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心得
未来如何晋升大乘,对王尧来说还根本不是个问题,所以用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交好一个可能的傀儡术大乘,解决暗藏于六界的影傀儡,对当下的王尧来说,还真是一件值得去做的交易。 他当然也不怕鲁大师进阶之后反悔,毕竟通过这段时间的交流,他对鲁大师也算是有所了解,不相信鲁大师会和自己那便宜儿子吕布一个德行,这位总体来说还算是个有担当,可信任的神族。 再者说,现在王尧已经能够牵扯姻缘,真被鲁大师给坑了,他难道就不能替鲁大师扯上个要命的姻缘,让这位的大乘生涯比特么去死还要难受? 鲁大师接了玉匣在手,微微犹豫了下,旋即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递向王尧。 “上仙,这是老朽精研傀儡术多年的一些心得,说来惭愧,这东西便是自家儿孙都看不上,不过以老朽多年经验,傀儡术与仙术还是有许多可以相互借鉴之处的,对上仙应该会有些用处。” “所以……老朽就将这心得送给上仙吧。”鲁大师道。 “额……好啊,那就……恭敬不如从命。”王尧愣了楞便老实不客气地接过了卷轴,他对鲁大师说的倒还确有同感。 王尧感觉仙术与傀儡术在某些地方界线还挺模糊的,就譬如机关傀方面,系统有纸傀术,他也看见过通玄剪了纸人端茶倒水,剪了驴子做骑宠,他的“仙见愁”从某些方面来说,可不也是傀儡吗? 所以了解一下鲁大师精研傀儡术的心得,最起码对于王尧改进“仙见愁”肯定是会起到许多作用的。 当然王尧也猜得出来鲁大师要把心得送给自己的原由,他倘若坚辞不受,只怕鲁大师也会不好意思接受他那堪境散的馈赠,所以王尧这么做也算是给鲁大师一个台阶去下了。 果然鲁大师见王尧爽快接受了卷轴,神情立刻就放松了下来,他拿着玉匣冲王尧拱了拱手,便当着王尧的面打开了玉匣,但他只向玉匣内草草瞥了一眼,却又紧跟着把玉匣合上了。 “上仙,老朽想立刻试试这堪境散,可能会有一段时间无法顾及上仙,上仙是回去双流城还是继续留在老朽这里?”鲁大师抬头盯着王尧问道。 却原来他一打开玉匣,浑身神力都不由自主地活泼起来,这不能不让在真神境界已经浸淫许久的鲁大师心中大动,恨不得立刻就把堪境散给用了。 但王尧作为客人还在他眼前站着呢,所以鲁大师只得强忍着冲动去招呼王尧。 “啊……大师不用客气,听说这堪境散效果只有半个时辰,我就在大师这儿坐坐,看看大师用了之后效果如何,反正我现在回去双流城也插不上什么手。”王尧摇头道。 老实说,王尧还是对堪境散的效果好奇得紧,需知道,六界有许多宝物是有族群限制的,凡人能用的,冥鬼、神、魔、妖、仙就用不上,冥鬼能用上的,其他生灵则没法使用。 当然冥鬼与其他五界生灵阴阳相隔,差别极大自是毋庸赘述,但是既便凡人、神、魔、妖、仙之间,由于身体构造,肉身强度,修炼途径的不同,也是有很多不相容的地方。 不过相比之下,神、魔与仙又要更相近一些,这也是王尧拿出堪境散让鲁大师尝试的底气所在,但堪境散对鲁大师这样的神族究竟有没有用,能有多大的作用?王尧却还是没有把握。 当初宋帝王可是明确说过,这堪境散是得自于仙界,照道理只有仙人能够用得上,所以倘若这玩意对鲁大师没用,王尧说不得也要把鲁大师的心得再还回去才合适了。 所以他决定还是留在鲁大师这里,等堪境散的效果出来了再走不迟。 “既是如此,老朽使用堪境散期间,会将修炼室内部的禁制全部关闭,上仙可以在这修炼室内随意走动,但是为防外魔入侵,老朽得把修炼室外部的禁制彻底打开,上仙暂时就不能离开这里了。” 