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崩坏的结束（十）

    “嘭”地一声，曹飞身后厚重的大门被人踢开，曹飞吃惊地转头看过去。

    站在门口处的，是马仁松。

    “你做什么？我这里还没有结果。”曹飞压抑着不耐烦对马仁松说道。

    “不要挡我的路，我要带走秦风。”马仁松轻蔑地看了一眼曹飞道。

    “你！你做什么？你这是以公谋私？想要放走他？”曹飞反问道。

    “人力大厦被市民攻击了，如果你再不走，待会儿那些人冲上来，拿着摄像机看到我们在这里用这种方式审讯，你觉得会产生什么后果？”

    曹飞不说话了，马仁松立即上前，拔掉秦风手臂上的针头，随便找了件白大褂给秦风披上，然后扶着他就往秘密通道走。秘密通道是一个垂直电梯通道加楼梯通道，在大厦的平面图以及逃生图上都没有显示，但是国安内部的高级工作人员是知道这条通道的存在的，一旦发生危险情况时，那些人能够有机会逃跑。

    “你去前面指挥，我会带他去另外的安全屋，抵挡住这一波，调查清楚是谁干的之后，再对他进行审问。用药物的方式已经行不通，得想其他办法。”马仁松对曹飞命令道。

    曹飞虽然脸上不悦，不过却不能现在就撕破了脸皮，只能往正常的电梯厅走去，准备下楼。而马仁松已经背着秦风进入了秘密通道中的电梯里。曹飞还在心里咒骂着，电梯门打开了——里面赫然是十几个拿着各种扳手武器的彪形大汉。曹飞下意识扭头就跑，电梯里的人原本并没有准备动手，但是看到反身逃跑的曹飞，一群人就像是见着了仓皇逃窜兔子的猎狗一般兴奋，追了上去。

    大厦整个楼层内的摄像头，全都开始了莫名其妙的转动，要么视角正好就照不到视角内的打砸殴斗，要么就干脆对准了死角。

    ······

    在秘密通道电梯内等待着电梯下去的马仁松，突然感受到一阵颤动，电梯停住了。

    “该死，怎么这个时候出问题了。”马仁松一边按着电梯楼层的数字按钮，一边掏出手机看信号，不过很可惜，一格都没有。

    马仁松用力一敲电梯侧边的金属板，嘭嘭嘭几声之后，那看似一整块镜面的金属板，竟然从中间掉落下来一小块，而在那金属板后面，竟然有一把霰弹枪和一把消防斧头和一把镐头，这也是为了内部人员逃生时自救设计的小型武器库。

    马仁松拿出搞头，切进金属门的缝隙间，然后用力一掰，电梯门便开了。不过门打开的还不算太大，马仁松只能用双手尽力将门扒拉开大一点。等到足够容纳人通过后，马仁松将霰弹枪挂在胸口，然后背着秦风出了电梯。

    刚刚从电梯里出来，踏进电梯厅的走道，身后的电梯就发出一阵声响，然后掉落到了电梯井下方。

    将秦风靠在电梯厅门口一侧的墙边，马仁松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了瓶塞放在了秦风鼻子前晃了晃，没多久秦风便醒了过来。不过因为神经阻断剂的作用，秦风意识还是很迷糊，就连看人看灯光都是重影的，充满了虚无的感觉。马仁松在电梯厅里来回走着，等待着秦风的醒来。

    秦风难受地摸了摸太阳xue，头疼得好像这个身体和头以及手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似的。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眼前站着的，竟然是马仁松。原本还有些迷糊的意识，瞬间就机警得正常了。

    “是你！？”秦风咬着牙道。

    “是我。”

    秦风看了看四周，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哪儿？你要做什么？杀人灭口？”

    “我为何要杀你？你怀疑我杀了胡雪明？”马仁松瞬间意识到秦风话里有话。

    不过也难怪，秦风的药劲还没过，有些话自然是没过脑子，不过他此时却也能够将一些话挑明了说，不管是不是马仁松杀了胡雪明，总要在这最后的时间里明白事情的真相——如果这个马仁松真的要杀他的话。

