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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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凛之前没谈恋爱,怕做错事说错话,特地找了个时间去问小黄。 黄老师教一班和四班的化学,正坐在紫藤萝架子下改作业。 难得又是大太阳天又没什么风,先前雾霾连着十几天,学校连晨跑都免了,把学生们闷在暖气管子咕噜响的教室里读书写作业,小孩都没什么精神。 黄老师抱着一摞练习簿在慢慢改,远处好些女生在跳皮筋踢毽子,看见他们时摆手打招呼,聊几句又笑成一团。 陆凛在小黄的身边坐下,看着远处蹦跳的学生们好一会儿,忽然开口道:“黄俊,我想追个人。” 黄老师红笔一划差点戳到自个大腿上。 “你认真的?”他伸手用大拇指猛擦白裤子上的红笔印,侧了侧身看陆凛:“我没听错吧?你想谈恋爱,还想追人?” 陆凛点头:“认真的。” “哪个老师啊,我感情经历其实不丰富,但是对年级的老师都熟,应该能帮到你,”黄俊感觉自己都有点语无伦次了,把红笔盖好压低声音道:“五班那个语文老师?还是七班那个历史老师?” 陆凛还在看操场上打篮球的一帮男孩,想了很久才再次开口。 “男的,裴灼。” 黄俊开始庆幸自己把红笔盖好了,不然他大腿今天得遭殃好几回。 “男……男的啊……”他摸了摸后脑勺,有点为难:“我还真不熟这个,裴老师那边你确认过吗?” “还没有。”陆凛低声道:“我去百度了,但是方法都不太靠谱。” “网上那些就别信了。” 两个老师抱着保温杯坐在花架子下头看了许久踢毽子,半晌都没说话。 等快到上课的时候了,黄俊才开口:“陆老师,你得自己问问他,不能上来就追。” “可是怎么问都可能有嫌隙。” “谈恋爱这事就是要挖空心思攻城略地,”黄俊站起身看他,眼神变得很严肃:“你要这样想,陆哥。” “裴老师如果是直的,那咱们保持距离就行,以后该怎么做同事还是同事。” “但如果他跟你一样,你们以后真谈恋爱,从牵手接吻到上床,你们什么事都得做全套。” “现在第一步你都犹豫,之后就别提有多难了。” 陆凛前几天才确定心意,根本没想后面那么远。 黄俊嘴里冒出一个词,他脑子里就出现对应的画面,低头缓缓抿了口茶。 “我还得上楼交差,你好好想想。” 另一头,裴灼还在忙着出卷子。 再过半个多月就是期末考试,他挑了几篇阅读都觉得不满意,在逛外国的新闻网站找素材。 张姐拿着一沓意向表推门进来,跟发钱似的一人桌上拍了一张,不一会儿就绕到裴灼面前。 “裴老师啊,”她顺手把笔都推了过来:“这是元旦去温泉旅行的意向表,你要不现在填了给我,我帮着一块捎上去?” 裴灼前两天生病了,微信群聊都没怎么看:“元旦学校有活动?” “是啊,听说是去怀柔泡温泉。”坐后头的赵老师插嘴道:“学校包车,周六早上八点走,裴老师去不去?” 裴灼接过条看了半天,对着张姐笑的有些抱歉:“还没想好,回头我确定了自己交吧。” “你可得快点,再找个靠谱的一起住,”张姐一脸嫌弃的看向数学老师:“老赵听说有脚臭,他就算了。” “哎我上回那是买的袜子不对,老张同志你不能毁我清白的!” 工作优先,裴灼花了些时间才弄完卷子,听着广播开始看意向条。 泡温泉……而且还是单独住一个房间。 他开始走神想可能发生什么。 “裴老师。” “在的。”裴灼抬头,看见陆凛就站在自己桌前。 男人说话依旧没什么情绪:“意向条还没有填?” 裴灼避开了他的视线,继续看字条上简短的说明:“您等一下,我现在写。” 陆凛坐在他的桌前,淡淡道:“如果去的话,住宿有想法吗?” 裴灼笔尖一顿,没有看他。 “陆老师是怎么想的?” 两个人其实都有点紧张,聊天时也别开视线没有对视,像是在跟空气说话。 “我问过二班的庄老师了,你可以和他一个屋。” 笔尖停了许久,继续往下写。 “好。” 庄老师爱干净,做事情也周到,是很好的人选。 陆凛觉得自己现在对他有私心,两个人哪怕是住标间也不合适。 裴灼有点恼,面上虽然没表现出来,纸条一推就起身走了。 结果从周三一直到周五,两个人都没再聊什么话。 陆凛是还在研究战术,他不愿轻举妄动造成不愉快,做事风格偏保守。 裴灼忙着给高三的学生最后过一遍口试,暂时懒得敲打这木头。 等到了周五元旦联欢会的时候,两个人才重新碰面。 