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行动

    王萧笑道：“不信任我便不信任我好了，那又怎么了？”苏念雪道：“其实从上次你被困舒胜路，政府未曾对你施以援手，咱们就应瞧出些端倪了，你那些无政府主义的作为，不仅不会从他们那里得到丝毫援助，反而会对你进行刻意打压。”王萧奇道：“怎么打压我了？”苏念雪皱眉道：“你这人真是没半点自觉，难道便瞧不出那些政府机关媒体对你的恶意批驳，定是有人授意为之么？”

    王萧满无所谓的笑道：“那也没什么啊，我总不能强求别人帮助我，是不是？”苏念雪沉默片刻，说道：“我就怕有人不肯放任你这种不稳定的要素存在，待到时机一成熟，便想将你一并铲除了。”王萧双指掠过眉间，笑道：“我，柏戈啊，所向无敌的圣剑使，谁能伤得了我？”苏念雪忍不住笑道：“胡吹大气，脸皮真厚！”话堪出口，神色转黯，又道：“你总不能一个人对抗这一切，怪物、市民、政府的意志......”

    王萧一怔，见她说这话时，眼角眉梢尽是心碎之意，便好像真的亲见有朝一日，自己站在望着整个世界的对立面一般，他不愿多惹她心忧，忙道：“若真有哪一天，大不了我下岗不干了就是。”苏念雪一愣，无可奈何的乜斜他一眼，说道：“跟你这人啊，就不能好好说话，要是你真能狠心不干，又何须等到今日？”王萧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苏念雪翻过报纸来，缓缓说道：“只愿这“next”药剂不会生出什么乱子来，真能如这上头所说一般，促使我们人类趋向完美。到了那个时候，或许你便不用再背负这么沉重的担子了。”王萧问道：“这话怎么说？”苏念雪指着报纸上详解“next”计划的另一版面，说道：“你再看。”

    王萧一眼瞧去，这一版面是对“next”后续计划的展望与解明，只见上头写到：“政府对“next”药剂人体实验所带来革新朝前的卓越效用，大感满意，目前已与Ashzero公司进行进一步洽淡，愿加大投资力度，争取“next”药剂早日量产面世。本报记者就此事采访了该计划的负责人，Ashzero公司的董事长，陈森之博士。据他本人言道：“谈判目前进行的相当顺利，我们绝无法容忍有任何力量凌驾于政府与人民之上，将屠戮残杀当做生命的乐趣。我们有着基本的共识与共同的利益，所以双方都能拿出最大的诚意来，这是促使计划得以顺利进行的最大推动力。目前我尚不能透露更多细节，但请诸位放心，新世代的钥匙已掌握在我们手中，只待时机成熟，我们会即时对外宣布事情的最新进展。”

    王萧看到此处，忍不住道：“哇哦，量产面世，那就是全民超人的节奏咯？”瞧着苏念雪，笑问：“你的意思是等这药剂普及了，我就该下岗了？”苏念雪道：“本来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我只愿这药剂不给你再添什么麻烦就好了。”王萧道：“这种尖端高科技产品价格定然不菲，我想未必也有多少人嗑的起。”苏念雪道：“那可未必，你往下看。”

    王萧从陈森之访谈的那一段继续看去，只见文章最后提到记者向他咨询过药剂定价的问题，他这么回答道：“关于这个问题，大家大可以安心。我们会拟定一个符合民众收入水平的价格区间，尽量确保最终的市场价格是可以被绝大部分市民所接受的。

    王萧看完，说道：“如果他们真有意将药品价格压低的话，那么又从何盈利？”苏念雪嗤之以鼻，说道：“傻小子，别人可是军方的供应商，何曾如此大张旗鼓的向市面推行他们的产品？他们又岂会在意这些小钱么？我猜量产的药剂会直接由政府接收，然后分发给各个医院，以一个较为合理的价格为市民接种。至于Ashzero的收入，应当是由政府负责了，这才是真正的大生意。”

    王萧点头称是：“对了，我差点忘了，陈森之博士毕竟还是一位商人，压力是在政府那边，他们收购药剂，放低价格，那也是在情理之中。”苏念雪道：“正是如此，如果政府再不施点手段的话，TADL祸乱再起，可真就永无宁日了。”

