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不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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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风沙后,从远方驶来一辆悠悠而行的马车。 马车左右无人,只有前面坐着一个冷脸侍卫,散发出不好惹的气息。 大路一片平坦,风过去后,就添了沙砾。 阮傅一会儿垂眸看手,一会儿侧头逗鸟,视线来回掠过时,总是一转过祁宴他们的方向,就迅速移开了,从不停留。 祁宴的表情没有任何一丝变化,全当是没发觉。 凌雨桐却忍不住。 她轻轻挠了挠脸,还是唤道:“阮医师。” 阮傅扭过头,看起来十分自然。 “怎么了?” 凌雨桐默了一瞬。 “……” 若不是她足够熟悉他的一些微表情,恐怕这会儿还真的会被他唬到。 视线余光瞥过祁宴,她心道,阮傅一定是发觉了吧? 那,其实承认也没什么关系。 “就是……” “我和祁宴在一起了,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你知道。” 她嗓音轻轻的,却说得郑重、认真。 不止正对着她的阮傅,就连祁宴也不禁一怔。 继而,嘴角不自觉勾起。 阮傅:“……” 他一时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只能不看祁宴,只对着凌雨桐点头,严肃道:“嗯,我知道了。” 祝福的话,当着两人面,还真的说不出来…… 凌雨桐被他严肃的表情搞得一怔。 她忍不住笑了,想起阮傅脾性,当下也不难为他,就也点了点头。 这般有点奇怪的气氛,是被祁宴暖好的。 他垂了眸,格外自然地拉住凌雨桐的手,口中十分自然地问起了南疆的事。 他没有再专门表明一番对这段感情的决心,但实际行动已经在细节里将他的真心都展现了出来。 阮傅看在眼里,也接过他的话头,说起他对南疆的见闻。 “虽然蛊术最好的方法是找到蛊师来解,但南疆地域广博,蛊师难寻,若我们实在找不到……也不是没有后备的办法。” “南疆有一个势力,叫药谷。” 凌雨桐一下子捏紧手。 药谷…… 祁宴发觉她的异样,低问:“怎么了?” 凌雨桐抿唇,顿了下,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 阮傅看见这个令牌的瞬间就瞳孔一缩。 “药谷通行令!?” “这东西你从何得来?” 凌雨桐垂眸。 掌心的令牌上纹样是两条交缠在一起的小蛇,颇有几分邪异的美,不似正派之物。 她忽然想到之前曾拿这个令牌吓唬钱袋子,好像收获了格外不一样的信息。 “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东西。” 阮傅一滞。 他眼神颤动,一时惊讶,没对上话来。 凌雨桐掌心收紧,低声道:“总归,若真要用后备方法,去药谷的话,我这个令牌是能派上用场的。” 阮傅点头。 凌雨桐将令牌收好,闭了闭眼。 她的疲惫被祁宴第一时间捕捉到,祁宴从旁拿了披风搭在她身上,轻声道:“睡儿吧。” 温暖又熟悉的气息围绕在身侧,她的眼皮子忽然就沉了,不一会儿呼吸就均匀了下来。 马车慢悠悠地赶路,马蹄踩在沙地上,发出“嗒嗒”的声音。 …… 赵夫人抬眼看了下祁家的门头。 风拂过时,两边挂着的灯笼一晃一晃,有几分生趣。 她咬着牙,整理了下表情,就上前敲门。 片刻后,门开了条缝隙,露出管家的身影。 “我要见姑母。” 赵夫人已经尽量平淡了语气,但管家这么些年来见过无数人,又怎会看不清楚她一个妇人的心思。 这是来向长辈兴师问罪呀。 谁给她的胆子? 不过,管家并没有将心情表现在脸上,而是低头平常道:“夫人稍等,我去通报一声。” 谁知,他这话一出,赵夫人瞬间就变了脸色。 她不满道:“自家人见面,为何还要通报?” “我就是要见姑母,你让开!” 话落,她直接就要去推管家。 管家猝不及防,险些被她推得一个趔趄。 好在他及时就站正了,一双虎目看着赵夫人,不怒自威。 赵夫人一对上他的眼神,心里跳跃的心思就是一缩。 