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义父之路

    文夏仁上前，又是一通乱杀，将金兵打死打跑。

    “不能杀啊，他们是上国使者，杀了他们会有讨伐的！”部落头领很害怕地说着。

    对方说的是本地方言，向导都很难搞懂，只能用简陋的汉话，加上手势比划翻译一二。

    文夏仁感受到了真实性，自古造反基本都在本乡本土招兵买马，积累势力，做大后，才去裹胁席卷外地人。

    跑外面去，招来的兵，彼此之间话都听不懂，还怎么训练？

    光是语言一关，几个月甚至几年都搞不定。

    好在他们是要在这里学养雕术，有足够的时间过语言一关。

    而且文夏仁还有个优势，他可以靠晶粒帮忙记忆。

    强行记住短语，日常所用的话，其实也就是那么几百条，一一对应好了，就行。

    只是成年人记忆起来，会受到母语干扰，所以比小孩子学的慢。

    小孩子学说话，两三岁就行了。

    而文夏仁不用担心这一点。

    等到杀跑了金兵，部落头领赶紧带人转移，他们要去另外一处草甸躲避。

    牧民就是有这个好处，跑得快。

    郭杨两家跟上部落，一起转移。

    这一路两家人就没有安定下来过。

    如果没有江上捡到胖丫头，改装了牛车，加了什么弹簧装置，让牛车不再剧烈颠簸，男人还能吃苦，但女人肯定是熬不住的。

    而且牛也比马耐劳。

    虽然头领抱怨他们杀了金兵，但下层的牧民们，都很高兴，终于有人替他们出头了。

    不少小孩子还缠着文夏仁学习武功。

    文夏仁来自有着完整现代文化的蓝星，记忆也保持着。

    他当然知道怎么造反。

    最重要的就是建立核心组织，而这些天真的小孩子就是最好的组织基础。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他的人设就是热血阳刚，正义少年。

    于是他白天教授这些小孩子学武功，晚上告诉他们做人的道理。

    还利用大白雕打猎物来给他们补充营养。

    练武不补充营养，会把人练到吐血，最后累死。

    古代士兵缺少操练的原因，就是缺少粮食和肉类，天天训练的士兵，饭量是十天一练的三到五倍。

    一个人三倍看不出来，一万人就可怕得多。

    他教这些孩子一个个要做正义之士：“学会武功，是用来扶持正义，除暴安良的。”

    有很多牧民看不上眼，私下嘲笑：

    “我们是草原上的狼，要靠抢食才能活着，做正义的人，不去抢不去夺，那不是要等着饿死吗？”

    “是啊，这些汉人，就是天真，根本不知道在草原上，要如何努力才能活下去。”

    “不过他教的武功是真厉害，金狗都不是对手。等孩子们学会了武功，我们就可以让他们去抢那些大部落，大商队了。”

    这几乎是所有牧民们的真实心态。

    平时为民，战时为盗，因为不做强盗，你冬天就要饿死，换你，你做不做？

    偷和抢不是道德瑕疵，而是生存必须。

    观众评价又出现。

    “看来主角注定徒劳无功，孩子们还是跟着父母时间长，老师教的再好，最后也是无济于事，回到家就会被父母和环境带歪了。”

    “是啊，老师教的再辛苦，父母一带歪，什么效果都没有。他只会培养出一群杀人魔和强盗来。”

    “主角还是太幼稚了。”

    观众们纷纷不看好文夏仁，认为他注定会失败。

    文夏仁当然明白这些道理。

    但他只要等着就好，事实会打那些人的脸。

    部落走了十五天，在一处肥美的草甸处停留下来。

    这里还有一个部落，但双方暂时相安无事。

    一天晚上，他睡着了。

    强盗来袭。

    他醒来的晚了些，只来得及将所有小孩子护在牛车后面。

    火光冲天，强盗狞笑着，砍死一个又一个牧民，抢走一个又一个女人。

    所有人都慌乱了，半夜中，四处逃散。

    次日一早，整个养雕人部落只剩下大人五个，还有八十来个小孩，脑袋都没有高过牛车轮。

    人们哭泣，但又很快停下，因为这事太平常了。

    文夏仁一个人收留了所有孤儿，让所有人认他为义父。

    有的孩子年龄只比他小一岁，也一样认了义父。

    “小雄子，你还没有成亲，一下子多出这么多干儿子，哪家闺女能跟你啊？”胖丫头发愁道。

    她觉得自己只好将对方排除在外了，没办法，她实在当不了这么多人的干娘。

    一个，两个，最多三个。

    “他们是我的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们父亲没了，我当然要负担起责任来。”文夏仁义正辞严。

    其实仔细看看就知道并没有多少负担。

    这八十多个孤儿，可不是现代社会的小皇帝小公主，十岁了还让爷爷奶奶擦屁股洗澡。

    只有三岁以下，还不能走的孩子需要人照料，在皮袄中滚来滚去。

    三岁以上的孩子，就要开始干活。

    三到五岁的要去捡牛粪，干草……

    六岁的就要开始做饭、赶羊……

    至于九岁以上的，基本是当半个大人来用的，就要骑马去放牧了。

    所以文夏仁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安排孩子们互相照顾。

    他命令大孩子照顾小孩子，将孩子们分成文武两队，文队负责后勤，武队负责安全。

    观众们都看呆了。

    “我和他一样年纪时，还在为爸爸给的零花钱不够多生气，而人家已经做了80多个孩子的爸爸了！”

    “不能比啊。”

    “这少年能行。”

    “是啊，没有了父母干扰，他或许能教出一支正义之师。”

    “一时正义，一辈子能正义？等他打下天下，没有时间管了，这只起家队伍，也会变成之前的金兵。”有人不屑道。

    就在众人或褒或贬中，文夏仁和郭杨两家，正式在这草甸上扎下根来。

    一年后，孩子们找到那些强盗的蛛丝马迹。

    原来他们是隔壁部落派人假扮的。

    孩子们义愤填膺，要报复回去。

    文夏仁只说了一句，只杀为恶者，不杀无辜。

    结果就是隔壁部落，手上有血债的成人被杀掉，留下孩子和无辜老实的牧民。

    如此，文夏仁又成了一百多孩子的义父。

    草原杀戮太平常，孩子们早就习惯了，换个父亲而已。

    只有极少人逃亡，大部分孩子还是忍耐下去。

    逃亡，在草原上，太容易死了。

    草原上有狼，有蛇，有鹰，还有抓奴隶的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