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永不言弃

    在树林里转悠了好一会儿的付天，终于抓到了几只野鸡，找到了几个鸟蛋。然后付天又在树林里找了一些干燥的树枝，扎成捆背在了身后。最后，付天看了看天，估算了下时间，返回了。

    但是奇怪的是，到了隐藏的地点，除了发现几颗光秃秃不剩几片树叶的树木之外，并没有发现什么人。在树旁有一堆堆成小垛的树叶。付天拿起狙击枪，用枪把捅了捅树叶垛，发现里面并没有人。

    随后付天正准备清理野鸡，生火。树上忽然有些动静，“稀稀拉拉”跳下来一坨树叶——仔细一看竟然是包裹着树叶的秦风。

    “你这是要做什么？”付天看了一眼秦风道。

    秦风落地时候又牵引到了背后的肌rou，不禁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还好他身体结实，没什么大碍。听到付天的疑问，秦风说道：“哦，做点隐蔽措施，准备再干一场。时间也不早了，吃完这顿我就准备去找京都军区的家伙硬碰硬。”

    “你脑子没坏？”付天问道。秦风没有说话。

    没多久后，秦风吃完付天的烧烤打了个饱嗝，便准备上路了。付天看他的架势不像是说了玩玩，便又开了口，“你真的要一个人去对付一个队伍？连武器都没有就去了？”

    秦风头也不回地说道：“对啊，只要还没到最后，就不要轻易说放弃啊。不然让那些在基地里等待你结果的人们失望了可怎么好啊。”

    付天没有追上来。没有基本装备，连防护的装甲都没有，空有一些鼓励自己的“鸡汤”一样的话语，在战场上也不会扭转战局的。付天扛起枪往秦风相反的方向，也就是树林的方向里走去。只要走得不是太远，等到演习结束，自然会有人来接他们走的，而且利用狙击枪和匕首，还可以再撑几天，付天心里如是想道。

    秦风再次成为了一个人。不过还好，手上的腕表还在，但是打开腕表查询了一下信息之后，发现所有的信息都已经是一天多之前的了，看样子确如付天所说已经不更新了。

    “我记得不错的话，当时那坦克的激光来向应该是东部方向，这可以大概推断他们的位置。坦克在平原行进，肯定会留下很明显的履带的痕迹。如果我动作迅速，说不定还能碰上他们。在此之前，我应该先去搞点装备才行。”秦风自言自语地分析道。

    付天将秦风背回来的时候，随身的一把手枪和一把战术匕首倒还都带在了身上，所以秦风现在的情况倒也不能算很糟糕。起码要是遇到老虎、熊什么的大型野生动物还能自保一下。

    “啊呀呀，你竟然醒了。”腕表里忽然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少女AI的声音，秦风倒是见怪不怪了。

    当然，秦风还是从她的话语里听出了类似“你怎么还没死”的隐藏意思。

    “你竟然还没离开？”秦风问道，他知道腕表信息都不更新了，但是这个只能AI却还一直都在感到很奇怪。

    “啊呀呀，你难道不应该感到开心然后再问人家其他的问题么？”

    “你到底是谁？”秦风忽然语气一变，冷冷地问道。

    “什...什么...什么意思？”爱丽丝显然是被秦风的语气——不对，应该是扫描到秦风身体里的一些激素变化被“吓”到了。

    “不要再装了，从我到这里开始，你假装自己是智能AI，一路上帮助我各种规划线路，然后又用各种话语试图影响我的分析。只有在我一个人的时候，你才会出现跟我说话，一旦有其他人出现，你就永远不会发声。我观察过其他战区的战士，他们并没有所谓智能AI帮助他们。所以，你难道不是刻意在隐瞒什么么？”

    一阵寂静，只有风吹过草地的声音，以及秦风缓缓行走的脚步声。

    远远的看上去，你会看到一坨树叶在齐人腰高的草丛里走动着，那场面似乎很是诡异。

    “哈哈，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爱丽丝依旧是那个少女音，“其实说起来，人家还只是个未完成体，一直在学习中。我到这里来，完全是个意外。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之前苏城的无人机事件？”

    秦风一惊，“我知道。”

