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伊在灯火阑珊处

    以前白铄和赵兰还在还一起时，每年这个时候总会有一天是去李甄家里做客的。自从赵岚和白铄分手后，李甄和赵兰间的关系似乎也没有往日那么的亲近了。但在春节这样的佳节里，两家的礼尚往来还是必不可少的。这日李甄家做东，宴请来了许多的亲戚，虽然依旧热闹，年味浓郁，但在李甄眼里却少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吃饭的时候，也不知谁有意还是无意提起了赵岚和白铄的事情。赵母立刻扯开了嗓子和大家控诉着白铄的种种不是，那搬弄是非，颠倒黑白的水平真让李甄叹为观止。一众亲戚虽然各有心思，但明面上自然是帮着赵母的，也开始了对白铄口诛笔伐。赵岚俨然把自己扮演成为受害者的样子，楚楚可怜的博取大家同情，时不时的暴出白铄平日的一些问题，还告诉大家白铄现在竟然连工作也没了，天天混在一家酒吧里打工。大家更是各种嬉笑嘲讽，都觉得赵岚和白铄分手是一件大好事。

    这时，李甄实在听不下去，把筷子往碗上重重的一放，竟然当众发火，对着赵岚说道：“赵兰，这件事情别人不清楚，你自己还不清楚嘛？分手就分手，用得着在背后这样说三到四吗？”

    赵兰一听不服气了：“我怎么说三道四了，我受了这么大的欺负，表姐你居然不帮我说话，还帮着那个外人来说我。”

    李甄见赵兰还在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顿时来气了：“你们在一起时，白铄有哪一点对不起你和你们家里，事事顺着你，在你们家任劳任怨，经常受你妈和你哥的气，经济上还任由你们家敲骨吸髓。人家一个刚工作的大学生，你们要人家20万彩礼还不够，临到迎亲了还要再加10万。你们这样的做法其实四邻们都是非常的不耻，只是没有当着你们的面说罢了，你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赵岚，今天我就把话放这，除了白铄，你这辈子恐怕是再难找到能如此爱你，事事顺着你的人了”。

    赵岚本来就是以一种高傲的态度在众多亲戚面前掩饰着自己的后悔与难过。他也深知李甄所说的都是真的，除了白铄真的很难再有人能那样的爱她、呵护她，事事都顺着她和她的家人了。而且经过这件事后，赵岚的名声也不怎么好，许多人都在背后悄悄的议论她，什么拜金女、吸血鬼，真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现在赵岚的心里背负了很大的压力，甚至还有了离开蜀都的打算。此时李甄的当众怒斥，让她再也经受不住，当着众多的亲戚大哭起来。这次不是装的，而是真的触及到了内心的难过。

    赵母见状也是恼羞成怒，以长辈的身份对着李甄一阵怒吼：“甄甄，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知道你和那白铄关系好，但也不能亲疏不分吧，我们家兰兰都难过成这样了，你用得着还要伤口上撒盐吗？”。众多亲戚一边劝慰着赵母和赵兰，有的见李甄居然帮着外人说话，还纷纷指责起李甄。李甄的父母也连忙安抚着赵岚一家，言语间竟也是微微的有些责怪李甄不该在这样的节日里说这些。李甄看不惯亲戚们的嘴脸，不想呆在这样的环境里，便放下碗筷，出门而去。

    新年的大街上，到处灯火辉煌充满了欢乐和喜庆，但李甄此刻总是怕被别人看到自己一般，独自走在灯火昏暗的地方。其实李甄目前的状况比起赵岚也好不到那里去，已经26岁的她和丈夫结婚多年却一直都没有小孩。去医院经过反复检查后，最终确认问题出在自己身上。为此婆家人对她颇有微词，一开始，丈夫还维护着她，但是她也能够感觉得到丈夫心里的失望。到了后来，丈夫也开始对她不冷不热。特别是这两年丈夫经常借故出差和李甄总是聚少离多，今年竟是连过年也没有回来。此刻冲出家门的李甄，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心里充满了空虚、寒冷，甚至能够去哪里都不知道，她并不想回到自己那个空无一人，了无生气的家。经过一道街口，两个小孩玩着手花相互打闹着，即使是这样的一幕，也让李甄停下脚步看了许久。