    两人吃过早餐，打开电视，各大新闻台都正直播着关于东南市所爆发的示威游行，要求政府对TADL频繁作乱而又无具体防范措施，导致大量市民死伤的近况给予解释。据称约有七万人参与了此次游行，将市二环线主要干道——复兴大道堵得水泄不通。政府出动大量防暴警察，现场状况仍不见缓解。

    苏念雪道：“若祸乱再一直持续下去，不单单是市民示威游行，怕是整个东南市的经济、人口，都会大受其累。”王萧道：“想必政府之所以通过“next”计划，就是因为有这方面的考虑吧。”望着电视上密密麻麻，人头攒动的情景，王萧心中蓦地升起一股不安感来，想道：“若是亚古米的儡身混迹在这游行的人群之中，那该如何是好？不过艾琳已答应我代为搜寻亚古米的踪迹，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数万人的游行队伍吧？既然如此，我只须静候消息便是了，若我擅自行动，难免会惹她不快。”思索已定，便不再忧心此事，只与苏念雪谈谈说说，心下甚乐。

    东南市，五七横江大桥，9:00AM

    迦安负手立于桥梁之上，远望着江河对面大道之上浩浩荡荡，绵延不尽的人流，心道：“如此数量的遗民，要是那家伙有心的话，这确实是释咒的最佳机遇。可为何等了这么长时间，仍未见他动手？难不成那狡狯的小鬼发现了什么，所以另有计划？”

    艾琳垂脚坐在他身边，银丝随风轻舞，皱眉道：“喂，老顽固，臭大便，你到底行不行？”迦安道：“那家伙一点儿气息也不露出来，我能有什么法子？”艾琳道：“喂，你要是敢出工不出力，只是做个样子给我看，万一真出了什么乱子，我要你负全责！不然我岂不是白白屈辱了自己，喊你一声么？”迦安更无半点脾气，无奈道：“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谁叫我就只有你这一个meimei呢？他不可能永远这么藏匿下去，只需要他显露一点气息，我在此便可取了他的性命，你也不必再通告你的意中人了。”

    艾琳脸蛋儿“唰”的一下，红如苹果，娇艳欲滴，说道：“你......你......你这、这家伙偷听我们说话是不是？”迦安哼了一声，说道：“我又何须偷听？”艾琳恼道：“那你又怎么知道的？”迦安道：“那我便是说中了？”艾琳羞愤满脸，咬着嘴唇望着他，却也不好否认。迦安叹道：“你那孩子气的心思又瞒得过谁？你要不是为了给他通风报信，又怎么会整天跟在我身边？哼，那小子又济得什么事？眼皮子底下的邪物，也险些被他放跑了，可真谓无能之至！”

    艾琳忍不住反唇讥道：“你见我通知他，就是怕与他会面了？也是，手下败将要是再见得别人，岂不是面目无光？”迦安也不动怒，只是淡淡道：“他所得到的圣剑之力，原本就残缺不全，我那日已经见到了，厄特拉吸取元素之力构制的剑锋简直不堪一击。这等致命的缺陷，就算我神力未复，要击败他，只须斩断厄特拉的剑锋便可，实在是再容易不过。”艾琳怒道：“嗬，是啊，是啊，他本来就是个小窝囊罢了，那你窥视别人的缺点，然后仗此击败他，就很了不起么？”

    迦安早就习惯这艾琳这么撒泼使赖的无理取闹，当下微微一笑，并不理会，星眸远烁，投向远方，心想：“他为何迟迟没有动手？为何没有动手？难道那日在对付玛欧的时候，我们便已经露了行迹么？”心念飞转，暗道：“糟了！！！如果他明知有人在搜寻他的踪迹，定不会挑这游荡人群下手，而会......是了！是了！不是他不行动，恐怕他早已行动起来了！”急问道：“艾琳！你可知道那些身染血眼之厄的遗民被困在何处么？”

    艾琳听他语气有异，愣道：“不知道。”迦安道：“该死！连方向也不知道那可就难办了！你赶紧通知他，要他立即赶往血眼人聚集之地，片刻也不得迟缓！”艾琳一凛，也不多问，手指一挥之间，飞雪漫漫，飘散天际，形成一道隐约明净的文字：

    “立刻赶往血眼人安置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