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庄程从初一那年开始,就是在周意远家过春节。周妈妈每年都会准备两份红包,厚度一样,但是祝福语不一样。 她对周意远说:“新的一年要更加懂事,专心保持状态,也要保持平常心,不要骄傲,继续努力。” 周意远点了点头:“好的。” 红包非常厚实,他又补充了一句:“谢谢妈妈。” 她勾了勾唇,又对庄程道:“小程,新的一年要天天开心,告别烦恼的事,别再心思这么重,考虑你该考虑的就行了,比如交个女朋友什么的。” 周意远出声提醒道:“妈,我们学校不让早恋。” 明知故犯的庄程跟周意远对视了一眼,周妈妈轻咳了一声,道:“那就先好好学习,等到大学了再想这些。” 四个人吃饭,一整桌的菜有些夸张了,今天厨师也放假回家过年了,是周爸爸掌勺做饭。 “你爸年轻的时候手艺就很不错,因为我不会做饭,他只好亲自来学。”周妈妈回忆道。 席间他们还讨论了一下考什么大学的事,周意远想去北大,庄程则想上人大。 周意远还没问过沈长棠这件事,不知道他想不想上北京的大学。 “离高三还早呢,等分数出来了再考虑也不迟。”周意远补充道。 “我刚刚说的找女朋友是玩笑话啊,你们别当真,这个时候还是以学业为重。”周妈妈叮嘱道。 一直成绩优越的学生要是到了大考的时候没发挥好,很容易心理崩溃的。 周意远下意识跟庄程交换了一个眼神,点头应下。 “我们会有分寸的。” 伏时家跟沈长棠家是一起过年的,在沈长棠家吃晚饭。伏时跟沈长棠凑一块吃饭聊天,被cue到的时候,伏时就推沈长棠出来当话题中心。 “长棠今年还要继续学芭蕾吗?以后是想去艺考吗?” 沈妈妈弯了弯唇:“等到了年纪就送他出国继续学。” 沈长棠手一顿,抬头看着沈妈妈,四目相对。 “沈长棠,你吃这个虾,我爸朋友送的,好肥一个。” 沈长棠看着碗里几颗肥硕的虾肉,朝他露出一个笑:“伏时,你越来越体贴了啊。” “那是。”伏时扬了扬下巴,凑到他耳边道,“毕竟哥是有对象的人。” 沈长棠勾唇笑:“谁没有似的。” 伏时有个小堂弟,是伏思南的亲弟弟,才一岁多一点,刚学会叫叔叔,奶声奶气的,特别好玩。 “你说伏思南对她弟弟怎么就这么温柔,我不也是她的弟弟吗?” 沈长棠掐了一把小堂弟脸上的肉,问他:“要不要去玩烟花棒啊?” 小堂弟听不懂,但是“玩”字已经刻在他的dna里了,一听到这个字眼眼睛就猛地一亮,看着沈长棠。 “走,带他出去玩去。” 外头现在冷得要命,伏时吆喝了一声,得到应许之后,他把小堂弟给团团裹住,然后带着小团子出门了。 人才刚出门,伏时就冻得牙抖,他扭头又回家穿了个厚棉袄。 “你拿了烟花棒吗?”沈长棠扬声问道。 “我现在回家去拿。”说着,伏时蹿上二楼,然后从阳台翻回自己房间里。他揣着一口袋烟花棒,从自己房间出来的时候,看到不远处路灯下站一块的两个人。 伏时面露喜色,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周意远跟庄程家离他们这里不远,也就十几二十分钟的路程,伏时忙把小堂弟给送回了家里,然后拉着沈长棠出门。 “不是带他玩烟花棒吗?”沈长棠被他拉着跑,呼吸有些急促,问道。 “不带他了,我们会野男人去。”伏时话语里都是兴奋。 庄程拦住跑到面前的人,笑骂道:“谁是野男人啊?” 伏时笑嘻嘻的:“你啊。” “收到压岁钱没?”庄程捏了捏他的鼻子,问道。 “收到了。”伏时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口袋,“好多钱。” “那明年伏老板养我。”庄程笑着把他揽进怀里,“要不要走远点?