她努努嘴:“我又没使多大的劲儿,你干嘛用这种表情看着我……” “真不吉利。” 她小声嘟囔着,以为管家不会听见。 管家眼里划过一丝厌烦,虽然没对她摆脸,但眼里的客气却是又散了点。 他不愿理会这个没有分寸的妇人,转身要去通报。 但下一秒,迎面就听见老夫人的声音,苍老威严。 “谁在门口喧哗?” 赵夫人听见这声音,顿时就变了一副脸。 她抬起袖子就给自己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语气委屈怨念至极。 “姑母!您可得为我们家流光做主啊!” “三公子可太过分了,竟是直接冲到我们家要掐死流光啊!!!” 因情绪太过激动,她的尾音都带着一丝颤。 百转千回的,是扑面而来的怨念。 祁老夫人眉头一皱,嘴角一抿,看表情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赵夫人见状,忙收了自己浮夸的面部表情,垂下头佯装抹眼泪。 “姑母,我就这一个儿子,他要是出点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呀!” 她还有下文要诉,就听祁老夫人一句话呛白回去。 “怎么?泽楷是把流光掐死了吗?” “你跑来哭丧来了?” 赵夫人被怼得一僵。 她下意识就仰头否认:“那当然不能了!我及时出现,拦住了祁泽楷的动作,流光自然被我解救下来。” “您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怎会是来哭丧的?” 她还委屈上了。 祁老夫人眼一横,面无表情:“那就别哭哭啼啼的,好好说话,把一切都本本分分道来,若有添油加醋,就别怪姑母不客气,要赶人了!” 她的语调凌厉起来,直叫赵夫人打了个哆嗦! 赵夫人更不乐意了,但碍于姑母气势,还是低低开口叙述。 她倒也不算添油加醋,但说的严重程度却是翻了几倍。 祁老夫人挑眉,不甚相信。 “你说,泽楷要对流光下杀手?” “是啊!那掐在我儿脖子上的手,我可是看得真真的!” “为什么呢?” 赵夫人一滞。 她被问得愣住了,瞪着大眼,好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他们年轻人之间的恩怨,我一个妇人家,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就来找我兴师问罪?” 祁老夫人眼角的细纹看起来都冷厉了不少。 “不,没有……我只是想让姑母为我家流光做主,问问三公子,到底为何要那样……” 顶着祁老夫人的眼神,赵夫人越说越是气弱,说到后面,肩膀都要缩起来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这般低微。 “呵。” 直到头顶响起姑母的冷笑,她狠狠打了个寒颤,才……陡然明白了为什么。 在家族中,姑母的威严就像阴影一样笼罩在他们头上。 谁都怕。 若是武宣在,她或许还不是姑母攻击的直接对象,可现下只有她一个人,姑母不怼她怼谁呢。 但她真的是来诉苦的啊! 祁老夫人道:“管家,派人去把泽楷请过来。” “有什么,咱们都当面对质。” “说清楚,说明白了,也免得什么聒噪的鸟儿都敢往屋里头乱飞,不守规矩!” 赵夫人狠狠一颤,头垂得更低。 唇被她咬得死紧,都尝到了血腥味。 “不守规矩”四个大字像山一样,压在她心头,她垂着眼睛,心中的情绪几乎堆积到一个峰值。 姑母她,怎么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把错先行扣在了她头上! 祁泽楷来得很快。 他冷着脸,一来就将那天发生的事里里外外讲了个明白,然后,赵夫人的脸一整个煞白。 身子摇摇欲坠,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怎会?” 她家流光绝不是那样不分是非之人! 祁泽楷沉着脸:“既然夫人来了,那晚辈也有一句话请夫人转达。”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既然认准了拉帮结派、睁眼当瞎子才能在朝堂之上走远,那你我就不是同路人,从此便割袍断义,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 “而茯苓,我坚信一定会找到她。” 