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做人不要太装逼

    李紫兮吃完饭，秦风收拾了碗筷，李紫兮和他挤在不大的厨房空间里帮他洗碗筷。只是像她这样的孩子，从来都是不需要自己动手洗碗的，所以动作很笨拙。

    看着对着碗筷生气的李紫兮，秦风转过身，站到她身后，双手带着李紫兮的双手洗着碗。李紫兮的心里暖暖的，感受着手背上秦风手掌的温度还有水流过的触感，似乎心底里有一丝奇怪的感觉在萌动。

    收拾完这些，李紫兮坐在沙发上，秦风拿着茶壶放了四分之三的水，接上电源，开始烧起来。烧水的间隙，秦风拿出手机查看消息，然后坐到李紫兮身旁。

    李紫兮看到秦风坐了下来，想了想说：“大叔，我不喜欢那个女人。”

    “就是你的后妈？”秦风回应道。

    “嗯。”

    “为什么？不是挺漂亮，挺有礼貌的么？而且你爸爸好像也很爱她。难道像所有小说和童话里写得，后妈都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么？”秦风反问。

    “她就是个蛇蝎女人。你们男人，都喜欢漂亮女人，都被女人的容貌欺骗。她以为我不知道，她就是个坏女人！我知道她进我家的目的——她是看上了我爷爷的权势和背景。我mama的死也有她的原因。”说到后妈，李紫兮一脸愤怒。

    李紫兮的记忆阀门似乎被打开了一样，紧接着缓缓说了起来。李紫兮从记事起就没有亲生母亲的印象，听叔伯们讲，李紫兮的母亲是生她的时候难产大出血死的。而她成长中所有感受到的关于母亲的记忆只有那个后妈的，且都是不太好的。

    “她在你家也有十多年了吧，照你这么说来，她岂不是很有眼光和野心？况且当年你爸爸和你爷爷的关系不是很好啊，你爸爸甚至被赶出家门了吧。”秦风仔细思考着说。

    “我爷爷就算对我爸爸严苛，都是因为希望我爸爸能按照他的想法去走。我爸爸是很叛逆，也很让爷爷伤心，但是爷爷从来没有对爸爸放手过，我听我爷爷无意间提起过他曾经有意无意帮了我爸爸很多。”李紫兮说到这些的时候，仿佛是个成熟的大人。

    “从你身上，我大概也能看到你爸爸当年叛逆的样子。”秦风说。

    “我和他不一样。他出去创业，那个女人说得好听跟他不离不弃，其实我知道她是为了攀上我爷爷的权势。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真正来历，她总是刻意在隐瞒什么。爸爸不在家的时候，爷爷也曾后悔过，mama和爸爸的婚事，是他老人家以前一手主导的。爸爸不喜欢这样的父母婚姻，但是mama是一直喜欢和爱爸爸的。他就是个混蛋，既然不爱mama，为什么要和她结婚还让mama生下我，为什么要让我看到那个狐狸精的样子。我mama，真是个傻女人。”李紫兮悲伤地说道。

    秦风忽然就想到了晓菲的母亲，同样是女人，因为深爱着自己爱的男人，就算艰苦，也只是咬牙撑过来。这个世界上，真是不缺伤心人啊。

    “世间不乏无情无义、虚情假意之人，但，也不要随随便便就对一个人下定义，更何况，这个人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秦风开导道。

    “我知道，大叔。”李紫兮撅嘴道，“其实是因为我听到过几次那个狐狸精和其他男人偷偷通电话。”

    “你是说最近还是这些年来？”秦风警觉道。

    “就是最近，我看一定是她觉得时机成熟了，手上有资本了不想和我爸爸好了。”