    这时，李甄的手机忽然响起。李甄在身上摸了半天才摸出手机，原来是单位的同事，她们部门的经理打来的。

    刚一接通电话，就传来一阵刺耳的女声：“怎么半天才接电话啊？”

    李甄连忙说道：“对不起，刘经理，你有什么事吗？”

    “上班的第一天公司就要提前召开工作会议，你今天加个班，把去年的财务数据做一个分析报告，明天一早发给我。”

    李甄有些纳闷：“可是，刘经理，今天还在放假啊，我家里这也有点事……”

    “谁家没有事啊，怎么一和你说工作就这么推脱呢？这是一个副经理该有点素质吗？”

    “可是刘经理，年度分析报告的事不是由你在负责吗？”

    “我这正忙着呢，再说了，是你安排我工作还是我安排你工作呢？”对方的语气显得越来越不赖烦。

    “好吧，刘经理，我明天把分析给你。”

    “不是明天，是明天一早我就要，好啦，就这样吧”。说完也没等李甄回应，对方就挂掉了电话。

    ……

    李甄所在的路桥公司是一家国有大型企业，是一家大型集团旗下的核心子公司。李甄大学毕业后就进入这家公司做财务员，因为工作勤奋，专业能力较强，老领导也挺赏识她，不到三年时间便提拔成了部门的副经理，而来电的这个女人则是李甄单位的财务部经理刘晓敏。一年前老经理退休后，身为副经理的李甄本来是最佳的接替人选，可最后却提拔了才进公司两年的刘晓敏同样做了部门副经理并由她来主持部门工作，现在刘晓敏已经正式转正成为了部门的负责人。据说这刘晓敏是集团那边一位副总经理的亲戚，而且和公司总经理也走得非常近，所以才能在这次的选拔中获得被破格任用。刘晓敏对公司的业务并不熟悉，虽然担负起了经理的工作，却是将很多难做的事情都交给李甄去完成，她自己则完全成了甩手掌柜，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经常陪着领导们去出差、考察、参观、学习。但最后邀功受奖的却往往都是她。李甄本来就不愿与人争权夺利，在刘晓敏领导的这些日子里，也是任劳任怨，逆来顺受惯了。

    放下电话，李甄苦笑了一下，在这个大家都喜庆团员的日子里，她却还要去单位加班。不过随即也释怀的自语道：“刚才还不知道如何是好，现在总算是有个去的地方了”。

    与李甄的孤寂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白铄这些天来的忙碌。因为春节后，大家就又要分散各地，所以之前的这几天，白铄也是各种聚会，各种嗨，过得别提多充实。转眼来到元宵佳节，这天白铄还是没有在家陪伴父母，而是和曹安一起去参加了高中的同学会。聚会的地方是一家新开不久的餐厅，据说这家餐厅装修高档，菜色独特，一时成为了蜀都的热门餐厅，在春节期间根本就是一位难求。不过说得也巧，餐厅的地点正是在宏万广场，而且正是租用的白铄自己的物业。当时餐厅老板计划做这家餐厅时，也曾和白铄打过照面，为了提升人气，白铄也是很豪爽的在前两年以比较低的价格租给了他，让餐厅老板甚是惊喜。

    当他们刚来到饭店的大门口时，正好碰到中学时的同学凌云挽着一名浓妆淹没的美女迎面走了过来。

    白铄刚想招呼，凌云也看见了白铄，先大声喊了起来。

    “哟，这不是老同学白铄吗？听说你在单位混不下去，被撵出去了，现在在哪儿发财啊？”凌云话里带着嘲讽的问道。

    这凌云以前上学时本是白铄的同桌，因为成绩总比不上白铄，经常被老师拿他俩做比较批评。后来凌云又喜欢班上了班花孙晓丽，但是孙晓丽却对白铄更有意思。凌云因此一直怀恨在心，见到白铄做什么都看不顺眼。这次遇上，听说白铄现在只是在一家酒吧里打工，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的他又怎能错过这个机会。