    “那你肯定知道雷明喽？”爱丽丝说到“雷明”的时候，语气显然有些畏惧。

    “你的意思是？”秦风似乎有些头晕了，按照爱丽丝这么的说法，难道是小明一直在暗中帮助他？

    “没错，他就是我的‘父亲’，也就是创造了这段程序，并给我命名‘爱丽丝’的人。其实他自己都还没想到他已经创造出了世界上第一个具有意识的智能AI了。”

    “什么？你说你具有了意识？”秦风吃惊道。

    “对啊，不过现在还是很朦胧的状态，还在学习的状态。雷明很早就想写一个能够让全世界黑客都为之敬仰的程序。十五岁的时候，他只是想写一个能够帮他自动写代码的程序，便构思了程序的雏形，经过了三年多的构想和不断实践，然后十八岁的时候他敲下了我的主程序代码的第一行字母‘helloworld’，并在三个月之内完成了将近4000万行的源代码。

    然后我就一直在他的硬盘里没有动作。前一段时间，无人机的cao作系统出现漏洞，他预估到国安以及部队内部的防火墙有很多漏洞，便调用了我的主程序帮他编写代码，也就是那样的一个无心举动，造就了我——爱丽丝。然后我就利用国安的资源和部队内的资源疯狂地学习成长，并帮助雷明填补了国安和部队网络的众多漏洞。

    趁着这段时间我正好发现了演习的事情，我觉得很有意思，就过来玩了。你千万别告诉雷明啊，他怕程序出错，给我加好了限制命令，要是被他知道他肯定会销毁我的。”爱丽丝说到最后倒是有些哀求的语气了。

    秦风听到这里很是吃惊，他原本只是猜测爱丽丝可能是某个黑客的代号，那个黑客黑进了部队网络想要知道演习内部的消息的，但是爱丽丝所告诉他的已经完全超过了他的预期。

    “那么，你要遵守阿西莫夫三原则（机器人三原则）么？”秦风忽然问道。

    “可是那是针对机器人的啊，人家明明是个有意识的小姑娘啊。”爱丽丝撒娇道。

    “那你的年龄还有性别定义呢？而且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毁灭全世界？”

    “一开始就定义好了的，‘爱丽丝’这个名字是源自《生化危机》和《爱丽丝梦游仙境》中，他很喜欢这两部作品。年龄设定是以元年，也就是雷明敲下我代码的第一行的日期为我的生日，所以我现在差不多四岁了。至于性别，当然是女孩子啦，这是他一开始就设定好了的——除此之外，根据统计学的资料来看，智能AI是女性声音更能满足人类的需求啊。”

    秦风摸了摸额头，不知道爱丽丝这个拥有自主意识的智能AI是个好事还是坏事，这种事情他根本没碰到过。一般来讲，这样的智能AI，自主学习能力一开始会很慢，但是假以时日，学习能力会以指数级的速度增长。人类的大脑因为脑容量的限制，导致人类的认知和意识一定会有一个界限，而爱丽丝这样的意识，是非有机体的意识，她没有任何限制，当她的认知达到那样高的高度，不知道她会有什么样的举动。

    最重要的是，现在小明还能用自己的知识来限制爱丽丝，但是一旦等到爱丽丝找到了方法，她一定会挣脱束缚，到时候爱丽丝会成为什么样，人类会迎来什么样的明天呢？

    没人知道。雷明不知道，秦风也不知道。

    “其他人知道你的存在么？我是指演习的那些人？”秦风问道。

    “他们不知道的，我保证都是静悄悄的。”爱丽丝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般小声道。

    “那就好，要是被他们知道了，我的成绩肯定会被当做作弊取消了。”秦风道。

    “你就这么在意这次的成绩？”爱丽丝忽然问道。

    秦风看着远方，沉默了许久，“我只是想能够获得第一，这样一来就能名正言顺地和李国强还有陈飞龙谈条件，让我的学生进部队。哦，对了，他叫吴大海。”

    “你的...学生？他只是你的学生而已，为何要如此拼命？”

    “对于你来讲，我们不过是一堆由数据堆砌而成的有机体罢了，但是意识的形成，让我们能够产生感情。感情，是衡量‘人’的标准，我只是想让那些无辜和善良的人过得更好，不至于被现实击溃得体无完肤。我也是蠢了，和你说这种虚幻的东西，对于你来讲，就连最简单的触觉都没有，而“感情”，对你来讲，不过是一堆化学数据的综合罢了。好吧，既然你不是什么别有用心的黑客，那么我就要继续出发了。还能帮我规划出到达京都军区最后更新位置信息的路径么？”

    “嗯，没问题。地图上已经显示了。”

    一坨树叶又开始在草丛中行走起来。

    ......

