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养猪大全》

    两地猪圈光一个晚上，猪饲料就用了一袋半，猪崽子是买下了，可它们每天都要吃钱。

    母亲把煮好的面条端给高球跟高曜，两人海吃一顿，陪母亲坐在门前空地上乘凉。

    夏日沉夜微凉，平日母亲都会搬出平口的大竹篮，让兄弟两人躺在上面，她轻柔的摇动蒲扇。

    望着身前一群猪崽子憨憨大睡，母子三人扯着闲篇。

    "你哥说的这些，都是你们老师教的。”

    母亲听着哥哥讲述高球这两天的所做所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算是吧，妈，您放心，我以后肯定努力让我们一家人过上好日子。”

    高球说完，母亲跟高曜脸上一笑，这些话此前这么多年，他们何曾听到高球说过？

    "妈，你不觉得高球懂事了？”

    "懂事好呀，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希望以后你们都有出息。”

    因为白天太过疲惫，三人没聊多久便回屋睡觉。

    高球跟高曜同一个屋，若只有高球自己，他一定会把房间灯开着睡觉，这是曾经多少年里日日夜夜的日常。

    一大早，高球便拿着一本字典去往左边的邻居家。

    邻居两口子刚好站在屋前的空地上，看着下方许多猪崽子，低声说着什么。

    "稳哥，嫂子好。”

    听到高球打招呼，高稳跟他媳妇转头，皱眉的脸勉强挤出笑容。

    "哎哟，球球，你们居然买回这么多小猪崽子。”

    高稳媳妇说道。

    "呵呵，是呢，养养猪。”高球把崭新的《新华字典》递到二人面前："这学我也不上了，这个就留给高星吧。”

    《新华字典》是高球辍学前几个月用零用钱买的，二十多还是五十多买的，高球忘了具体金额。

    这本字典是他曾经亲手交给高星的，如今只是提前了一些。

    "哦，那我替我们高星谢谢你这个叔了。”

    高老庄，高氏家族的排行有辈分，有的年龄很小就被大人管叫叔或爷，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

    "没事，高星学习也挺好，这对他或许有帮助。”高球说着，转了话题："就是这喂猪，叨扰或影响到稳哥嫂子，还请体谅一下，我爸妈年龄大了重活干不动了，喂喂猪简单，平时我们这些在外上班或上学的孩子没帮父母多少，都是靠稳哥你们这些邻居帮衬，以后用得着我高球的地方，稳哥嫂子不要客气。”

    见高球如此一说，反倒高稳跟她媳妇不好意思了，要说影响除了夏天飘出一点臭味倒也还好，关键是邻里一下子弄这些猪崽子，谁不眼红。

    "说哪儿的话，都是街坊四邻的，再说我们也没帮什么忙，就是害怕夏天这些猪崽儿弄的猪粪味太大。”

    "稳哥嫂子放心，我们会定时出粪的，不会影响咱们高老庄青山绿水的。”

    有了高球的说辞跟保证，两口子表情缓和不少，曾经爷爷在世的时候，他们要占新屋的地界，是爷爷躺在地上阻绝了他们的侵占，为这事两家呕气大半年。

    远亲不如近邻，高球明白这句话的含金量。

    这猪圈昨晚弄得很匆忙，也比较草率，为了提防猪崽跑出去，高球跟哥哥对四周再次加固，铁丝网，篱笆，然后从老宅子搬来许多木板，一顿折腾。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么多猪崽子都是钱，母亲不放心便要在老宅子住下来，哥哥暂时守在新屋。这喂养也是头等大事，需要把粗粮蒸煮，然后跟猪饲料融合，两边房子都架起大铁锅，所需木柴，玉米糟子，给猪降温的凉水，遮阳的挡板跟油布，哪一样都不能少。

    想赚钱就没有捷径，吃苦奋斗才是唯一出路。

    刘婶比母亲大几岁，却是高老庄跟母亲关系最好的，他被小儿子从大房子挤出来，在一旁小竹屋一个人住，以前路过，总能看到她以泪洗面。

    "喂猪好呀，比你去干苦工好，整个高老庄的人谁不知道你朱慧珍最能吃苦，大夏天一个女人干的比男人的活儿还多。这多好，在家喂猪，养大还能卖钱，要我说还是你俩儿子懂事。”

    猪圈旁，高球喂猪，母亲跟刘婶促膝长谈。

    "还懂事，昨晚能把我气死，背着我买了这些小猪崽子，我一个人怎么忙的过来啊。”

    "让高主回来帮你啊，这么好的劳力，而且我也能帮你。”

    "球球一会去县城给他爸打电话，孩子们还说请您来帮忙，我说你一天忙的很怎么有空。”

    "忙啥，天天没有盼头，这人也老了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以后我帮你照看这老宅子的猪圈。”

    "孩子说给钱，我怕给少了不合适……”

    "啥钱不钱的，等猪养大给我吃几块肉就行。球球不是要去城里上学吗，快去，别迟到了，这边我跟你妈操持，你好好上学，长大孝敬你妈。”

    刘婶是个敞亮人儿，说话间直接接过高球手上的活儿。

    "婶子那多不好意思，我妈昨晚还说婶子最贤惠，当然，猪肉肯定到时候给您备足。”

    "这小嘴真会说，我才不贤惠，最贤惠的就是你妈，大太阳你妈累的看的都可怜，快点长大球球。”

    "放心吧婶子，我肯定会孝敬我妈的，那妈，婶子，我走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技校定的是今天下午2点开课。

    "行，你坐车去学校，好好上学，我抽空去问老师，你不好好学看我怎么收拾你。”

    母亲起身，把30块钱装进高球的衣兜里，本来母亲是要核实，高球是否真的有被学校破格录取并免除学费，如今看来，这70头猪崽子牵住了母亲。

    "放心妈，走了。”

    "路上看着点车。”

    跟母亲告别，高球朝着新屋走去。

    帮哥哥跟梦洁谈的除了股份之外，还有每月700块钱，至于什么时候上班要看高球这边的计划书了再说。

    现在父亲还未回家，家里需要哥哥。

    "哥。”

    高球从老宅子绕路到了新屋下面，听到高球喊他，系着围裙的高曜走出来。

    兄弟俩各走几步路，高球从衣兜里掏出好几张纸递给哥哥。

    "这是注意事项跟养猪流程，哥你看有没有什么补充的到时候加上，我会抽空回来我们再优化。”

    看着高球递来的纸，才开始高曜对高球的说辞唾之以鼻，喂个猪还弄什么流程，小题大做。

    可当高曜将纸张摊开，里面写的东西完全颠覆他的认知，从猪饲料喂养到啥时间出粪，粪堆怎么处理，怎么对猪防疫，什么时候配种，里面写的清清楚楚，妥妥的一部《养猪大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