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碧瑶
“啊！”一声大吼，却是林惊羽终于忍耐不住，斩龙剑亮起碧芒，向着法相砍去，道玄急道：“快，快拦下！” 不等他话音落下，田不易等人早将他拦下。林惊羽泪流满面，痛哭不已，在田不易等人阻挡下依然挣扎不止，嘶声道：“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天音寺以普泓、普空为首，众僧人尽数低头，面有愧色，低声颂佛号不止。 夏初也是低声叹气，诚然，因为道心原因，草庙村惨案一度成了他心头的执念，但如今这个执念解开，却并不让人觉得轻松。 如果凶手是苍松的话，那么对夏初、林惊羽和张小凡来说，却是有了一个能够报仇的目标，虽然仇恨影响人的心智，却也不乏是为一个新的人生目标。 但是，屠戮草庙村的人却是普智！ 而且普智已经死去五年了！ 这一下，真是连个可以报仇的人都没有了。 夏初还好，至少他与草庙村无亲无故，虽然因恻隐之心而产生执念，但现在执念已消，连仇人都死了，所以，夏初算是看开了。 毕竟，他总不能将一切都怪在天音寺头上罢？ 然而林惊羽和张小凡却是不同，林惊羽还好些，只是一度的仇视，有青云门规约束着，他也不可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但是，张小凡又该怎么办？他的仇怨如何解决？他的未来又该何去何从？ 青云门留不留下他还是两说，就算天音寺肯收留他，他又会去吗？ 怎么可能！ 如此一来，如果青云门将张小凡逐出门墙的话，似乎没有一个地方能够让他容身的了，难道他要去当一个散修？ 还有，他和天音寺的仇怨又该如何了断？ 带着一丝疑惑和担心，夏初看向场中的张小凡，却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等等，小凡的眼神……糟糕，他要入魔了！”夏初心中一凛。 只见场上，法相还在继续说着:“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所有这些事，都是我们天音寺普智师叔的错，与张小凡张师弟并无关系，请各位青云门师叔，千万莫要责怪于他！” 夏初看了他一眼，心中无奈摇头，现在不是责怪不责怪的原因，而是看张小凡能不能看开一切…… 但是，可能吗？ 熟知张小凡性子的夏初，又是叹了一口气。 果然，只听安静的大殿之上，响起了一阵低低的惨笑声。 “责怪？是谁要责怪我？” 这笑声陌生而冰凉，带着无尽的恨意，一直低着头喘着粗气的张小凡，缓缓的，缓缓的抬起头来。 那一双完全赤红、如血一般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冷，盯着法相。 夏初心中焦急万分，张小凡果然已经入魔，这下该怎么办！ 法相紧紧皱眉，低声道：“张师弟，你，你要保重身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未来日子还长……” “你！去！死！” 忽地，张小凡从牙缝之中，生生吐出了这三个字，众人无不失色，只见此刻的张小凡完全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浑身杀气腾腾，面目肌rou扭曲，狰狞无比。 远处，王二叔突然再度惊叫：“鬼！鬼！又来了一个鬼！” 而这一次，他的手指，竟是指向张小凡。 众人失色，普泓大师不顾身体重伤，竟然霍地站起。只见张小凡右手中的烧火棍赫然大放光芒，噬血珠如得到重生一般，青光大盛，夹杂着摄魂魔棒的黑气，将张小凡笼罩其中，连面目也渐渐开始模糊。 法相失声道：“张师弟，快快丢了那个邪棒，你已经被邪力所侵……” “哈哈哈哈哈哈……” 张小凡仰天惨笑，声音凄厉：“什么正道？什么正义？你们从来都是骗我。我一生苦苦支撑，纵然受死也为他保守秘密，可是，我算什么……” 他张开双臂，仰天长啸：“我算什么啊──” 这惨厉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动人心魄，催人泪下。 场中之人，无不变色，法相飞身而上，急道：“张师弟，快放弃此物，否则你就要堕入魔道，万劫不复……” 张小凡昂首望天，仿佛一点都没注意到法相冲来，众人一时屏息，眼看法相要抓到这个烧火棍，不料半空之中一声娇喝，一道白光从横里袭来，法相猝不及防，半空中闷哼一声，倒飞了回去。 