鲁大师闻言倒也没有犹豫,一边向王尧说明了他使用堪境散时的一应安排,一边手指向着洞窟内的四壁连弹,只见他指尖射出的一道道绿色光芒没入洞窟墙壁后,便即不见了踪影。 这样做,鲁大师已经算是对王尧给予了莫大的信任,一般修炼者修炼时,可是极其忌讳有外人呆在身边的。 盖因修炼者修炼之时,往往自身防御洞开,倘若身边有修士心怀不轨,修炼者便极易受到伤害,甚至还会有性命之忧。 但王尧既然表明了态度,鲁大师一方面不好放下脸来硬把仙往外赶,另一方面两位境界差距其实挺大的,鲁大师也自信既便是他使用堪境散的时候,也足以在王尧面前自保。 当然这其中也有王尧自打到了双流城之后的一言一行,让鲁大师对他的人品有了基本的信任,相信没必要对王尧太过防范。 而王尧则是因为成仙以后,修炼不是使用系统,就是通过铸炼,一直就没啥机会了解修炼者的那些忌讳,除非是遇上吕布那种真正让他不放心的角色,否则他压根就不知道应该在这方面有所回避。 “您也自便,您也自便……”王尧与鲁大师打了个哈哈,眼睛却盯着鲁大师重新打开了玉匣,小心翼翼捧着玉匣盘膝坐倒在地,然后将玉匣凑到了自己脸前、鼻端。 紧接着就见鲁大师鼻子用力一吸,玉匣中的绿色粉末便尽数被他吸进了鼻中,随后鲁大师将玉匣轻轻放下,双手合拢结了一个类似于佛门红财神手印那般的手势,就此闭上双眼一动也不动了。 王尧盯着鲁大师看了半晌,隐隐可以感觉鲁大师浑身神力正在全身上下急速奔涌,但除了他周身偶有凸起,恍若一条游鱼在皮下迅速游动以外,对外界并没有什么影响。 真神级的威势收敛得极好,不仔细体会根本发现不了任何异样。 看了一会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王尧便又坐下掏出鲁大师的卷轴打算草草读一读,他并未打算改修傀儡术,因此对于鲁大师的修炼室也没多少兴趣,只是想混时间等等鲁大师使用堪境散的效果。 可未曾想,当他打开鲁大师的卷轴之后,立刻就被卷轴里面的内容给吸引住了。 首先鲁大师的卷轴制作得就很神奇,它仿佛是一部绘制在绢帛上的动画,里面的一切文字画面都是能动的,旋即王尧便猜到了鲁大师要将自己心得制作成卷轴形式的原因。 不用翻页,因而就不会打断整个心得流畅的讲述,观者所要做的只是将卷轴随着心得的深入慢慢展开而已,遇到想不通的地方,只要卷轴停止继续展开,它就会不断重演已经打开的内容,非常便于理解。 其次这卷轴真得就是鲁大师研究傀儡术的心得,而并不是所谓的傀儡术修炼之法,显然鲁大师很了解王尧的想法,知道他对修炼傀儡术并没兴趣,所以鲁大师只是把自己修炼过程中的思考拿了出来。 这恰恰是王尧现在所需要的,既有助于他进一步了解傀儡术,也对于他理解自己的月老专属技能,乃至于借鉴某些傀儡术的精髓,都极有价值,正像鲁大师将心得交给王尧时所说的一样。 王尧以为这份心得鲁大师原本应该是打算交给自己后辈的,毕竟鲁大师的子孙没有一个愿意继承他的衣钵,而鲁大师苦心钻研傀儡术多年,又如何甘心自己修行过程中的许多感悟被草草埋没? 哪怕能对后辈有所提携也是好的,所以鲁大师就专门弄了这么个东西出来,既不影响后辈走其他修炼途径,又能够为他们提供一些帮助,还可以展示一下傀儡术的高妙,真可谓用心良苦。 却不知是因为鲁大师的后辈根本看不上这个,还是鲁大师没来得及送给他们,倒让王尧捡了个现成便宜。 心得一开篇就吸引住了王尧,“什么是傀儡?”,心得以为,傀儡有两个典型特征,一个是傀儡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实现主人的意志,由此而来的第二个特征便是傀儡必须有且只有一个专属的主人。 