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闹衙门4
庄歇自知大祸临头,冷汗涔涔,心里琢磨着该如何应对,大脑正一片空白之余,脑子里一道白光闪过,立时想通了关节所在。 他可是堂堂正正的九门提督,既有朝廷命官的身份,又有缉拿罪犯维护长乐城治安的职责,做甚么怕她一个王府孤女十岁小女孩? 纵然抓了她府上一个侍女,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一个侍女凭什么享有特权? 即便他手里的证据不足,霜降有可能是清白无辜的,可她的确涉及会仙楼命案,作为嫌疑犯应该关押,他并没有做错。 至于寒郡主来势汹汹前来要人,说轻点儿是无理取闹,说重点儿那就是挑战国家律法权威,孰是孰非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 刚才自己真是昏了头,居然会怕了一个十岁小女孩,寒月爵位虽高,但却并没有证据为霜降洗脱嫌疑,他依法行事,又有什么可怕的? 思及此,庄歇又多了几分底气,挺了挺腰背,义正言辞地说:“寒郡主未免太无理取闹了,提督衙门岂是说闯就闯的?下臣依法缉凶,明郡主想要什么说法?” 寒月听到这话恨得牙痒痒,姓庄的说的并没有错,自己的确不能拿出确切的证据证明霜降无辜,刚才那番话不过是仗势欺人,一时糊住了他。等他醒过神来,就摆出来了官架子,什么依律行事各种条条框框臭帽子屎盆子就扣了下来。 但她寒月想要带谁走,又怎么可能带不走?索性她懒得跟这姓庄的废话,直接示意悍刀,“开牢门!” 悍刀素有军人那般令行禁止的习气,寒月一个颜色,他立马就提着刀,就像刚才劈开大门锁链一样,嚯的一声刀风凛凛,挂在牢房门上的铜锁应声而下。 悍刀啪的一声将木头做的牢房门打开,霜降窝在墙角的身躯听见这巨大的声响微微颤动了一下,那双曾经明亮美丽的眼睛无神地望着寒月几人。 寒月鼻头一酸,连忙奔过去,想把霜降扶起来,但她人小力气也小,霜降又是个常年练武的,竟一时没扶住,还差点儿摔倒在地。 陈默眼疾手快帮了一把,才避免寒月一个大家闺秀当众摔个跟头。 “霜降,你这是怎么了?” 霜降很明显没有丝毫力气,看到寒月的面容,眼神一亮,却连说话都很费劲。 “郡……主,你……来了。” 声音微不可闻,寒月很难想象霜降究竟是遭受了什么待遇,她心里的嫉恨像发了疯生长的杂草,回过头来狠狠瞪了一眼庄歇,眼中的寒意让庄歇的小心脏都为之一颤。 “陈默,背上霜降,我们走!” 寒月忍了忍眼里的泪,在外人面前她不能哭,还没有到最难的时候。 庄歇怎能让寒月一走了之?提督衙门亲自拿的人,却教一个十岁小女孩明目张胆地带走,说出去还不得笑掉大牙?他庄提督的脸面往哪儿搁! 庄歇念头闪过,连忙挺身拦在两人面前,“寒郡主,莫要为难下臣。” “为难?”寒月嗤笑,“你不说我倒忘了,我还得为难你一下才对!不然怎么帮我家霜降出气呢!” “陈默!” “奴才在!” 陈默背着霜降,行动多有不便,悍刀站了出来,“郡主,这等小事还是让属下来吧。” 寒月想到悍刀与萧醒的关系,颇有些犹豫,但见悍刀目光坚定神色清明,应当是想清楚了的,遂点了点头。 悍刀跟在萧醒身边,作为暗地里最锋利的一把刀,多的是阴损手段,能让人有苦说不出,表面上旁人还看不出来,只消说几样,便让庄歇又变了脸色。 寒月见霜降情况实在不好,心急拖久了会有后遗症,忙着回府寻大夫诊治。 只对悍刀说:“这里就交给你了,务必要让我们庄大人好好尝尝砧板上鱼rou的滋味。” 悍刀得令,点头。 庄歇一下子就慌了,他原本还以为寒月不过说说罢了,没想到居然是来真的。 在这空无一人幽暗阴森的地牢里,连个守门的衙役都出去偷懒喝酒了,若是落在这凶神恶煞的恶徒手中,岂有活路? 他总算看出来了,齐王府这位小丫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连提督衙门都敢闯,连朝廷命官都敢折腾,只怕到了天家面前都能撒泼打滚,他算是认栽了。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庄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呼:“寒郡主,饶了下臣吧!下臣有眼无珠做了错事,还请寒郡主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 “饶了你?我现在有了机会还放过你,等到你转头搬了救兵再反咬我一口?庄歇啊庄歇,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不成?既然你打定主意要报复我,如今我攥着你的身家性命,为什么不跟随自己的心意报仇雪恨呢?”
寒月说着这话时,完全不像个小女孩,嘴角阴森森地泛着毒辣的冷笑。 前世,便是这糊涂无为趁机发难的庄提督先人一步欺在了她头上。同样是福寿堂的假药官司,这人将铺子判给了吴三狗子,自那之后,人人都欺在了她的头上!一切都是从他开始的!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报复? “寒郡主……”庄歇几乎吓得快哭出来,强忍着眼泪,寒月看他这副样子只觉得恶心。 “郡主,不……不要为难……为难庄大人了!”被背在陈默背上的霜降撑着所有的力气说了这句话。 庄歇的眼睛一下子放了光。 以寒郡主对这侍女的重视程度,她的话应该是会听的吧? 哪知寒月见她这副模样,心底恨意更甚。 悍刀在一旁打量了霜降许久,忽然有些欲言又止。 寒月心知他见多识广,便问:“霜降可有大碍?” 悍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似乎难以开口。 寒月立时勃然大怒,暗想莫不是庄歇在地牢里对霜降做了什么手段,不然一个武功高强的习武之人怎么会软得连骨头都没有了? 当即喝道:“姓庄的,你究竟对霜降做了什么?” 此情此景,就算庄歇真做了什么,他也不敢认啊! 眼珠子滴溜一转,嘴里跑马车似的噼里啪啦直说:“寒郡主,你就是借下臣一百个胆子,下臣也不敢对霜姑娘做什么啊!” “霜姑娘在提督衙门一向都是最好的待遇,不管是吃的喝的,你看看她身下躺的那张毯子,可是羊毛织的。虽然这羊毛毯子算不上什么贵重东西,但寒郡主你看看其他人,最多不过一张草席罢了,再加上一床棉絮被子,整个冬天就这样过了。这不是说咱们提督衙门不好,而是上面没给那么多经费置办牢房里的行头,犯人们也就将就了,这些人左不过关上三五天也就放了。对于霜姑娘,下臣敢拍着胸脯说,绝对没有亏待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