大树旁边。那树高不可攀，直插天际，不知尽头，有一栋楼那般粗壮。树下此刻站着一位手持木杖的老人，正捋着长长的白色胡须，对着叶正发笑。 “你是整蛊仙帝的朋友吗？”，叶正虽然明知老人肯定是整蛊仙帝的手下，否者也不会为其看守整蛊空间万余年，但一时间被老人睿智圆润的气势所夺，出于尊敬，临时改口。 “哈哈哈……不用顾忌我的颜面，愿赌服输，这点品格我还是有的，我确实答应为他奴役，看守整蛊空间，一直到有人领悟了他的道。不过现在既然你已经领悟了他的‘刀道’和‘天道’，有了进入神坛的资格，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所以至此我就完全是自由身，再和整蛊没有任何关系。”老人对于叶正的尊敬之心十分满意，此刻和颜悦色的说。 “打赌？你会输？”叶正微微有点疑惑，在他看来，眼前的老人已经超过精明，走入智慧的范畴了，怎么还会输给整蛊仙帝。 “你很奇怪吧？我叫古木，也被人廖称为智慧老人，但是我在和整蛊打赌确实输了，而且还输的心服口服。你一定很想知道是什么赌约吧？也不怕告诉你，反正你迟早都会知道。整蛊是要问我一个问题，并且和我打赌，如果回答上来，他就把幻神宝剑送给我，如果我答不上来，就得为他做一件事情。 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九万年觉醒、九万年炼精、九万年化气、九万年成灵、九万年成体、九万年修道、九万年成仙、九万年修仙、九万年成名，期间经历了九九八十一万年的岁月，是仙界寿命最长的仙人，如果论攻击力，那么我尚且不如一个普通仙帝，但若论智慧和知识，那么没有人敢说比我更强！那时候我刚刚被玉帝封为智慧老人，为天下智慧的表率，何其春风得意。因此明知道整蛊是有备而来，但是依然凭着对自己实力的盲目自信答应了。再说他的条件也很具有诱惑力，那把幻神宝剑足以让整个上三界的仙帝级强者疯狂，输了也不过是为他做一件事情，因此两相权衡利弊，还是觉得十分划算，哈哈哈……”古木似乎觉得自己当时的行为很可笑，又好像再自嘲自己当初的自大和幼稚。 “然后整蛊就问了我一句让我想了近万年都没有想出来，最终不得不认输的问题。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简单到但凡生灵都知道，却又无比复杂，复杂到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生灵有过具体的答案。”古木还残留着听到那问题后的喜悦和苦涩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