    “那为何现在这里只有你和我？如不是想杀人灭口，又何须偷偷摸摸？”

    “哼，要杀你会挑这么个显眼的地方？我嫌自己命长？大厦被一群普通民众冲击了，他们的目的未知，所以我从曹飞的手上将你带走了，我们会在安全屋对你进行剩下的审问。”马仁松道。

    “我杀了谁，我没杀过谁，你们比我还要清楚。胡雪明一死，各种妖魔鬼怪就上台表演了。不要以为我看不穿那个曹飞的卑鄙手段，也不要以为我猜不出你们两个想要嫁祸给我的想法。”秦风尽力让自己脑子更加清醒地说着。

    就在这时，马仁松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号码：是曹飞打来的。马仁松想都没想就按了拒接，正要和秦风继续交谈，电话声却又响了起来。几次拒接，没几秒曹飞便会立即打来，终于马仁松也是怒了，按下了接听按钮，吼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直接将秦风带回大陆，不用审问了，上面的意思是让他顶罪——大不列颠的外交使在香港我们的安全处被杀，就算我们的人也被杀了，在外交上也没有任何话语权，现在外交方面大不列颠的人正在施压，根本不给我们时间去调查——那些人铁了心要找人定罪。秦风是唯一从现场出来的人，真相也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连大厦内当日的录像也全都毁了，这个时候如果不抓他来顶罪，就没有人了······”

    “··我明白了。”马仁松挂断了电话。

    秦风还躺在墙边恢复着意识，不过他还是听到了一点点电话里的内容，然后邪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果然啊，果然呐。老胡早就跟我说过，让我做好随时被遗弃的准备。我一直不懂，从来都没懂过，现在我懂了。连自己人都保护不了，却在内部搞斗争，还要让自己人去顶罪，却不去争取查明真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啊。”

    马仁松的脸上也是铁青。他站在那里紧握着手机，似乎在做着一个决定。终于，他缓缓从上衣的内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枪，然后举起了手枪，看着秦风。

    秦风强撑着站了起来，看着马仁松。

    “动手吧，马局长。不过你最好打得准一点，不然，我还会从地狱里回来找你的。”秦风冷笑着说道。

    ······

    乔装打扮的丹尼尔来到大厦门口的时候确实吃了一惊，他没想到今天，这个时候，会突然有这么多普通人聚集在实际上是国安驻外的安全处的门口。而这些人竟然全都带着武器，有条有理地对大厦进行着攻占。不少大厦内的工作人员，已经被这些人控制着集中到了一层大厅，全都蹲在那里，就连那些身手不凡的保安也都没有反抗，因为这些人都是普通民众，不能随意动手暴露安全处的真实背景。

    丹尼尔被人在手上塞了一把铁棍，然后就一个人不停一层一层地检查。每当他经过一个区域的时候，那些摄像头却像是有生命似的转动着摄像头“看着”丹尼尔，而丹尼尔也发现了这个奇怪的现象，此刻的他，已经盯着十楼走道上的一个摄像头好几分钟了。

    忽然，丹尼尔的不记名的旅游手机上竟然发来的一条短信。丹尼尔不禁有些吃惊，却看到短信的大致内容是让他立即离开大楼，门口有车在等他。

    丹尼尔第一次有种被猎人盯上的感觉，他不禁在心中疑惑，难道是石勇被抓了？可是如果石勇被抓，那么这条短信也不应该会知道他的位置，他的行踪，也不会叫他离开大厦了。丹尼尔看着那走道上的摄像头，然后往电梯厅走去，他决定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

    马仁松食指勾着枪环，却松开了其他的手指，秦风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很明显：马仁松并不是要杀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秦风开口问道。

    “我不想让你成为第二个‘苏北辰’，走吧，离开这里，想办法为自己翻案。如果我不帮你，你只能死。”马仁松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了身份识别卡。

    秦风不可置信地接过手枪和卡，然后又看了看马仁松，“能告诉为什么要这么做么？”

