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橙酱
用什么来形容在艳阳高照的日子里趟草坪的滋味呢。 那大概是混杂着青草香味和耳边适宜吵闹,以及慵懒倦怠的舒适感,眯着眼睛躺在草坪上,再也不愿意再多动丝毫,天上的云很知趣地把大片的蓝让出来,而自己则挤在屋顶处,一层比一层白,翻着浪似的,漂亮极了。 “伏时,起来打王者了!” 伏时啧了一声,,眸子掀开一条小小的缝隙,阳光泄进眸间的一瞬间,他立马蜷缩着身体躲开,说:“不想。” “我们五缺一啊,不能开。”有人推搡了他一下,催促道,“快上线补个位置,你随便玩个辅助混着也行啊。” 伏时有些烦躁地推开他的手,说:“不玩不玩。” 他一个翻身坐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草,问:“你们看到沈长棠没?” 他们几个已经开始游戏了,偷闲给他指了个方向,说:“刚刚看到他被主任叫走了。” 伏时可不想去主任面前露脸,他往商店去,准备买两瓶喝的回来。 这会商店没什么人,阿姨们都坐在一起唠嗑,伏时一眼就看到庄程坐在商店里头的椅子上打王者,他旁边的周意远则安静坐着,时不时拿出手机看一眼。 伏时买了三瓶水,又扭头看了庄程一眼,跟阿姨说:“再给我拿一瓶吧。” 周意远明显被他递来的水吓了一跳,伏时问:“你们班也上体育课啊?” “上次被占了,这次月考成绩好,我们班主任给我们补回来了。”周意远解释道。 伏时眯着眼睛笑了一声,说:“第一名是沈长棠耶。” 周意远也跟着笑,说:“他这次作文写的很厉害。” “那是。”伏时得意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完全不管面前坐着的是年纪第二和第三,跟沈长棠分别只差三分和八分的差距。 庄程操控的角色死亡了,他眼巴巴抬头,看着周意远手里的水,又望向伏时。 “喏。”伏时硬着声音道。 庄程咧开一个笑,露出一排大白牙。 伏时暗骂了声傻子。 “你玩什么呢?”伏时问。 庄程一愣,下意识盖住手机屏幕,说“没什么,你怎么一个人,沈长棠呢?” 伏时眯了眯眼睛,庄程这个心虚尴尬的模样简直不要太明显,伏时断定,他不是0-9就是2-11,垃圾战绩不好拿出来秀,怕自己嘲笑他罢了。 想到这里,伏时就对自己五十多星的王者段位充满了自豪感,他说:“晚上一起打呗,我带你啊。” 庄程摇头,说:“我晚上要补课。” 这么一说,伏时就更想跟他一起打游戏了,要知道,男生在游戏这块的表现欲是很强的,一旦没秀起来,或者在谁更秀这个问题上争执起来,那太能激发他们的荷尔蒙了。 伏时攒了满脸的笑,眼睛和嘴巴都是弯弯的,说:“那下次有时间一起玩。” 庄程盯着他定住,商店里涌进来许多学生,周意远点了点他的手机,提醒道:“庄程,你复活了。” 伏时心情愉悦回了教室,沈长棠每次都很会躲懒,上完一节体育课,他半点没出汗,还是保持着他矜傲出挑的气质,坐在教室里,跟一屋子大汗淋漓的大男生们大相径庭。 “你刚刚去干嘛了?找你好久都没看到人。”伏时问他。 “主任叫我过去,说下周的动员大会发言的事情。”沈长棠说。 伏时:“哎哟,我们家棠棠也太厉害了吧。” 沈长棠抓住他凑过来企图捏自己脸的手,问:“怎么没买冰水。” “你不是不让我喝吗?”伏时灌了两口水,说。 体育课下课之后,教室里人逐渐多了起来,刚刚叫伏时一起打游戏那几个人熙攘着挤进来了,讨论着刚刚的游戏。 “没想到庄程这么多辅助金标,也太牛了吧。” “他意识确实很强啊,这么多星不奇怪。” “最后那波我不秀吗?” “得了吧你,人头不都是抢的吗?还不是鲁班大师最后一波团开的好,不然我们都要被翻盘了。” 