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择肥而噬

    宋徽宗崇宁四年二月十五，岳飞两周岁的当天，戌时初四刻，现代时下午七点五十九分。

    在场的人，至少有多一半是不爱钱财的，比如陈抟，扁毛，欧冶子；即使爱钱财的，也不是只爱钱财。

    可是看到这些钱财的人，无一不是两样放光。

    因为他们一生也没有看到这么多钱财，以至于少见多怪。

    他们不约而同想到，好你个商纣王，你可真能捞钱啊！身为帝王，你有不差钱。

    也替他惋惜，你商纣王太亏了！

    你花力气不少，可惜你是有命捞钱，没命花钱，便宜了我等。

    不过我等不是第一波受益者，第一波是西周的那些人，他们是攻入鹿台的胜利者，当然好东西先归他们。

    岳飞则见多不怪，因为就银子一项单论，这里远远不如五里岗那里的银库数量庞大。

    原来是多少，岳飞不知道，他只是拿现在依然剩在这里的比较。

    不过这里的钱财中，银子是少数，除了银子，还有黄金、玉石、珍珠、以及钱币，之外还有金属材料。

    最多的是钱币，就是贝币、甲币，以及少量银币，甚至金币。

    在商代末期，贝币和甲币是主打流行货币。

    不过，岳飞知道，那个时候主要流通货币是贝币，其它东西都是赝品，也就是假货。

    后人看重更珍贵的金币银币，那个时候却是人人厌弃，没有人愿意要，不但沉重，而且名声不好。

    看着这些东西，岳飞不禁又联系上了西流东渐，价值观也变了，可能算好坏参半吧。

    看着剩下的这些钱财，四个师父外加一个不太老的艄公舟遏流，纷纷回忆起当时鹿台被西周攻占，

    那时就如同一群盗贼打劫了富户，夺得钱财无数，然后大秤分赃大口吃肉的情景。

    有人作诗讥讽商纣王无道收敛钱财，却便宜的西周一群得国者，何苦来哉？

    诗曰：纣王聚敛吸民脂，积粟盈财百年期，可笑贪婪无休尽。一日散尽无劫余。

    周武王带领参加攻伐的众诸侯上了九间殿，只见丹墀下各路诸侯、大小将领、头目等众，跻跻跄跄，簇拥两傍，等待西周统帅给他们按功行赏。

    这所谓的九间殿，也是商纣王奢侈的罪证，建筑规模在当时可称最为宏大，共有十根巨大的前排立柱，一共隔出九间宽大的宫殿，空间宽阔，所以容得前人规模同时上殿。

    军师姜尚传令救灭宫中火焰，还假惺惺地追加命令说不要波及无辜，止许救火，不得肆行暴虐，敢有违令妄取六宫中一物，妄杀一人者，斩首示众。

    救火过程中，他们也看到了那些炮烙，只是看一眼，足以令人触目惊心。

    到了摘星楼下，又见到虿盆里面蛇蝎上下翻腾，白骨乱滚，以及酒池内阴风惨惨，肉林下冷露凄凄。

    这些过程当中，武王和姜尚不断表达对宫人、大臣、甚至纣王的怜悯。

    不过这些丝毫不能阻挡改朝换代的步伐，高峰是武王即位之前的三让三辞，开创了极致虚伪的先河。

    你为什么不自己问自己一句，直接问，你不为篡位为什么造反？

    直率一些，就说自己不得不造反的理由就行了，你如果不得不为，正常人都会理解你。