    其实，秦风心里还有另外一个想法，如果这个马仁松是在演戏让自己逃跑，那么污蔑自己杀人逃窜的罪名不是更加洗不清了么。

    “胡雪明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不仅和你有所计划，而且也早就和我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希望能够让国安内部的jian细自己露出痕迹，但是失败了。所以，他推测，我们系统内的jian细，不止一个。我之所以痛恨你，是因为你身为国安有史以来最优秀的特工，没有之一，却没有能够保护得了胡先生的周全。更让我感到气愤的是，你竟然为了去抓一个没什么大作用的抢劫案匪首，却不知道去追查那些****。不过都没关系了，胡先生已死，国安内的各个小团体也都开始行动了，我这个位置能坐多久也是个未知数。那个曹飞，你也知道了吧，我还没坐上副局长这个位置几天，他上面派系的人就动用关系将他从虚名的局长位置上给调到了这个掌权的副局长位置上了。如果无法翻案，不要回来，永远都不要！”马仁松解释道。

    “这件事情，我身上的罪名，很难洗清，你知道吗？”秦风反问道。

    “我知道，但是，你不是‘不死的’吗？死亡并不可怕，秦风，胡先生很早就跟我说过这点。重要的是，为了你的信念，忍辱负重走下去，去守护你最后的善良与光明。时间不多了，你赶紧走吧，虽然这里是秘密通道，但是难保那些来历不明的家伙会知道这里。”马仁松道。

    秦风握了握手枪，然后将枪塞进了大褂的口袋里。刚走出几步，马仁松却说道：“你准备就这么走吗？”

    转头看着发话的马仁松，秦风这才明白过来，握紧了拳头，然后道：“不好意思了，马局长。”

    几秒后，马仁松被击晕在地上。

    秦风顺着秘密通道中的楼梯迅速地下楼。秘密通道直达地下停车库，不过秦风并不知道此刻停车库里已经停满了车，所以当他推开安全门到达地下停车库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停车库所有地方都已经停满了车，甚至连通道上都停满了车，进都进不来，何谈开出去。

    光着脚，披着白大褂的秦风，手脚还是有一些不听使唤，走两步都会踉跄着如同喝醉了酒一般。好在车子很多，秦风可以扶着车子边缘不断地往出口走。没想到在这时候，竟然听见了停车库还有人说话的声音，秦风警惕地蹲下了身子，借着车子的掩护继续往出口走。

    那些说话的人们，打开了后车厢，分发着武器，然后一阵脚步声就往通向大厦上层的楼梯口以及电梯间跑去。秦风一边听着他们的动静，一边躲避着防止被他们发现。不过那些人显然没有想到会有人从秘密通道到地下室来，都没注意到秦风这边的动静。

    好不容易移动到了出口，秦风沿着出口的树丛往外走。借着那些矮灌木、高耸的常绿乔木树林的掩护，秦风很小心地往大厦外围走着。他没想到的是，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多平民打扮的人来围攻大厦，但是从他们的打扮和交谈看来，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也没有受过什么专业训练，不像是骑士团所为，那么到底会是谁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围攻的人群已经差不多都围到了大厦入口处，因此也没人关注到有个穿着白大褂光着脚丫子的人从大厦里面逃出来，秦风看见了主路口上停着一大堆没人驾驶的、开着门的车子，更是加快了脚步朝着一辆的士车走了过去。四下里观看了一下，并没有人，秦风这才上了的士车。

    还好，连车钥匙都在里面，秦风真是谢天谢地发动了车子，转了个弯就从车列里装过头，转到了旁边逆行的车道上。和原本的士车所在的车道形成鲜明的对比，秦风此刻的车道上竟然一辆车都没有，一条大马路，就这样秩序井然地被分成了挤满了车的一半和什么都没有的一半。

    秦风熟练地发动车子，迅速地离开了大厦。

    就在他一边开着车子，一边回头看着身后人力大厦的建筑物时，瞥到自己车子后面跟上来了一辆厢式货车。秦风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自己的行踪被暴露了。

    视线前面正好是一处弯道，秦风的视野被山体挡住了，当他转过弯来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心里更是咯噔了一下，因为在转弯处等待着他的，竟然是三辆黑色的奔驰SUV。

    前后夹击，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就是等着他从大厦里出来。

    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秦风心里一万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