伏时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嘀咕道:“他很厉害吗?” 沈长棠问:“谁啊?庄程吗?” “没谁,你今天还要排练吗?”伏时问。 “要的,你待会先回去吧,我到时候自己走。”沈长棠说。 沈长棠同桌的位置已经是伏时的常驻地了,他一手搭在沈长棠肩头,说:“我也没什么事啊,等你结束一起回去呗。” 沈长棠盯着他看了一会,说:“你要当电灯泡吗?” 伏时被他一噎,神色负责,深深看了沈长棠一眼,说:“行吧。” 今天周意远受庄程委托,帮他来陪沈长棠练习。 周意远来的比沈长棠还早,他练了好几遍曲子,还是手生,准备再多弹一遍的时候,沈长棠推门进来了,他穿着干净的校服,推开门的时候把外头灿灿柔和的晚霞光也捎带进来,就连脚尖都是明亮的光。 “你怎么来这么早?”沈长棠笑着问。 “没什么事我就早点来了,这首曲子挺久没弹了,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你练习。”周意远的校服外套搭在凳子边上,沈长棠关上门,走过来之后,把校服衣拿起来,然后坐到他旁边。 “没事的,叫你来练习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啊?”沈长棠下巴光滑稚嫩,光落下之后勾出一层薄薄的绒毛,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 “不会啊。” 沈长棠把手指落到琴键上,轻巧按出几个音,说:“你能先教教我怎么弹吗?” “你手指很细长,挺适合弹钢琴的。”周意远说。 沈长棠举起手看了一眼,又瞥了一下他的手,然后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把周意远的手从琴键上拿起来,立在空中,下一秒,自己的手就贴了上去,葱白的五指贴着周意远的,沈长棠的左手白净漂亮,周意远的手指稍比他长一点点。 周意远盯着他,又看了眼贴在一起的手掌,下意识舔了一下下唇,耳廓悄悄暴露了落在夏末的陷阱里之后的狼狈和赧然。 注意到周意远的动作,沈长棠举起另一只手,把他的手捧在手里认真地看,温热的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周意远的中指,那里有一块小小的茧子,是被笔磨出来的,他的手骨节分明,在右手虎口处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我也有一个茧子。”沈长棠把自己的展示给他看,那块小小的、有些丑陋的茧子落在他指关节处。 沈长棠问他丑吗,周意远咽了一下喉咙,说,不丑。 伏时越想越不是滋味,讲道理,他心目中配得上沈长棠这样的人,应该是校花程度的人物,怎么会是个油嘴滑舌、很爱招蜂引蝶的臭男生呢?想不通,他想不通。 “哎伏时!过来吃串啊!”一个男生扬起嗓子嚎道。 伏时抓了一把头发,然后拎着单肩包跑过去,说:“有什么吃的啊?” 他们好几个人蹲在一起,奶奶的摊子已经把所有的存货都下下去了,伏时挑了几样喜欢的,蹲在他们旁边一起吃。 “晚上一起排位啊。”叫他过来那个男生撞了一下伏时的肩膀,说。 伏时咬了一块软热的鱼豆腐,含糊道:“看情况吧,我要陪我老婆。” 他知道伏时把自己网恋女朋友当个宝,于是点了点头,说:“也行,要是晚上庄程跟我们一起排,我们就不缺人了。” “他有那么厉害吗?”伏时酸溜溜道,“给我看看他战绩,一个辅助能有多牛啊,我跟你们说,我老婆辅助也特别厉害,好几个金标,哪个是他啊?鲁班大——” 伏时叉子上的鱼豆腐应声滚到地上,他声音都变了:“这个橙橙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