等下被你家里人看到了。” 伏时被他带着往小区的小径走去,伏时笑着捏了他一把:“你还说你不是野男人?” “是是是。”庄程敷衍道。 伏时从口袋里翻出烟花棒:“我本来想跟我堂弟一起玩的,要不咱俩玩去?” “拿哄小孩的东西哄我?”庄程挑眉看他。 伏时脸颊冻得红红的,笑起来唇红齿白,好看极了。 “你不是小孩吗?” “刚刚还说我是野男人呢。”庄程道。 伏时不跟他掰扯,已经点燃了两支烟花棒,灿灿的白光从顶端燃起,在黑暗中四溅开来。伏时递给他一根,又从盒子里拿出两根点燃,分好之后,伏时划拉了两下。 “还挺好看的。” 庄程嗯了一声,他把伏时带到一个亭子前,伏时还蹲在他面前玩烟花棒。 “漂亮吗?”伏时举起烟花棒,抬头看庄程,他眼底是灿烂的笑意,咧唇笑着。 “漂亮。”庄程盯着他道。 再漂亮也不是男孩子爱玩的,浪漫完这一根,伏时把盒子里的烟花棒全都拿了出来,架在一起点燃,一时间亭子这里亮起一道光。 “你小心——” “谁在那里?!小区禁燃烟花不知道吗?”远处传来一声吆喝,吓得伏时手一抖。 “完了。” 没等庄程反应过来,他就被伏时拉着往一旁的小径蹿去。 “妈的,伏时,我大过年的来找你约会,你就净带我做坏事。” 伏时边跑边回头笑:“这下更像野男人了。” 比起他俩的着急忙慌,周意远跟沈长棠就安全多了。 因为怕冷,沈长棠带他从伏时家上楼,从阳台拐回自己房间,门一锁,安静又暖和。 “这个给你。”周意远递给他一个袋子,里头装着一副耳机。 “你怎么知道我耳机坏了?”沈长棠惊讶道。 周意远坐到沈长棠书桌前,跟他面对面待着。 “我猜的。”周意远道,“这几天跟你视频的时候你都只戴一只。” 沈长棠弯唇一笑:“不提前告诉我,让我也给你准备个礼物才好啊。” 周意远抿唇,似乎有些害羞:“不用你送礼物了,我已经很开心了。” 沈长棠拉着他的手:“你过来。” 他带周意远走到书架边,然后从架子上拿下来一个厚重的相册,翻到最新的照片,递给他看。 “我洗出来了。”是他们上次吃日料时的合影,“洗了两份,你带一份回去。” 他指了指只拍到周意远半个后脑勺的那张,是亲嘴的时候拍的:“这张也洗出来了。” 周意远勾唇:“我可以看前面的照片吗?” “可以啊。”沈长棠抱着相册跟他坐到床边,一一翻阅。 “这是我刚开始学芭蕾的时候在舞蹈房压腿压哭了,哭得好笨。” “这张是伏时给我拍的,他瞎按的快门,我还没反应过来,拍得好呆。” 沈长棠轻声给他介绍着照片的来历,周意远听得又是喜欢又是失落的,他摸着沈长棠捧着奖杯的一张照片,轻声道:“真漂亮。”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沈长棠问:“你想去读哪所大学呀?” 今天这问题周意远在家里也被问了,他说:“北大吧。” 沈长棠表情微滞,察觉到他的异样,周意远问:“你呢?” “我去北舞吧,你觉得怎么样?”沈长棠笑着看他,问道。 周意远点了点头:“嗯……那我们可以住一块,不用住宿舍。” 沈长棠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脸:“接个吻都害羞,你敢跟我住一块吗?” 周意远被他撩得脸颊微红:“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 沈长棠凑过去咬他的耳朵:“普通同学的一起睡,和情侣的一起睡可是不一样的。” 周意远猛地扭头看他。 一是害羞,二是惊讶沈长棠怎么也开始懂这些东西了。 沈长棠马上找补道:“庄程跟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