    “这事难道和陈木海或者李冉有关系？”秦风小声地自言自语，他又联想到一开始李紫兮被的时候，陈木海说的话了。

    “应该和陈木海没关系。那个变态陈木海的父亲也是搞房地产的，我知道他是最近几年才开始做出成绩的。要我说，肯定是她嫌我爸爸太忙碌又经常不回家，所以她在外面养了小白脸！太不要脸了。就是因为这事，我跟我爸爸说，他竟然选择相信她而不是我，他竟然护着她说我污蔑她。而且，还说要打我。从小到大，我把爷爷最爱的那一套茶具打碎了，爷爷都只是狠狠呵斥了我。而他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打我。”李紫兮说到这里眉头微皱，鼻子有些酸。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客观的评价。所有我、你、他或者她的“认为”，都只是自己听了别人的“想法”加上自己的臆想糅合出来的东西。

    秦风深刻知道判断一个人的好坏不能道听途说，关于李紫兮的后妈，秦风现在知道这个女人应该不是自己第一次见到时那种知书达理、有些柔弱模样的形象，但也不会是李紫兮所说的会在外面养小白脸这种空虚寂寞冷的****的形象。

    一个女人，倘若真为了权势，用自己的青春作为赌注来和一个男人结婚，守到男人事业有成，那绝对是野心勃勃的，目标明确的，也绝不会为了一时的快感而将前途葬送在一个还不一定存在的“小白脸”身上。

    “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

    “我不想回去，大叔。”李紫兮说完心中的负担，顿时轻松了不少，但是还是在赌气。

    “那你爷爷呢？上次你一夜未归，家里可是三姨妈四姑姑的都去了，想想你爷爷多疼你，你真的要赌气不回去？”秦风开导道。

    李紫兮撅着嘴，一只手托着下巴，唉声叹气。

    “我看到那个女人就心烦，总是在我爸爸面前装柔弱，也都不小的人了。其实她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但我就是不能接受我爸爸对我mama的死一点愧疚都没有的样子。”李紫兮头歪向一边说。

    秦风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女孩，因为得不到健全的父爱母爱，又成长在高官之家，从小家教严格，所以才会有用夸张疯狂的外表来掩盖内心柔弱和无助的行为。而且，她对后妈的憎恶，一部分原因应该是来自家庭亲戚的影响，另一方面，应该是对父亲的偏见进而体现在了对后妈的认知上。

    秦风没有再说什么。

    “走吧，我找晓菲看看吧。”秦风说。

    “你不赶我走了？”李紫兮有些意外地说。

    秦风只是笑笑，点点头。李紫兮开心地扑向秦风。秦风心想既然她和李远材还有些矛盾，而李远材现在的妻子似乎又有些异常。李国强又是“褐岩计划”的提出者，那么自己也应该稍微关心下他的安全，如果那个女人的目标是李国强的话，只能说她隐藏得太深了。现在苏城各种暗流涌动，秦风也无法理出什么头绪。

    就在这个时候，秦风听到楼下响起了警笛的声音。

    李紫兮一脸疑惑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大叔？”

    “不知道，这一带治安一向不好，可能又有小偷或者杀人犯了吧。”

    秦风关掉水壶的开关，然后带着李紫兮准备下楼，就在关门的时候，发现楼道口已经上来了不少全副武装的警察。

    一把把枪口都对着秦风。

    秦风下意识将李紫兮挡在了身后，李紫兮紧紧握住秦风的手，紧靠着他。

    “举起手来，不要抵抗！”为首一名警察厉声喊道。

    秦风举起双手，立马一堆警察冲了上来，原本就很拥挤的走道一下子更加拥挤。

    “报告，嫌犯已控制，有一名人质，已经脱离危险。”警察用对讲机向上级通话汇报。

    “你们放开他，他不是坏人啊！”李紫兮被两名警察带走，仍对领头的警察吼道。

    只是在武装面前，这么单薄的呐喊显得多么无力。

    李紫兮被带到了警车上，几名警察看护着。李紫兮在警车后座上立即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爷爷，忽然驾驶座上的人转过身来，一只手抓住李紫兮的手机，对她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李紫兮一脸惊恐。那个人的面孔，是典型的欧美人的面孔。

