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错错错
昨夜还是星空璀璨，今早居然下起了小雨，温度也骤然降下来好几度。 出门的时候司韩检查了好几遍韦昔的外套是不是足以保暖，直到韦昔不耐烦，司韩才妥协，一手抱起还在梦乡里的妞妞，一手牵着韦昔出门。 时间还早，韦昔决定先去见韦青和张域游。 张域游已经被司韩放出来了，现在和韦青在约好的茶室里等司韩和韦昔把妞妞送过去。 韦昔昨晚也担心过，是不是等韦青和张域游把韦柏杨送进了监狱在把妞妞送还给他们，但司韩说，没有这个必要，韦青是聪明人，知道韦柏杨已经靠不住，就绝对不会得罪司韩和韦昔。 韦昔其实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她在韦青小腿上的那一枪不是白打的。 司韩握住她的手，“每个人在自己真正在乎的人和事面前，那些所谓的骄傲和自尊都是不存在的。” 韦昔硬伤司韩看她的灼灼目光，是啊，比如说司韩对她，这么得意的一个人，可以在她面前低三下气，做小伏低状；又比如说，她对司韩，当她知道自己真正爱上他时，她可以放下一切，只愿陪他一起。 其实世间万事万物都不过一场空，唯一值得珍惜的只有身边的人。 下车的时候，妞妞居然醒了，司韩告诉妞妞是去见她的爸爸mama，可把妞妞高兴坏了，也不要抱了，迈着小短腿儿就往里面跑，小嘴巴里还不住的喊“爸爸、mama”，引得来往服务人员都侧目望着他们。 到包间外的走廊上，妞妞每间每间的找，一边找一边喊“爸爸、mama”，以至于韦昔和司韩还没到，韦青和张域游已经打开包间门出来了，两人一见着妞妞，喜极而泣，张域游一把捞起妞妞，又是揉又是亲。 妞妞鼓着腮帮子直嚷嚷，“爸爸，好疼好疼呀。” 张域游这才放开妞妞，看向韦昔和司韩两人，“走吧，都进去吧。” 韦青腿上的伤还未好，但她一贯是个逞强的个性，生怕别人知道她有一点不如人，所以也没有用拐杖，穿着和发髻上更是一丝不苟，所以不仔细看她有点跛的脚，完全看不出她是个病人。 张域游放下妞妞，扶着韦青进去。 妞妞很机灵，几人刚坐下，妞妞就爬到韦青坐的椅子上，抱着韦青亲昵的问：“mama不舒服吗？哪里疼，妞妞帮mama呼呼。” 韦青不动声色的瞟了眼韦昔，笑着搂着女儿，“mama没事，过几天就好了，这几天妞妞想mama了吗？” 妞妞蹭着韦青的脖子，认真的说：“想啊，也想爸爸，不过，小姨和叔叔陪我玩的时候我就不想啦，还有睡觉的时候也不想。” 韦青又往韦昔那边瞟了下，当妞妞开开心心叫他们的时候，她就知道，妞妞这几天必然没受什么苦，听到妞妞说”小姨和叔叔陪她玩”，韦青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她是恨韦昔的，可是这种恨建立在两人原本对立的基础上，建立在韦昔伤害了她，伤害了她的孩子和爱人的基础上，所以当张域游告诉韦青，他没有受苦，当妞妞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出现在韦青面前的时候，她对韦昔的恨就不由自主的淡了许多。 就韦柏杨这件事情而言，韦昔的做法虽然激进，但不可否认，她的做法没有伤害到她和她所爱的人。 至于脚上的伤，至于那些所谓的尊严和骄傲，韦青在乎，可是她又觉得没什么其实并没有那么在乎。 这种情绪，韦青自己也说不清楚。 韦青想了想，把妞妞递给张域游抱着，看向对面的韦昔和司韩，“我答应你们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但是你们答应我的，我也希望能言而有信。” 韦昔垂眼喝茶，没有答话。 司韩随意地往椅背上一靠，“我从未食言过。” 韦青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站起来要走，韦昔却幽幽开了口。 “你们只需要上庭作证，之后司韩会换掉你们的身份和姓名，把你们送到国外去。” 韦青一愣，不可置信的看向韦昔，韦昔依旧垂着眼睑，低头把玩着茶盏，好似刚才这话根本不是她说的一样。 张域游也愣了，韦青先反应过来，不确信的看向司韩，司韩耸了耸肩，“我们家是夫人做主。” 好半晌，韦青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说：“谢，谢谢。” “你不用谢我，我不是为了你，只是不愿意看到妞妞无父无母的长大。”韦昔站起来往门外走，至始至终，她都没有看韦青一眼。 “小姨，你去哪儿？”妞妞眨巴着眼睛问她。 韦昔唇角不禁扬起来，“小姨去看妞妞的太姥爷，妞妞要听爸爸mama的话，知道吗？” 妞妞扯着韦青的裙角，“mama，妞妞也要去看太姥爷，mama带妞妞去看太姥爷吧。” 韦青去看韦昔，韦昔不说话转身朝门外去了，司韩追在后面，扬声道：“你也该去给爷爷磕头认错。” 司韩追上韦昔，搂着她的腰把她往自己怀里带，“这么放她走，太便宜她了，爷爷也希望看到一家人和气。” 韦昔看着地面，没说什么。司韩知道，她这是默认了。 司韩把买来的花放在韦老爷子的墓前，韦昔跪下，他也跟着跪下，也没打把伞，两人就在细雨中跪着。 韦老爷子的照片选得很好，是韦昔很喜欢的那张，韦老爷子慈祥的微笑着，一双眼睛格外有神。韦昔望着照片中的韦老爷子，眼眶很红，却没有掉下泪来，“爷爷，我带司韩来看您了。” 司韩也跟着韦昔叫了一声“爷爷”，他一个头磕在大理石板上，“爷爷，我会好好照顾韦昔，不让她受委屈，您就放心吧。” 司韩又磕了两个头，这才把韦昔拉起来站到一旁去。 韦青带着张域游跪下，妞妞有模有样，也跟着跪下。 韦青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爷爷，对不起，孙女错了，不敢奢求您的原谅，只愿您在那边一切都好。” 韦昔眼眶的泪终于掉下来，她拉着司韩离开了。 青色烟雨中，韦青依旧跪着，张域游和妞妞一直陪着她。 人生本就如此，有些事情做错了，还能改，可有些事情一旦做错了，就再也改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