鲁大师在心得中对第二条进行了详尽的分析,他认为一个人修炼傀儡术,只有达到制作出来的傀儡只能供唯一的主人驱使时,这个人才算是真正傀儡术入门了。 反之那些制作出来的东西,倘若谁都能够使用的,首先那东西就只能称作玩物或工具,而不能叫做傀儡,其次那制作者也只能叫做工匠,而非傀儡术的修炼者。 王尧读到这里才明白,通玄的那些纸人、纸驴,自己那“仙见愁”其实都只是玩物,还算不上真正的傀儡,真正的傀儡竟然只能有一个主人,可……只能有一个主人的傀儡难道不是更容易制作吗? 一样东西做出来谁都能用,岂不是对制作者有更高的要求? 但心得随即便否定了王尧的想当然,其实这事只要细细思忖还是很容易弄明白的,做一件谁都能用的东西极为简单,就好比做双筷子,谁拿来都能吃饭,又有何困难可言? 可假如你要做出一双只能给某个人使用的筷子,其他人即便拿起来也没法用,这反倒就变得非常困难了。 又譬如他的“仙见愁”,是个仙人都能骑,但如果想限定它只能由王尧一个人骑,顿时那制作难度就会呈几何级别上升,不懂傀儡术,他还真想不出什么办法去制做一个那样的“仙见愁”出来。 由此他又想到了影傀儡,道理就更加明白了,如果谁都能做那影傀儡的主人,其实那也就不能称之为傀儡了,只能算是一个朝三暮四的小人,只有效忠于唯一主人的影傀儡才是真正可怕的。 说明白了什么是傀儡,紧接着心得又谈起了机关,心得从猎人捕获野兽的陷阱到行军打仗的谋略出发,大大扩展了机关的范畴,认为一切只要能够帮助傀儡实现目地的手段,都是机关。 这又叫王尧颇为费解,倘若机关的范围这么大,那机关傀浑身上下岂不是到处都有机关,那心核所在又算什么呢? 紧接着,心得就开始对机关分门别类,就好比一场战役,战役目标是什么,那就得有核心机关去完成,而为了帮助核心机关实现目标,就必须有其他机关来辅助。 于是机关就被心得分成了核心机关、总机关、副机关、辅助机关、牵连机关、枝节机关等等许多种类。 这个内容就复杂了,但是却对王尧的帮助更大,他几乎在阅读过程中就产生了好几种修改“仙见愁”的想法,实在是他如今跻身化神境,当初的“仙见愁”已经越来越跟不上他的要求了。 而他之前制作“仙见愁”哪里懂得这种体系化的理论,都是想到哪干到哪,此刻见了心得的分析,随即就对“仙见愁”有了全新的想法,核心机关在哪里,总机关怎么构建,需要哪些副机关…… “上仙,上仙……”正在王尧心念纷繁之际,突然一下下轻声呼唤惊醒了他,王尧愕然抬眼一看,却是鲁大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了身来。 “你……怎么样?”王尧急忙收起卷轴,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老朽受益匪浅,这就打算闭关冲击主神境,老朽那伴生傀也传来消息,说是大军正在寻找上仙,上仙且先回军中去吧,不要误了军务,老朽这一闭关还不知得多长时间。”鲁大师躬身道。 “有效果就好,那我就回军中静候大师佳音了。”王尧闻言不再犹豫,闭关不比寻常,他可没那时间继续在这里耗下去,便即冲着鲁大师施了一礼笑道。 “上仙放心,只要老朽突破主神境界,稍事稳定之后,便会去找上仙,以报上仙提携之恩。”鲁大师再次一躬到地,说到进阶主神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绝望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