    被几名警察按在楼道里用枪托击打着。秦风蜷缩着身体，双手护着头部。虽然这些击打对于他来讲就跟挠痒痒一样，但是他还是要做出疼痛异常的样子。接着两名警察架着看上去有些狼狈的秦风下了楼梯。在众多的警车和警察之中，秦风还是瞥到了坐在一辆警车中杨星宇的身影。秦风知道，鱼上钩了。

    …

    派出所，审讯室。

    秦风被锁在椅子上，熟悉的空间，黑暗的环境，一盏异常光亮的台灯，只是审讯的人是不认识的两个警察。根据环境推断，应该不是之前老周审讯的那个分所。秦风看到两个警察衣服上的编号末尾分别是18和19，于是秦风心里便先用18和19作为这两个警察的名字了。

    当审讯室的大门关上的时候，那两个警察对着室内的摄像头做了个动作，秦风知道，这些摄像头已经停止运作了，下一步，他们应该就会给自己一些颜色看看了。不过，两个警察似乎并不急着动手脚，而是将一张纸放到秦风面前。

    “不要问问题，签字，盖手印！”为首一个警察喝令道。

    秦风看了他一眼，又瞥了瞥后面那个警察，淡然地说：“我不想签。”

    拿着纸笔的警察似乎预料到会是这种情况，看了坐到审讯桌旁的同伴一眼，坐着的警察使了个眼色。末尾编号18的警察照着秦风脸部就是一拳。

    “签不签？”18号拍着秦风面前的挡板大声问道。

    秦风面部吃痛，但还是白了他一眼，被鄙视的18号十分不悦，又是一拳。秦风嘴角有些血丝。

    “喂，我说你，签就签了吧，我们都是掌握了证据才抓你的，把枪交出来，也就蹲几年而已，不至于这么犟吧？。”坐在后面的19号慢条斯理地唱着红脸说。

    秦风轻蔑一笑，心中想：你真以为我不知道我签了字之后就可以被你们随便安上罪名了么？

    “你这样子不配合我们工作，知不知道是妨碍司法？”19号谆谆教导道。

    “现在几点了？”秦风忽然问道。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不知道秦风是什么意思。

    “杨星宇呢？谁给你们命令来抓我的？”秦风继续问。

    “怎么？想讲关系？不管你是市长儿子还是谁，这次是局长亲自下得命令，你还是乖乖签字吧。”18回答道。

    “哦，这就难怪了，我还以为是分所的所长呢，没想到是条大鱼。”秦风打开面前的挡板说道。

    两个警察一惊，连忙准备掏出腰间配枪，只是秦风打开审讯椅锁这事情来得太突然，18号也没遇到过这种事情，秦风近身一拳打在18号的肩膀肌rou上，18号的手臂瞬间失去了知觉。秦风迅速掏出18号腰间的配枪，对着还没从座椅上站起身的19号。18号还想有所动作，秦风抬起一脚，18号被击中腹部，当即就倒地呻·吟。

    19号忌惮秦风，举起双手。秦风走到他的身后，又拿出他的配枪。几秒后，地上一堆零件和子弹。这时候，19号的手机响了，秦风从19号的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

    【女孩已经带走了，那个偷枪的替死鬼赶紧签字吧，反正不是重要角色，照以前处理】

    秦风一惊，糟糕，自己并不是第一目标，他们的主要目标竟然是李紫兮！

    “密码多少？”秦风站在密码门前问着身后被用皮带捆着的两个警察。

    18号正要说，19号瞪了他一眼，18号又咽了回去。秦风也不废话，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对着数字键，然后调整角度看到几个数字键上有指纹。接着，心中有了几个数字。试了几组之后，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秦风正准备离开，想了想，回头走到19号面前，拍了拍他的面庞。然后秦风用19号的手机将那条信息转发到自己的手机上，并且删除了那手机中的信息记录。做完这一切，秦风将手机放到19胸前的口袋里，理好19号的衣领。