高二比高三清闲欢脱,学生们还有时间报节目过节,早早提前两个星期就在空教室里练街舞。 裴灼总算忙过一阶段,去联欢会的时候手里还拿了个小本子,准备找空隙开始补写点复习方案。 班长领着他穿过礼堂找到位置,递了瓶水道:“裴老师,您跟陆长官坐这儿,这儿视野特好。” 裴灼目光偏移,看见陆凛时点了个头,坐下之后身体往另一侧空座位靠,不想离他太近。 前排后排的学生们在大着胆子玩手机,瞧见两老师坐一块了,忍不住凑过来找他们聊天。 舞台两侧还在试音响,吵吵哄哄的乱成一团。 “裴帅哥裴帅哥!你等会一定要听咱文委说的相声,他可好玩儿啦!” “裴老师,你喜欢看魔术吗,我听说二班班草魔术拿过市里的奖!” 裴灼听他们叽叽喳喳聊了一会,旁边的男人安静沉默,忽然坏心眼就上来了。 “对了,”他坐正了些,目光看向学生们:“为什么你们管陆老师叫陆长官?” 男人目光一动,旁边一群熊孩子笑成一团。 “我说我说,哈哈哈哈不行你说,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不行我来说,我说!” 个子高的一女孩捂着嘴直笑,旁边几个也乐不可支。 “我们刚军训那会儿,陆老师被人当成军队来视察的领导了哈哈哈哈!” 裴灼有些惊讶:“真的?” “没骗你,好几个教官都以为是上头空降的人,一见他走过来背挺的笔直,等他走了还互相问这是谁。” 陆凛气质就像个军人,平时不苟言笑惯了,第一次跟学生们见面的时候吓得小孩儿们不敢说话。 “然后有个教官吃饭的时候还悄悄摸过去给他敬酒,结果旁边老师忍不住说这位也是老师的时候,简直是超尴尬的好吗!” 陆凛听着他们的取笑,侧头去看裴灼。 裴灼还在听学生七嘴八舌讲以前的故事,笑的眉眼温润,眸子里都蕴着光。 陆凛看着他的侧脸,忽然觉得自己心里开了一朵花。 气氛无形中放缓了不少。 后半段表演裴灼都没怎么看,抱着笔记本昏昏沉沉地补着觉。 等所有表演结束,礼堂外头天都黑了。 他把作业抱给课代表,示意他们发下去拿回家订正,拎着包就准备回家。 刚好陆凛迎面走过来,两人打了个照面。 裴灼已经习惯了跟他日常点头致意,算是办公室陆氏专用礼仪之一。 等走进了,裴灼准备点头,却瞧见陆凛站定在他面前,认认真真道:“裴老师,明天见。” 裴灼扬唇笑起来:“好啊,明天见。” 说得好像明天是单独约会一样。 裴灼回家之后带着狗溜了一圈,然后开车把它送去了爸爸家。 明天要在怀柔过夜,没时间回来照顾他。 门一开,阿毛就伸舌头支起身子去够裴爸爸的手,霍姨在后面笑骂一声出息,示意裴灼进来坐坐。 “给您带了盒酱鸭舌,虽然是微辣,还是少吃点。” 裴爸爸这边狗盆狗粮什么都背着,抱着阿毛揉了好半天头,简直把它当自己的第二个亲儿子。 “干脆让阿毛在家里呆半个月,我忙不过来了再还你。” 裴灼不置可否,接过霍姨递来的热奶茶抿了一口,解释道:“明天是学校有活动,大家一起出去玩。” 裴爸爸拿了把针梳给狗子梳毛,随口道:“你换学校好几个月,实验那边没人再来烦你吧?” 裴灼没有接话,抬手放回杯子,起身时语气有点冷:“我先走了。” “哎人家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哪壶不提开哪壶,”霍姨瞪他:“这事过去了就不要提了,别搞得小裴难受。” “我这不也是想让他在新学校小心一点,”裴爸爸辩解道:“之前那事本来就不是我儿子的错,我只是担心他……” “知道了,爸,霍姨,你们注意身体,我周日回来接阿毛。” 裴灼面上很平静,握着门把手的时候指节还是微微用力:“以后不要再提那件事。” “好好好!你路上回去的时候小心啊!” “嗯。” 一直到第二天上大巴车的时候,裴灼都情绪不太好。 他行李拿的不多,站在热闹的人群中垂着睫毛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登上去。 陆凛坐在靠前的位置,有个女老师顺势挤了过去:“陆老师旁边没人吧,我就坐这儿啦?” 陆凛还没说话,裴灼先开了口:“抱歉,我有点晕车,能不能让我坐这。” 女老师半信半疑地看他:“你吃点晕车药试试?” “方老师,不好意思,我和裴老师路上还要谈班里的事情,”陆凛起身道:“方老师要是喜欢坐这儿,我跟裴老师找前面的老师换个位置。” “没没没不用,”方老师慌忙道:“算了我坐后面吧,你们坐。” 裴灼本来心里绷着火气,见陆凛是向着自己的,又好像被顺了顺毛。 薄荷香气从男人的身侧散了出来,浅淡低郁,闻着让人觉得安心。 