    六百诸侯的人数不少，可是从实力上不值一提，尤其在分散的前提下，兴不起一丝反对的心念。

    所以他们的角色只是随声附和，给西周摇旗呐喊。

    这个时候就是极力对周武王劝进，不能有另一种声音。

    六百诸侯的劝进当然也是为了瓜分利益，否则他们就不跟着冒险了。

    他们直接的利益，就是划分误传为鹿台实际是廪台就是仓库的财宝。

    间接的就是大肆分封，将商殷的天下据为己有，然后明确自己也有一块，行使主权。

    至于从这些地方获得多大利益，就看他们的本事了，越能折腾利益越大，这是不言而喻的道理。

    搞完了这些，可以想象，以后这块大地毫无疑问那就很热闹了！

    六百诸侯，谁不想当个武王第二？

    还有，自己折腾自己增加财富，哪有从其它诸侯手里拿现成的过瘾？

    哪家没有一个两个的鹿台？

    大势所趋、人心所向、过程走完，周武王顺利北面称君，坐上了天子之位。

    那位武王志得意满，当了君王的第二天就专门设朝，接受众诸侯朝贺。

    这个没有实质意义的事情做完，武王就发话了，事关所有人的利益，大家都认真听讲。

    “殷纣那暴虐之王因广施土木之功，竭天下之财，荒熹失政，故有此败，被朕与众位合力推翻。

    “朕蒙众诸侯推举玉成立为君王，但是不想独得大财，朕欲将鹿台之货财给散与天下诸侯。

    “同时，赐各夷王衣袭之费，列爵惟五，分土惟三，建官惟贤，位事惟能。

    “重民五教，惟食丧祭，惇信明义，崇德报功。

    “你们各位诸侯可带了你们的财富份额各引人马归国，以安享你们所得之土地，从此作威作福。”

    武王这意思表达得很清楚、很直接、很理所当然，就是说你们让我当了君王，我心里很清楚。

    我当君王当然不能知恩不报，既给你们散财，又给你们裂土。

    让你们各得其所，称心如意，不枉和我一起起兵反对商纣王。

    接着姜尚按照武王的意思，指挥那些虎狼一样的军士，将摘星楼殿阁尽行拆毁，散尽鹿台之财，以示和商纣王势不两立改弦更张，今后不会和老百姓对着干，冒天下之大不韪。

    从此以后，要偃武修文，归马于华山之阳，放牛于桃林之野，以示天下心悦诚服，听周朝君王的指挥。

    陈抟老道笑呵呵插话：“说是放马南山，就在华山的南面阳坡，实际上没有几匹，还都是驽马，那周武王不老实，那些史籍也没有几句实话，当着我这华山传人胡说八道，那我就不能忍了。”

    周同道：“周武王？连个国君都不敢痛快上位，量他也没有那么大胆量，解除自己的军队武备，那些征伐东夷的主力大军还在，不定什么时候一个回马枪，就将他们灭光光。”

    舟遏流说：“商纣王还是很聪明的，即使这个廪台收集钱财，他也搞了一个狡兔三窟，具体说就是一部分钱财留作财政支出，满足行政管理的需要，第二部分就是摘星楼的需要，这样的需要才收藏在廪台，摘星台烧掉的东西、廪台被瓜分的财富都是这一部分，所以姜尚等人分掉的只是一部分中的一部分。

    “而真正价值最高的是第三部分，就是被商纣王藏起来的最好的价值最高的那些东西，比如大量的贝币、甲币，还有制造战兵盔甲和兵器的材料以及商纣王认为是好东西的东西。”