    “做人，不要太装13。”秦风笑着说道。

    走出审讯室，秦风关好门，理好衣服，理了理发型，然后往物品存放室走去。

    ……

    取回自己的随身物品，管理物品的女警竟然没有询问秦风什么，直接就乐呵呵地将所有东西拿给他了。

    秦风拿到手机才发现有很多信息和未接来电，有鱼晓菲的电话和信息，小明发的信息——已经从李冉的会所里找到了不少有价值的东西。另外，还有岳青青的电话，最后是那条转发的信息。

    秦风连忙将19号的手机号码发给小明，让他帮忙调出这个号码的近一个月的所有通话记录和信息内容。不到一分钟，秦风就收到了大量信息。小明很有条理地帮秦风把电话记录进行了分类，同时过滤了各种垃圾短信，无用短信内容，并且顺便帮他把几个联系的号码的通信记录也都一并调出、整理了发给了秦风。

    果然，正如19号所暴露的一样，局长为金字塔顶端，往下联系起各分所众多干部，再联系起众多警员，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利益网。其中，李冉的号码也毫无悬念地出现在了其中。

    秦风正要打电话给鱼晓菲，忽然手机就想了，显示是陌生号码，迟疑了一下，接了。

    “小秦，兮兮在不在你那儿？”

    声音传来，秦风听出来是李国强的声音，只是这声音里带着颤抖和不安。

    秦风犹豫了几秒，说：“嗯，在，她说和家里闹矛盾了，我和她说说，到时候就会回去了。”

    “那就好，你多和她谈谈，这孩子从小也没几个能谈心的，既然在你那儿，我就放心了。”李国强稍微平复了下心情说道。

    “嗯，我知道了。还有事，先挂了，到时候我送她回家。”

    “那好，那好，那就麻烦你了。”李国强连连感谢道。

    要让这个经历了风霜雨雪，战争洗礼的刚毅老人这么感谢，秦风也知道这个宝贝孙女在李国强心里的地位。秦风立即拿出手机，定位李紫兮的手机。不出一会儿就显示在手机地图上——滨江公寓！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秦风立即打电话给小明让他帮忙调用小区里所有监控器。小明没用几十秒就找到了一辆可疑的轿车驶进了小区的监控画面，监控的时间表明正是秦风被带到派出所审讯的那一段时间。

    “秦风，我总好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你真要一个人去救那个女孩？”电话里传来小明的声音。

    “去，不管如何，一定要救她。如果再失败一次，我不知道还能以什么理由苟活下去。”秦风说道。

    小明没有再说话，他知道秦风的性格，所以他黑进了交通中心，给秦风开了一路绿灯。秦风没花多久就到了滨江公寓，这一次，没有那么幸运，保安拦住了秦风。

    而秦风，后退、起步、加速，飞跨过栏杆，保安想追，却发现秦风跑得飞也似的，只能用对讲机通知小区内巡逻的保安。秦风攥着手机，不停地看着手机上代表李紫兮的红点，就在上楼的时候，红点突然消失了。

    秦风发疯似的加快了脚步，只是这楼层实在太高，秦风一口气爬上了十二层。按照最后信号消失的地方，秦风找到了那间房间。

    而，房间门，没有上锁。这是陷阱？显而易见是陷阱，可是秦风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秦风走到门口，轻轻推开房门，压住呼吸，小心翼翼走进房间。警惕地听着四周的声音，看着屋子里每一个角落。从玄关走到客厅，秦风没有听到任何人的声音，就在到达客厅的时候，看到李紫兮坐在沙发上，嘴上贴着胶带。看到秦风到来，李紫兮忽然就激动起来，喉咙里发出声音。

    秦风连忙走到她面前，温柔地撕开胶带。

    “快走啊！大叔，他们知道你要来！”李紫兮立即大喊道。

    只是下个瞬间，秦风只觉得脑后一声闷响，自己就倒了下去，整个脸就贴到了柔软的地毯上。

    “…大叔！大叔！”被缠住手的李紫兮跪在秦风身旁摇着秦风的身体。

    秦风最后的记忆是：看到一双战术靴走到了他的眼前。

    还有一句英文的问候：“Longtimenosee,Qin,it‘sreallyhardtocatchyou(好久不见，秦，想要抓你还真是困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