    白铄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这个凌云竟然还是这德行，笑了笑，不想多理他，随便应了两声随即往饭店里走去。要说宏万广场的人气现在已是越来越旺，刚才一路走来真是人山人海，别说这家餐馆，连同这个地方的其他餐厅，在这个时候，如果不提前预定的话，也是根本吃不了饭。亲眼看到这一切，白铄也自然是喜在心里。

    同学会是安排在一个有着两张18人位餐桌的超大包间里，开席前同学都相互交流着各种话题，彼此联络着感情。凌云一进包间就主动占据主桌首座的位置，白铄不想和他发生冲突，便和曹安坐到了另外一桌，这时白铄观察了一下，主桌的同学都是一些混得不错的，此时都意气风发的高谈阔论着，而自己这桌的同学很多都混得不是那么如意，大家的活跃度明显要低得多。不一会班花孙晓丽也来了，顿时引起了班上男同学的一阵骚动，大家调侃着小丽还是那么漂亮，让孙晓丽十分的高兴。坐在主桌的同学纷纷招呼小丽坐过去，可是当她看到白铄时，竟是主动坐到了白铄那桌和白铄交谈起来。原来孙晓丽大学毕业后便去了花都，现在一家珠宝店工作，而且还一直单身着。

    等人到的差不多了，班长便开始主持起来：“各位同学，今天我们难得聚会在这里共叙同学之谊，还得多谢一个人，那就是我身边的凌云同学。因为他既是这次活动的组织者也负责了这次聚会的全部费用。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对凌云同学表示感谢。”

    在一阵掌声和欢呼声中，白铄郁闷的摇了摇头，早知道今天的聚会是凌云那小子召集的他就不来了。

    班长接着说到：“要说我们的同学里呀，凌云同学可真是年少有为。这里我可得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凌云同学大学毕业才不到两年时间就考上了公安系统的公务员，听说最近正在接受组织考察，准备破格提拔成了副科长，可谓是前途无量啊。此外他身旁这位美丽的女子正是凌云的女朋友郑艳，可是位货真价实的豪门千金啊，宏万集团就是她家的家族产业，宏万的董事长郑宏就是她的亲叔叔。而郑艳本人也是位歌手，在蜀都小有名气。我建议这第一杯酒，我们大家就一起敬凌云同学和他的女朋友郑艳一杯，感谢他们对这次活动的热心组织和大力赞助，好不好。

    在一阵热闹的欢呼声中，大家共同干掉了第一杯酒。白铄和曹安也是提起酒杯一饮而尽，不管凌云处于什么目的，既然人家又出钱又出力，这点面子还是理应给的。

    班长接着说到：“我看下面还是由凌云同学来给我么大家说两句吧。大家掌声欢迎。”

    一阵掌声后，在众人羡慕的目光里，凌云站起来清了清嗓子，发表起他的感言：“各位同学，要说这家餐厅最近可是大有名气，今天又是元宵节，要不是我女朋友艳艳靠着他叔叔的关系，大家还真不一定能有机会在这里吃上这顿饭。刚才班长的话真是受之有愧，要说了我也只是运气好一点，比各位同学多进步了那么一点，不过同学之间嘛理应相互帮助，以后各位同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只要是我办得到的，一定义不容辞。”

    又是一阵掌声中，凌云再次举起酒杯回敬了大家一杯，才满意的坐下。这会他感觉可是出足了风头，特别是当着白铄和孙晓丽的面。之前他成绩不好，最后只考上一个大专。一直都觉得在白铄面前抬不起头，至到自己考上了公务员，找到了富家千金女友，又听说白铄被女友抛弃、失业的事情，终于觉得可以扬眉吐气了。今天他总算是找回了久违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