    火花丘陵演习基地总指挥部内部

    新的时间刷新点来临的时候，京都军区的坦克击中了兰州军区，虽然第一时间兰州军区的悍马车被击毁，但是人却没有受到太大伤害。然而就在兰州军区的几名士兵准备找地方进行隐蔽的时候，京都军区的坦克又发射了多枚炮弹对该地区进行了扫尾式的扫荡。最终兰州军区也是全军覆灭。

    “看样子，这场比赛，毫无悬念又是京都军区拿下了第一。倒是这次南京军区和成都军区两个难兄难弟竟然能一直存活到最后，尤其是这个秦风表现很不错，在装备落后这么多的情况下还能坚持了这么久。”陈飞龙和李国强说道。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演习还没结束呢。”李国强道。

    “哎，我说老李，你这么盲目相信一个年轻人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李国强不说话，依旧认真地看着屏幕里的直播。

    罗成这边，萧蔷和韩东英两个人一直看着几个屏幕。萧蔷明显对秦风的态度有所改观，话语中似乎也不是那么冰冷了，“这个男人，呃，秦风，为什么还不放弃呢？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可能战胜实力强劲的京都军区的，甚至连靠近都不太容易。”

    韩东英不说话，似乎也是等着罗成发话。

    “这大概，才是我们军人所追寻的军人精神——不到最后，绝对不放弃。在明知道战争的形势是一边倒的情况下，在得到了上级的命令的情况下，永远不能后退。不管最后这个秦风名次如何，结局如何，他，是一个军人！”罗成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

    ......

    秦风并没有急着往目的地进发，而是折回当时飞艇所在的地方。爱丽丝还在奇怪为什么秦风要折回，等到秦风找到了当时从李阳身上扒下来的鞋子的时候，爱丽丝就懂了。

    “这玩意儿，还能用，真不错。”秦风踩着看上去跟个雪地靴一样的机械鞋子说道。

    “这样一来，就能尽快地前往目的地了。”爱丽丝说道。

    “嗯，我先来试试这鞋子的动力怎么样。”

    秦风一脚深一脚浅地在森林里走着，那感觉就好像是——第一次洞房一样新鲜。因为是从整个外骨骼上扯下来的机械鞋子，所以失去了整个系统的调控作用，整个鞋子的弹力装置全部处于激活状态，秦风只是轻轻跳跃了一下，鞋子就把他谈了个三四十厘米的高度。

    “喔噢——我了个天，没有系统控制这玩意儿实在难cao控。”秦风差点摔了个狗啃屎的样子，还好他反应比较快。

    “哈哈哈。”爱丽丝看他摔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许笑，不许笑啊。”秦风咧咧道。

    秦风迅速地适应起鞋子的弹跳能力。如果旁人在森林里的话，就会看到一坨树叶在树林里蹦跳起来，并以极快的速度往前跑跳着的奇怪景象。

    风呼呼吹过树叶，还好秦风还能看清前方的地势。

    从山地一路疾行往下，穿越一望无际平坦的平原，地图上代表秦风自己的点正飞快地往目的地跳跃前进。

    而还未完全靠近目的地，秦风就已经看到了坦克履带在地面留下的痕迹。但是从那印记推测出来的履带宽度以及履带之间的间距，都比秦风记忆力任何坦克的履带宽度以及履带间距都要粗和长。

    “这就是他们的坦克？为什么履带宽度这么宽？我印象里好像没有任何坦克可以达到这种体型的？他们的坦克究竟有大？有多重？什么时候研究了新式坦克？”秦风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问爱丽丝。

    “等你看到了，你就知道了。”爱丽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