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落霞谷
罗盘罩在苏墨头顶，片刻，便显露出金木水火土五色光柱，只是光柱弱到了极点，仿佛斑驳的树丛中淡淡的光影。 “有……武脉！”苏弘一阵激动，胸口缝合好的伤口，再次崩裂，浸染白袍。他心中祈祷千万遍，苏墨一定要拥有武脉，不管好坏，只要苏墨拥有灵脉，未来就有希望。 “五行杂武脉！”执事冷冷道。 “我儿拥有修炼资质，虽然差一些，但只要坚持不懈的修炼，一定有出头之日。”一行热泪从苏弘的脸颊流下，为了能让儿子回归家族参加测试，他付出了太多。 虽然众人不看好苏墨，但他这个做父亲的从来放弃过自己的儿子，苏轩如此，苏弘也同样如此。 “嘿嘿，我还以为你苏弘的儿子会是一个多么出众的天才，原来也不过如此，五行杂武脉，还那么暗淡，和废人也没什么区别。”苏轩一声冷笑，心里的一丝担心化为乌有。 苏涛曾提醒苏轩，不应该为了半册残本换取苏墨的测试资格，若是苏墨资质不凡，成为武道强者，岂不养虎为患，现在看来，他的焦虑都是多余的。 并且，在静幽客栈，苏涛在临走之际，暗自施展寒阴掌，把一道寒阴之气注入苏墨的体内，算算时间，今日也到了该发作的时候了。 一炷香后，测试全部结束。 一名管事把一众弟子资质文薄交到苏易君手中。 苏易君看完之后，站起身，朗声道：“不错，除了苏怡紫外，双行武脉二名，三行杂武脉十二名，四行杂武脉三十七名，五行杂武脉一百五十名，其余六百三十一名弟子皆无武脉。” 众人肃穆，三年一次的测试，拥有资质的少年比以前多了许多，按照惯例苏家只招收六十名直系弟子，今年会不会破例，多招收一些，众人静静聆听，拭目以待。 苏易君顿了一下，接着道：“但我苏家这次测试，招收家族直系弟子的名额只有六十个，所以，无武脉的弟子直接淘汰，资质最差的一百五十名五行杂武脉的弟子需要去苏府后山落霞谷，争夺仅剩的八个名额。” “八个名额……” 一百五十人只有八个名额，太少了，一众弟子深吸了一口气，忐忑焦躁的情绪瞬间弥漫。 叶府后山，落霞谷。 落霞谷有两大奇观，独木桥，冰凌涧。 当苏墨等一百五十名弟子鱼贯来到落霞谷时，一身白色锦袍的苏白领着几名苏家成年弟子早已在此等候。 苏白目光冷冷的扫视众人，一众弟子在苏白扫视下，身体瞬间变的冰凉，一阵阵寒意涌来，感觉浑身被对方看的通透。 “我叫苏白，是苏家大执事，看到脚下的冰凌涧了吗，那是百年前，我苏家族老苏涳以大神通打造，从云天峰引来冰山之水，形成独一无二的景观。” 少年们“哗”的一声，抑制不住激动之情，向山脚下望去，这偌大的落霞谷竟然是以一人之力开凿而成，此人的实力令人向往，唏嘘之声迭起。 看到这一幕，苏白厉声喝道：“住口！再有放肆者，立刻逐出此地！” 所有人心中一寒，连忙禁声。 看着一众弟子噤如寒蝉的样子，仿若当年的自己，苏白莞尔一笑：“资质差，修炼速度缓慢，但并不代表你们不能在武道上走得更远，信心，勇气，胆识，毅力，恒心、运气、机缘……只要你有一颗追求大道之心，并不比别人差。” 苏白的打气之语，果然没有白费，苏墨身旁少年，有的悄悄握紧了拳头，有的挺起了胸膛，有的眼神中露出明亮之芒，一个个跃跃欲试，激情被彻底点燃。 “看到你们眼前的独木桥了吗，这就是对勇气的考验，武道崎岖坎坷，没有勇气跨过艰难险阻，根本不配成为武者。”苏白指着远处的一根巨木缓缓道。 抬眼望去，落霞谷两峰之间，一根千年巨木横亘其上，如果不会飞行，想要从一峰到达另一峰，就要从巨木上走过。 巨木之下，乃是落霞谷奇景冰凌涧，从天云峰引下奇寒之水，冰凌涧每日被寒雾笼罩，即使太阳高升，寒雾也未曾散去多少。 冰凌涧有多深多冷众人不知道，可冰凌涧寒雾熏蒸在巨木之上，有多湿滑，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如果不小心从巨木上掉下去会有多恐怖，所有人都不敢去想。 少年们大都互相凝望，止步不前。 甚至站在最前排的一个少女竟然偷偷挪动脚步，向后靠拢。 百丈之下的深渊，给他们带来了太大的震撼。 “怎么？