他坐下来没多久大巴车就发动了,载着一车老师往郊外走。 有老师提议要唱歌,唱着唱着又开始成语接龙。 裴灼走神了许久,不知不觉就在吵闹声中昏沉睡着,车身一晃就靠在了陆凛肩上,自己却毫无察觉。 陆凛在被他碰触的时候身体僵了许久,等确认他是睡着了,才缓缓侧眸看他。 鼻梁高挺,皮肤白净,唇的形状很好看。 他唯恐被他发现,先是快速地扫了一眼,又去望另一侧的同事。 大家闹了好一阵,这时候也都睡着了。 陆凛收回视线,调整姿势让他靠的更放松些,发觉裴灼还皱着眉头,像是在为了什么而不开心。 男人把外套披在他的身上,不太放心地看了好几眼,最后靠着椅子缓缓睡着。 裴灼再睡醒的时候,车已经停好了,大伙儿在笑闹着往下走。 他路上总感觉自己像盖着薄被子一样很暖和,但睁开眼什么都没有,也许是开车的师傅把温度调高了。 陆凛递了他一瓶水:“润润喉咙?” “好,谢谢。” 一觉睡醒,裴灼精神好了很多,放好行李之后便开始跟着其他人一起去其他地方瞎逛。 这家温泉山庄布置的很精巧,前半场是秋意盎然的果园和种植园,中间是住房温泉池,后山上种满了竹子,山脚一大片鹅黄色的腊梅花开的正好。 英语组的姑娘们拉着裴灼和霍鹿去山上看风景,语文组和数学组去了采摘园,在一片果林里跟着果农转悠。 少部分年纪偏大的走不动路,一人领了个渔夫帽在遮阳伞下面钓鱼,也有人扛不住饿,左右招呼着同事生火烧烤。 霍鹿体能比亲哥差远了,爬山爬了一半就觉得腰腿胳膊得一块断,索性坐在秋千上等着他们原路下来。 她玩了会儿手机没等到灼哥,无意中抬头时一眼就看见了陆凛。 而且陆凛还抱着一草篮的石榴果,个个红透了闻着都甜。 “陆长官留步!”霍鹿直接精神了,手机一关凑过去看:“这些都是陆长官摘的么?” 陆凛点了点头,眼睛在往远处看。 “裴老师在山上呢,”霍鹿笑嘻嘻道:“这石榴分我点成不成?” 陆凛从篮子里拿了一个给她。 霍鹿又道:“总不能一篮都是给他的吧,再分我点呗,我拿去跟黄老师他们一起吃。” 陆凛又拿了一个给她,霍鹿默默接了。 您这偏心是真偏心。 等到了晚上,大伙儿聚在一块喝酒吃肉唱歌,玩的差不多去泡单间露天小温泉,气氛相当不错。 有对小夫妻好像是起了什么矛盾,从吃饭的时候就在拌嘴,旁边的老师劝了几句,勉强是停了下来。 可等到晚上就寝的时候,楼上的争吵声又响了起来,隐隐约约能听清楚在闹什么。 “你带孩子累,我就不累吗?我白天不用上班的吗?” “是是是,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什么叫没办法?这就是你结婚前说的要对我好?” 裴灼在新环境入睡慢,被迫听了十五分钟。 不远处的庄老师翻了个身,挠了挠头也坐了起来。 “是李老师在和家里人吵架,”他为难道:“李老师是我哥们,结婚之前本来挺爽朗的一人……” 裴灼听他往下讲,裹紧了被子没说话。 楼上的声音越来越大,开始有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和摔杯子声。 “得,肯定是陈老师开始发躁了,”庄老师穿上拖鞋就推门出去:“我过去拦着点,别真打起来。” 很快楼上就传来庄老师的说话声,女人开始幽幽的哭,又有其他老师的声音出现,也是在帮着劝架。 过了二十分钟,庄老师踩着拖鞋下来,一脸抱歉:“裴老师,你方便跟陈老师换个房吗?” 裴灼没有睡,起身道:“和陈老师换房?” “啊,是,”庄老师一手拉着双眼通红的李老师,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陈老师跟她朋友去标间挤着睡了,李老师这会儿也难受,我得陪陪他。” “发生了什么?” 庄老师看了眼李老师,还是实话实说。 “他们两刚才打起来,搞得满地玻璃片和酒,被我们拉到陆老师房里谈和,结果谈着谈着又吵起来,还把人家的床单床垫也给泼湿了。” “所以……您要是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跟陆老师睡一晚?” 裴灼愣了半天,回过神才道了声好。 “床单被套都已经请服务员换了,就是……就是那房是大床房。”庄老师拉着兄弟给裴灼鞠了个躬:“对不起对不起,他们这也是闹着要离婚才折腾成这样。” “裴老师,今天就委屈您一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