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灯下黑
所谓灯下黑,言姽永远都不会料想到胥娘的身体会被藏在万象山上。 万象山环绕着台阶,工人在建造台阶时为了方便在山上挖了不少的洞穴。 此时三千和无上殿下之间的一个洞**,洞里只容得下一人,一具严重腐烂的尸体躺在里面,稍有不慎就会从洞里面摔下山去。 一个人影从绳索上吊下来,落在洞穴前,从怀里拿出一个陶瓷小瓶,指尖捻起陶瓷小瓶里的粉末,抹在尸体的额头与四肢上。 奇异的是,抹过粉末的皮肉焕然一新,如新长出来的一样,只是其他皮肉还是腐烂的样子,显得整个尸体更加诡异。 吊在山壁上的人眉头紧皱,喃喃自语道,“还是不够。” 人影离开后,尸体上的粉末随风飘走。 不知是不是风吹动的原因,尸体突然蠕动了一下,缺了脚趾的脚伸出了洞穴外,腐烂的皮肉块坠在山壁外。 一条透着黑色的蠕虫爬到坠着的皮肉块上,带着两根触角的头拱来拱去,爬行到尸体的头顶,蛄蛹着从尸体天灵盖上的血洞钻进去。 回头去看, 在这条蠕虫后面,还有一群密密麻麻的蠕虫,已经将整个尸体覆盖上。 - “啥法子?” “之前我们不是在田地里找到一只食脑虫?我们用食脑虫控制尸体,尸体已经腐烂,如果突然出现在人面前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以沈北竹的身份肯定很快就会知道。” 言姽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只是,“我们连尸体都不知道在哪儿,咋控制食脑虫?” 想起那恶心的虫子,言姽漂亮的脸蛋都皱在了一起。 “我的白绫化成灰后能找到食脑虫并控制它,不过脱手后它找的不是只有胥娘那一具尸体。” “那不是全京城被食脑虫吃了脑干的尸体都会出现?”言姽想了想说道,“这有点吓人呀!” “食脑虫是阳间虫物,不能算是阴间的东西,现在也就食脑虫能帮我们在京城找到尸体了。” 祸心从缠绕着魂体的白绫上抽出十几段剪下来交给言姽。 “一次动用那么多鬼力,还是在京城,我的鬼力不够。” 也不是不够,就是有言姽的存在,这种消耗巨大鬼力的还是让她来比较划算。 剩下的祸心没说,言姽也明白了,“行,我来,这咋用?” “这白绫上施了鬼力后它自己就能发挥作用。”祸心提醒道,“不过老大您的鬼力太强,到时记得收敛一些,不然我这白绫连灰都不剩了。” “那你再剪点儿,我留着备用,万一我没收住,也不用再下山找你了,怪麻烦的。” “……”祸心语气尽量平静,“我的白绫也都是我鬼力幻化出来的,能变实体不容易了,这已经是我能剪下来最多的了。” 它也知道言姽的本事,已经给了她备用的一些,再多剪半张它魂体都凝聚不稳了。 “所以老大你一定要稳妥一些,这些白绫废了,我还要修炼十年才能再剪出来一张。”祸心暗自叹气。 这就是弱者的无力。 “好,我一张一张来。”言姽稳重地点点头,让祸心不要担心。 祸心心里转了几圈,提议道,“我将如何幻化白绫告诉过老大您,您要不自己变出来几张?” 言姽连忙摇摇头,“太麻烦了。” 祸心叹气,心里觉得欣慰。 以言姽的厉害,想要什么样的鬼术都不在话下,却始终用着最粗.暴的方式干架,她不屑盗窃其他鬼的鬼术,更不会动它和青面的。 这要是跟随的其他鬼王,早就将它们的鬼术占为己有了。 回到万象山上,言姽坐在嘉敏公主厢房的门槛上,手上拿着一摞白绫。 “这是什么?” “白绫,看不出来吗?” 沈北竹,“……”看得出来,他是想问这白绫是干什么用的。 言姽抽出一张夹在指尖,下一瞬白绫变成灰烬飘远。 控制好鬼力后,她将手里的白绫全部扔出去,一瞬间,漫天的灰烬如漩涡一般,随后飘向远处。 沈北竹心绪跟着那些白绫的灰烬飘去,言姽已经收手看向厢房院子外,他跟着看过去,没一会儿眼前就出现了带着官刀的一行人。 “陆大人。”沈北竹站起身子,心里凉了下。 他身边还坐着言姽,上次刑部调查时,言姽就不见人,此时看到了肯定要调查一番。 “沈世子。”陆侍郎颔首,果然视线落在言姽身上,“这位姑娘很是眼生,不知初六那天辰时三刻姑娘在何处?” 初六辰时三刻,正是驸马从台阶上摔死的时辰。 “她和我都在葡萄园里。”沈北竹生怕陆侍郎为难言姽,急声道“丞相夫人亦能为她作证。” 陆侍郎还没说话,言姽先问道,“丞相夫人是谁?” “我们刚来那日,在饭堂和你说话的那位夫人。” 当时沈北竹就想为言姽介绍那位夫人,结果被言姽一打岔就将这事给忘了。 驸马死时,丞相夫人也在葡萄园,还和他们打了招呼,不过言姽眼里只有葡萄根本就没注意到。 “原来是她。” 地府的文判官生前就是一朝宰相,言姽突然对那位夫人和丞相极其感兴趣。 “沈世子不必担心,本官只是问这位姑娘一些简单的问题。”陆侍郎和颜悦色道,只是看向言姽的眼中带着怀疑。 “本官查到,驸马在生前曾让姑娘进到房间里过,不知两位在房中做了什么。”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面上都露出歧义。 沈南画听到屋外的动静,当走到门口就听到陆侍郎所说的,顿时心里的怒气怎么都忍不下,来到言姽面前便高高扬起了手。 “二姐!”沈北竹拦在言姽身前,却被言姽拉开。 “我若是和驸马清清白白,这一巴掌我打回去,你觉得你有几条命接?”言姽主动靠近沈南画的手掌之下。 陆侍郎摩挲了下刀柄。 ——竟是不知面前这女子如此张狂。 沈南画很想将这一巴掌打在言姽脸上,不光是为了嘉敏公主,也是为了她心里那股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