    他一边介绍，一边指挥项鸿安排那些甲士开掘地窟的两边墙壁，那里都是储藏室。

    那些甲士身材高大，力大无穷，而且使用的工具特别给力，掘河的时候都能三下五除二大功告成，这种小事儿完全不在话下。

    只见他们找准位置，挥动手中铜耜，咔的一声进去，唰的一声出来。

    进去的时候是一支光滑的铜耜，出来的时候就是一只财宝箱。

    岳飞负责检查财宝箱里的内容，他怀着极大的期盼，打开了第一只，你到底有什么东西？

    开箱以后，一片灰扑扑的暗淡光线射了出来。

    岳飞看着那些东西，差点没有哭出声。

    原来满满一箱，都是贝币，就是那些没用的贝壳，稍加摩打，就成了当时流通的货币，因为它们来自贝壳，所以被称之为贝币。

    这种贝币是商朝最正规的流通货币，所以也价值最高，又便于携带，流通性很强，被普遍接受，充当一般等价物，所以也就成了商纣王大力收集的对象。

    这还不算，因为这个三分之一的储藏量，都找最高价值的东西收藏，很受商纣王的青睐，所以整个最后的三分之一，贝币就占了较大比重。

    可是岳飞就惨了，商朝的宝物这个时候变成了废物！

    气得岳飞飞起一脚，将那箱贝币踢得飞出去一丈多远。

    立刻岳飞就意识到自己的不对了，这个贝币有什么错？人变来变去的，它又不能限制。

    还有，没准那些贝币的贝壳原料还有什么大用呢。

    所以岳飞向那些已经散落一地的贝币和那个被踢烂的箱子默默地致歉表示对不起。

    接着就打开第二项，果然不一样。

    不过，里面的东西依然没有价值上的进步，是一箱甲币，就是乌龟甲壳制作的货币。

    这个甲币在商朝占了第二位，只比贝币差一个等级，属于第二大的很抢手货币。

    虽然依然失望，但是岳飞却没有踢，时间虽然短暂，他是有成熟了一些。

    不会再随便拿那些不懂事的东西当出气筒了。

    其实岳飞心中有数，真正不踢的原因不是认识上有了升华，而是因为他的脚疼，很疼！

    他的全身都经过了冰火二重天的强化，这样的撞击不会受伤，可是疼还是不能避免的。

    他的脾气再暴躁，如此量级的疼痛还是能让他冷静下来，不去鸡蛋碰石头。

    开第三箱的时候，终于等来了好消息，这是一箱银币，虽然还是贝币的形状，但是那些材料都是真金白银，岳飞估计价值不菲，即使在宋时，也很有可能当作高级艺术品，卖到更高的价钱。

    岳飞立刻将这只箱子交给虎子，让他派人送回大船，回家的时候全部带走。

    除了留下几个守船人，所有的利器战队的人都汇集在这里，等着往船上搬货，岳飞挑出来的好货。

    第四箱让岳飞大喜过望，里面竟然都是金币！

    虽然依旧被打成了贝币的形状，但是材料钱就比较高级，还是让岳飞很高兴，从此以后继续提高就好。

    就这样接三过两出来一些好东西，岳飞就满足了，只是那些贝币甲币太多，那里都堆起高高一垛了。

    时间不是太长以后，到听到里面寻找奇异物事的扁毛喊道：“小飞快过来，这里有好东西！”

    岳飞顿时就兴趣大增，师父是见多识广的名医，他说好东西肯定就真是好东西。

    放下手头的工作，飞速跑了过去，几个老头儿都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也都跟着岳飞。

    到了扁毛所在地，他指着一个高于平地的台子兴奋地说：“看，都是珍珠，好多啊！”

    众人举目看上去，果然不错，都是晶莹的大粒珍珠。

    舟遏流给大家解释说，这些珍珠并非是刻意另行收集而来，而是在采集打造贝币的时候捎带。

    那个时候，珍珠有用却不是那样普遍，所以它们只能搁放在一起留待以后使用。

    据舟家家谱记载，在珍珠的使用上，只是商纣王临死前那件珍珠宝玉衣唯独一件。

    其余的珍珠就都放在这里，到了今天其价值绝对增加了千倍。

    岳飞大喜，终于听到一个名副其实的好消息。

    虎子立刻命令找来数十个空箱子，将这些珍珠统统打包装箱带走。

    除了这些细软，就是那些粗重之物，最多是兵器和盔甲，形状和质地和那些牧野地下战场虎贲那些相同。

    还是舟遏流告诉岳飞，说这里的装备，就是要将那些虎贲和铁车扩大一倍。

    接着找到的就是成捆的青铜戈，十根一捆，中有五六百斤，要四个人才能抬走。

    全部搜刮一空，岳飞命令将那个入口恢复原状，因为里面还有商纣王的遗骸，不想他被人打扰。

    三条大船已经满载，岳飞大喝一声：“开船，回家！”

    因为回去是顺风顺水，不用大家费劲催动船只前行，所以大家一通欢腾。

    尤其是中间那一块，如同野狗逮住一只飞兔。

    岳飞纳闷，走了过去，才知道那里有东西！

    就是刚才那些被放水冲走的虿盆万毒虫，不知道如何被他们一网打尽弄到这里来了。

    大家一哄而上，挑挑拣拣，在争抢那些肥大的毒蛇、毒蝎、蜈蚣所属，看他们的神情，都是一副择肥而噬的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