话落,他眼神一狠,直接拽着袍角就扯下了一道,抬手,任由那片布角掉落在地。 袍子轻飘飘的,就如他们的同袍之情,一同随风坠地,不会被拾起。 在场之人无不瞳孔一缩。 其中赵夫人的反应最为剧烈。 她的表情有一瞬间就空白了,视线呆愣地随着飘落的袍角移动到地上,不发一语。 祁老夫人也一下子沉了脸。 泽楷是她的孙子,她怎会听不懂他语气中的气恼和深深的失望? 武流光,真是好样的! 她难掩担心的目光被祁泽楷发觉,他走过来,勾起一个如常的笑,搀扶着她的手臂。 “祖母,不必担心我,我会解决好一切的。” “这几日天寒了,您要多注意休息。” “雨桐和四弟远在北疆,也定是念着您的,您要保重身体。” 祁老夫人深深地看了祁泽楷一眼。 她心中叹气。 世事无常,昔日心性最为纯澈的泽楷,现在也成熟成了如今模样,有几分陌生,但更多却是心疼和深深的无奈。 她终是开口:“既已割袍断义,那就得其本人亲自知晓才可。” “管家,你去安排赵夫人,带着那片袍角,务必亲手交到武流光手上。” “是!” 管家转身离去。 祁泽楷有几分怔愣地看着祖母:“祖母,为何……” 祁老夫人的眼里含着某种经过风霜的透彻感。 她缓缓道:“此番,是做给他身后的人看的。” “唐家虽是小家族,但也不是一个几品的年轻官员敢判全家处刑的。既然唐家有几分的可能能被放过,那就是他身后的人……给了他彻底除掉这几分可能的信号。” 祁泽楷眸中一痛。 他闭上了眼。 唐家的惨状在他脑海一遍遍回放,那般历历在目,令他窒息。 茯苓……到底在哪…… * “你到底知不知道他被关押在哪儿了?” 编号三眉宇间已经带了几分不耐,活动着肩颈,分外不爽。 他已经跟着钱袋子在营帐外头绕了几天了,但不但没有丝毫收获,还跟营帐的那些将士干了几架。 那些发现他们的将士,一个个攻势都像疯狗一样,逮着人就咬,而每次钱袋子脚底抹油,溜得比谁都快! “急什么?” “再等我侦查完这个地方,就能确定到底在哪儿了。” “你留神,别让那些疯狗再发现我们,不然,你又有得忙了。” 编号三:“……” ……听见这话,他简直想给钱袋子一刀! 但他最终眯了眯眼,忍下了。 只要找到喻南寻并救了对方,他想杀谁不能杀,还怕眼前这个人? 而在他前面,看似放心地把后背交给他的人,实际则是暗中紧紧绷着身体,感受着身后的人杀意缓缓变淡,直到虚无,他才放松一点。 嘴角嘚瑟地勾了勾。 看来,他所料没错。 编号三根本不会对他动手,或者说是……在他带着对方找到喻南寻之前,对方都不会对他动手。 好啊,那就狠狠报一番……被强迫之仇吧。 * 凌雨桐忽然惊醒。 她的忽然动作引起祁宴注意,祁宴刚要和她说话,就被她一把抱住。 腰上缠着柔软的手,和馨香的她。 他心猿意马一瞬,然后立即收敛思绪。 “怎么了?” 询问的语调格外温柔,凌雨桐摇摇头,埋在他怀里不说话,静静平复着被噩梦吓得心脏狂跳的心情。 她不想说,他自然也不会追问。 安静的时光在流淌着,外面只有风的声音,了无人烟。 凌雨桐轻轻松开了他,这时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她发觉,自己最近确实情绪化了一些。 要改。 她仰头深深地看了祁宴一眼,心中万般庆幸,自己选择及时回应他的心意,而不是困宥在自己的身体状态上,对他敬而远之。 她做了个梦。 那个梦的内容……让她不愿意再回想,也是她不敢面对的噩梦。 她有些过于安静了。 祁宴担心地垂眸,黑瞳里似倒映着流光,温柔地包裹着她。 她心里一松,忍不住就小声把梦境告诉了他。 “不会的。” 温暖怀抱袭来的同时,耳边响起他磁性的嗓音,酥酥的,惹得她耳朵有点痒。 “……” 一边是极致温馨,一边就是极致的沉默。 阮傅闭了闭眼,将已经缓慢磨蹭到帘子口的身体,直接塞到了外面的座位上。 一扭头,墨白正架着马车,一脸严肃。 阮傅默默咽下到喉间的寒暄,被风吹得默默裹紧了披风,看着前面的一片苍茫,无言。 再行五十里,他们就能出了北疆,抵达南疆的地域了。 那里迎接他们的,还不知是什么牛鬼蛇神。 且望顺利,无有横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