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四十五回 刀车挡骑
俞大猷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无论如何,即使大营中的轻骑和林霸图的部队全部受损,只要自己这一支部队能正面强行打穿天狼军的防线,仍然有反败为胜的可能,他相信自己部下的实力,这支部队横扫了整个东南,今天,也不会例外!而天狼军虽然弓强弩快,但是血rou之躯,是无法抵挡只有数十步之外,全速冲击的铁骑的! 前排的大明骑士的眼睛已经变得一片血红,很多人象嗅到了血腥气味的恶狼一样,吐出了舌头,瞪大了眼睛,两耳间只有忽忽的风声,其他的口鼻全都大张,以抵消速度太快时耳膜那里象要爆炸的压力,丈余长的长槊已经放平,眼前的那些天狼军弩手们正慌张地向着两翼和后面撤离,追上去,踩死他们!这是几乎每个大明骑士的所想! 突然之间,天狼军的军阵中响起了一阵沉闷的号角声,大概有数百枚号角被同时吹响,随着这阵号角声,原来盔明甲亮,不停地闪光的天狼军阵列突然炸开,每隔一丈左右的距离,便有一辆搭载着刀板的大车被迅速地推出,长长的车后的扶手上,两边各有三到四名天狼军士兵扶着,呐喊着向前推出,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密密麻麻,举着长槊,斜向上指的天狼军长槊步兵! 速度太快!大明骑兵们甚至根本来不及刹住自己飞驰的战马,就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天狼军前排弓弩手都迅速地从车与车之间的那道狭长缝隙里钻了进去,偶尔几个没来得及挤进去的家伙,也急中生智地或者蹲下身,让大车从自己的头顶冲过,或者干脆跳上大车,再从那刀板上一跃而过,几个弹跳不好的家伙可就倒了霉,给生生地挂在了刀板之上,死得惨不忍睹。 俞大猷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天狼军竟然会把这些大车隐藏在步兵身后,由于前排是密集的弩手,大车的刀板一开始又没竖起来,竟然一点也没有看出这阵中的杀机,等到大车推出人群时,明军再想反应,已经是来不及了。 沉闷的碰撞声不绝于耳,铁甲骑兵全速冲击时的速度和力量还是非常恐怖的,也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所有的大车都有六到八名大力士推着,就是要死死地顶住骑兵的这轮冲击,前排的三百多名大明骑兵,纷纷撞到了大车前面的车辕之上,整个人都给撞得离开了马背,向前飞行过去,没飞两步,就撞上了那面刀板,锋利的刀刃在这巨大的冲击力作用下,把骑兵们身上的铁甲撕得粉碎,许多骑兵就这样生生给切割成了几块碎rou,内脏流得满车都是。 只一瞬间,第二批的骑兵也生生地撞上了这条刀刃战车组成的阵列,由于前排的马尸满地,这回他们的冲击力比起第一轮来说要小了不少,很多人是生生地给地上的伤马死马绊到,然后自己的座骑马失前蹄,生生地给从马背上掀了下来,只是托这下冲力减弱的福,倒是没多少人象前面那些哥们一样给直接冲到了刀板上成了滚刀rou。 可饶是如此,摔在已经被鲜血浸得一片鲜红的黄沙上,仍然是让他们七晕八素,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大车沉重的车轮碾过,惨叫着化为一滩铁包血,即使有些运气好的家伙,从车与车之间的空隙爬过,也马上被后面跟进的天狼军步兵们脚踩槊刺,最后生生地割下首级,成为了他人的战功道具。 俞大猷看得双目尽赤,这些精锐的铁甲骑兵,都是他起家的部下,十年来征战东南,全靠了这一万多的铁骑,靠着台州城的税收和东南总督谭纶的关系,他好不容易才给自己本部的骑兵全换装成了铁甲骑士,可没想到一个冲锋下来,不仅几乎没有杀到敌人,反而让第一波冲击的一千五百多名骑兵全部报销,这比从他心头生生剜掉一块rou,更让他心痛不已。 俞大猷声嘶力竭地吼道:“快点传令,全军停下,改用弓箭,用火箭,射死这帮****的!” 本来跟着第一波骑兵向前突击的第二波骑兵,距离前队大约三百步左右,从看到前方的兄弟们纷纷撞上刀盾的那一刻,他们就自觉地降下了速度,差不多在离着战车阵列前一百多步的位置上停了下来,前方遍地都是马尸,而推进的大车无情地从这些战马身上碾过,他们看着前方的袍泽们被这样屠杀,双眼都要喷出火来,一听到俞大猷通过号角下的命令,便纷纷取下背上的弓箭,把引火之物扔到身前马侧,点上火后,抽出箭头涂有硫黄火油的弓箭,向着前方正稳步推向自己的天狼军战车,倾泻出一片片的火雨来。
天狼军的战车上,刀盾之后都堆着十余个沙袋,一来是防止敌军战马的冲力太强,直接把刀板打穿,二来也是为了防火攻之用,平原里气温极高,气候干燥,本是最容易着火的。 果然,当大明骑兵们开始放起火箭的时候,天狼军战车后推车的壮士们便纷纷地停止前尽,改把沙包从车后扔向了车前的档板处,那些火箭箭头纷纷射中了厚重的沙包,入袋即熄,即使有几辆天狼军战车一开始着起了火,几个沙包向上一扔,也迅速地把这火势给熄灭,除了几十名天狼军被这弓箭射中倒下之外,几乎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损失。 吴惟中已经从帅台上走了下来,这会儿骑着一匹马上有一块青班,通体紫毛的骏马,一手提着大刀,一边观察着前方的战况,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的嘴角边勾起一阵冷笑:“大明骑兵,你们就这点本事吗?传令!弓弩手上前,与敌对射!” 长槊步兵们听到了后方的号角声,自觉地向中间集中,把士兵之间的距离最大程度地压缩,队与队之间留出了足有两丈宽的距离,顺便倒退着向后行军,在阵线和大车之间留下了足有百余步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