不敢，难道我苏家这次选拔招收的都是些废物？”苏白见此情景，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语气也变得阴冷起来。 苏白的话音刚落，一个浓眉大眼脖颈戴着铁圈，耳朵扎着银环的光头少年喝道：“我可不是废物，更不是懦夫，让开，我先来。” “苏家的小边蛮。”一个少年轻声嘀咕道。 苏墨还未明白“边蛮”为何意，便听到另一个少年解释道：“他是我们苏家的庶出分支，世代居住在边陲之地，时间日久，竟也打扮的和蛮夷相似，所以称他为边蛮。 此少年先活动了下四肢筋骨，然后如同一只小熊，双手和双脚同时趴在巨木上，慢慢的向前爬动，这招果然好用，巨木虽然湿滑，但他还是稳稳的向前移动，渐渐的消失在浓雾中。 半盏茶时分，另一座山峰上，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呐喊声：“成功了，吼吼！成功了，吼吼……” 兴奋的声音在山峰之间回荡，经久不息。 苏白站在山顶一块巨石之上，猎风阵阵，白袍随风飘摆，英气逼人，他笑道：“好！我苏家还有血性男儿！你们记住，达到对面越快，越有时间休息，准备下一项考核……” 他的话音刚落，一众少年便争先恐后的向巨木奔去。 当先少年修为不俗，已经引气入体，达到气武境前期，他并没有趴在巨木上，而是如猿猴般灵动，双足平稳的在巨木上连点，眨眼间，便甩下后面之人一大截。 剩下的少年都非常谨慎，一点一点向前移动，但巨木太多湿滑，一个少年一不小心从巨木上滑落下来，向下坠落，情况危急，眼见性命不保。 就在他慌乱地大叫救命之际，苏白身形一闪，从巨石上向下跃去，一把抱住坠落的少年，迅速提气纵身，几个起落间，回到原地。 受此惊吓，这名少年眼神呆滞，浑身颤抖，已经失去了再次攀爬的勇气。 “继续……你若是在巨木上停滞不前，到时候力气用尽，只能等死！”看着一众少年心生惧意的样子，苏白冷喝道。 所有人再次恢复镇静，慢慢的附在巨木之上，向前攀爬。 苏墨不急不躁的爬上了巨木，他也学着边蛮少年的样子，匍匐在巨木上一点点前进，速度虽然缓慢，却十分稳妥。 脱凡五境，淬体境、气武境、罡武境、意武境、天武境。 如今，苏墨只修炼到淬体境中期。所以，他无法像那名气武境中期少年一般在巨木上飞奔。 巨木太过湿滑，不时有少年男女从上面掉下来，发出刺耳的惨叫声，被苏白和成年弟子一个个救起，这并未影响到苏墨的情绪，依旧全神贯注的攀爬。 一炷香之后，所有人爬过了巨木，巨木之上不仅湿滑，而且异常寒冷，即使这样，一众弟子还是一个个大汗淋漓，疲惫不堪，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惊险的度过第一项考核。 有两个女孩甚至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不知道是受到惊吓还是因为过了巨木而惊喜庆祝。 “有四十七人失败，剩下弟子随我下谷底，去冰凌涧，进行第二项考核。” 在一名成年青衫弟子的带领下，剩下的一百零三人默默的依次站起身，从峰顶顺着羊肠小道向下走去，来到山下冰凌涧岸边。 此时，在巨木上掉落下来的四十七名少年失去了考核资格，已经被送走。 “勇气可嘉！但这只是开始，冰凌涧考核才能检验出你们能否堪为苏家的武者，光有勇气是不行的，还要有恒心和毅力，武者之路残酷无比，动辄就是生死……”苏白肃然道。 苏家一众弟子露出复杂之色，攀爬巨木只是开始？从苏白的话语中，不难想象，冰凌涧的考核会多么的艰难。 “开始吧！趟过溪水，冲到冰凌涧峰顶，前八名胜出，成为苏家嫡系弟子。”苏白指着峰顶道。 冰凌涧乃是落霞谷最寒冷之地，天峰山上终年积雪，日久化冰，千年寒冰被溪水引来，还未融化，便带着寒意冲下山脉，落在谷底。 据说，冰凌涧溪水寒冷刺骨，是一些成年弟子专门炼体之所，在冰凌涧内修炼，即使是他们也很难熬过三炷香时间，千年寒冰之水的冷冽决不是吹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