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深陷囫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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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染在外漫无目的地逛了整整一圈,有心想约秦暮暮和宋织,但经过明铮那么一闹,什么心情都没了。 逼近傍晚时分,红色奥迪这才缓慢回到依云首府。 她从车库出来,漫不经心往前走,无意识抬头后发现站在花园里的明成佑。 现代建筑砌成的长廊配有两边各八个形状不同的雕花木窗,头顶上方覆盖紫藤,这会已近冬天,未能大饱眼福。 葱郁的树叶宽大而茂盛,如若时机对的话,此情此景,垂落的紫藤花必定能迷乱了人的眼。 明成佑一身至净至纯的白色西装,耀眼夺目,璀璨流离,眉眼间留有一簇余晖跳动。 傅染站在小道上,眼见他回过头,竟觉跟前的男人这般真实,无丝毫哗众取宠。 “去哪了?” 她抚顺被风吹乱的发丝,“出去逛一圈。” 明成佑抬腿走到傅染身边,“跟谁?” 她自然地敛起眉目,“噢,本来想约暮暮和吱吱,但她们都没空,我就一个人去了。” 西边余晖如火如荼,血一样浓郁,傅染走过几步又停住,右手挡在额前,似在自言自语,“也不知什么时候能下场雪?” 明成佑收起眼里暗芒,不动声色搂住傅染回到屋内。 两人躺在床上的距离不再隔开一臂,透明灯罩内光线像挥翅的蝴蝶般笼罩住二人。 明成佑侧身,手臂伸过去的瞬间傅染仿佛预料好了,她转身将背部丢向他。 明成佑撑起上半身,手掌贴住她腰际反复摩挲,傅染没来由地烦躁,拍掉他的手。 “你是不是性冷淡?”男人声音止不住懊恼。 傅染拥被缩向床畔,难道性真能和爱情分开吗? 她的身体接受过明成佑两次,第一次,是在酒醉后完全不清醒的状态。可第二次,她连他进行的每个步骤,不管是拆分后还是连贯的,都记忆犹新。 她不是没有过悸动,所以才害怕。 “我累了。”傅染闭起眼睛,把脸闷入被子。 白天明铮的一番话,无异于往她好不容易平静的生活掷了块石子,惊起的涟漪波澜依旧,她不抱奢望,但并不代表她真的不为所动。 旁边没了动静,片刻后,傅染听到关灯的声音。 接到李韵苓打来的电话时傅染刚好在工作室,电话那头口气生硬,除了吩咐她立马去家里一趟外别的话没有多说。 傅染直觉不详,临上车拨给明成佑电话,却发现始终无人接听。 来到位于南车路的别墅,傅染把买好的东西拿出后备箱。 她拾阶走向客厅,右脚才跨进去,一眼就看到背对她坐着的明铮。 对面则是脸色难看的李韵苓和明云峰。 傅染心里咯噔下,步子经过大厅发出的声音未免单薄,她把东西放在一旁,“爸,妈。” 两人却是看也不看一眼,李韵苓直接伸手点点旁边的沙发,“你坐到这来。” 傅染忐忑入座,余光望见明铮神色淡漠,心里这才稍稍安定。 保姆给她和明铮一人沏上杯茶。 明云峰从沙发上的信封内抽出一张照片丢过去,照片仰面砸向茶几,连同一道的还有张a4纸。 “这是被某个记者偷拍到的,对方说要想摆平得舍得花钱,幸亏他求的是钱,这件事一旦上报,我们明家的脸摆在哪?老大,你说说!” 明铮伸手把照片拿在手里,傅染望了眼,面色骤然煞白。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至少单凭他们一张嘴是无论如何说不清的。 李韵苓手指反复摩挲左手腕佩戴的那只玉镯,她面无神色地望向傅染,这时候有明云峰在,她不便多嘴。 明铮把照片放回去,却依旧沉默。 明云峰冷哼,气氛直转而下。 偌大客厅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明云峰接下来的话,简直如平地一声惊雷。 “小染是你将来的弟媳,你知不知道?你要真有意,当初让你跟傅家联姻的时候你在哪?” “爸……” “老公,别气坏身子,听两个孩子慢慢说。” “老大,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明云峰话里显露疑虑。 明铮思忖再三,为防明云峰心生猜忌,他抬起头,不疾不徐说道,“我和小染确实在几年前就认识,后来我出了国,自然而然断了联系。您有意撮合我们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傅家女儿是她。” “老大,你的意思是你心里还有小染?”李韵苓语气不由加重,直逼得傅染无路可退。 她置于身侧的两手放向膝盖,又悄悄握紧。 心里有两个声音在拉扯她,一个让她捂住耳朵别听,另一个却在说,听听又何妨? 难道那天在车上的话给不了你信心吗? 她置身此地,却没有不听的权利。 “老大,”明云峰沉了嗓音,“你是想退掉和罗家的婚事?” 明铮坐在傅染左侧方,很近的距离,但他的声音却有种隔了层什么东西后的模糊感,听在耳中那般不真实。 “爸,妈,照片只是借了个角度而已,我和小染的事早已经过去,你们放心,我懂得分寸。” 可不是吗?他向来将分寸二字拿捏得当。 傅染眼睛平视,觉得眼眶内有些潮湿朦胧,待定睛细看,才发现自己的目光定格于摆在书架的一盘兰花上。 优雅淡净的白,无一点污秽。 “那你和罗家y头的事得尽快,省得外头人说三道四。” 李韵苓先前的料想没错,堵住流言最好的方法是令它不攻自破。 明铮十指交扣枕于膝盖,他抬起眼睛时,视线装作不经意瞥向傅染,“爸,我知道。” 明云峰索性趁机做主,“半个月后,我日子都给你们选好了。” 傅染头次看到穿透进客厅的阳光竟然是暗色的,照在身上毫无温度。 是谁说,有阳光的地方会有温暖? “好。”明铮垂下眼帘,点了头。 明云峰自始至终没说傅染一句,却每每在话里旁敲侧击。 她胸口窒闷难受,想深深呼口气,无奈胸腔被止不住的酸涩填满。 她不能恣意落泪,只能继续处于如此尴尬之境,像是被人剥光衣服丢在了大庭广众之下。 这时候,她多想有个人带她离开,哪怕给她一点点力量,都不至于令她无依无靠。 所以,当她看见门口赫然出现明成佑的身影时,傅染鼻子莫名一酸,眼泪几乎冲出来。 她不是没有脆弱的时候,强忍的伪装撕开,她需要的比别人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