众人大惊，只见绿影一闪，碧瑶赫然现身在张小凡身前，面对着前方无数正道高手，竟是凛然不惧。 她眼眶之中微微泛红，显然为了张小凡而伤心，更不管其他人，转身一把抓住张小凡的手，急道：“小凡，你跟我走，这些人面兽心的家伙，全部都在害你！” 张小凡混混沌沌的应了一声，但面前这个女子，不知怎么，却是在这个天地孤寂的时刻，他所唯一相信的所在，不由自主的抓紧了那只温柔的手，跟着她走！ 人群中，夏初的脸色，终于变了！ 碧瑶什么时候来的！ 她怎么会来？她怎么敢来！ 难道她不知道，她这一来，张小凡注定要被正道所弃吗？！ 哦对了，她是魔教女子，这时候正好能带着张小凡去魔教…… 但是！你居然一个人也敢来！你爹呢！鬼王去哪了！ 你是过来送死的吗？！ 夏初简直是气昏头了，乱套了，全乱套了！这下子所有正道中人肯定会认为张小凡和魔教有勾结，他已经注定不为正道所容了。 这可怎么办？ 碧瑶这一出现，让夏初刚才脑子里想出来的几个为张小凡开脱的办法全部作废了！ 眼见着碧瑶要带张小凡离开，这满殿满堂的正道高手，如何能容的下他们放肆，尤其是片刻之后，便有许多人认出了碧瑶乃是魔教鬼王宗宗主的独生女儿，顿时炸开了锅。 如夏初所料，今日青云门死伤无数，尽拜魔教所赐，与魔教实是血海深仇，不死不休。片刻间已有人将去路挡住，更有人喝问出来，开始怀疑张小凡是否真的与魔教有关系？ 陆雪琪、齐昊等人脸上失色，田灵儿等人竭力辩解张小凡刚才还在与魔教中人作战，但这声音如此微弱，转眼间便被盛怒的声浪淹没。 夏初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苦笑不已。 解释？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片刻之后，大殿之上的正道中人，将这两个年轻男女围在了中间。 只见张小凡瞪着血红双目，身子微微颤抖，惨笑不停。而碧瑶紧紧握着张小凡的手，与他站在一起，低声道：“小凡，别怕，就算是死，我也和你在一起！” 张小凡耸然一惊，脑海中仿佛清醒了片刻。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大喝传了过来：“谁敢害我女儿？” 刷的一声，鬼王身影出现在这个玉清殿上，众人目瞪口呆，瞬间哗然。 片刻之后，青龙、幽姬等鬼王宗门人纷纷现身，将张小凡和碧瑶围在中间。 魔教中人竟然杀了个回马枪！ 不过夏初却是一眼就看了出来，杀回来的这些全都是鬼王宗之人，他瞬间就想到了因果关系。 只怕不是鬼王宗的人想回来，而是为了碧瑶，不得不回来罢！ 不过以鬼王之智，不可能只有这么简单，一定还有后手。 果然，只见鬼王脸上并无惧怕的神情，开口就要保下张小凡。 不过正道诸人本就将之视为仇寇，此时见他如此嚣张，哪还能容得下去？ 只见道玄真人一句“拦下”，所有正道中人便纷纷出手。 然而…… 就在鬼王宗的人马被正道打的节节败退时，玉清殿外突然锐啸响起，异芒乱闪，片刻间惨呼声不绝于耳。 正道中人大惊，片刻后赫然只见人影飞舞，正是毒神、玉阳子和三妙仙子率领其余魔教三大派系赶来支援。 魔教高手纷纷下场加入战斗，形势瞬间逆转。毒神缓缓走到站在那里，一脸欣慰的看著他们的鬼王身边，目光望向前方的战团，脸上也有微笑，但嘴里却低声道：“老弟，算你狠！” 鬼王微微一笑，道：“老前辈为我圣教不顾一切，甘冒奇险，他日必然名传千古，为后世圣教弟子传颂。” 毒神苦笑一声，瞪了他一眼，低骂道：“放屁！” 这番魔教大队人马赶到，青云门本来已经元气大伤，田不易等人虽然勉力支撑，但无奈寡不敌众，顿时被压了回来，形势渐渐危急。 夏初叹气，不愧是鬼王，也不知道是怎么说动其他三宗的，却不得不振剑而起，冲杀进去。 他法力恢复的不多，堪堪只有一半而已，所以他索性也没用青萍，而是重新召出了青缳剑。 不过夏初的修为毕竟摆在这，玉清九层，青云门的大部分长老也不过如此了。 然而没有青萍剑的夏初，却是发挥不出之前那力挽狂澜的作用了。 这番魔教大队人马赶到，青云门本来已经元气大伤，正道诸人虽然勉力支撑，但无奈寡不敌众，顿时被压了回来，形势渐渐危急。 而就在夏初正在下决心要不要继续用出青萍时，却见道玄真人忽然抬起了手臂，似要做些什么。 夏初眼睛一亮，莫非掌门还能催动诛仙剑阵？ 而魔教中四大宗派的宗主此刻都未下场，眼光几乎全部盯在这个道玄真人身上，一看便知其意图，岂能让他顺意，片刻间四道身影如电芒射至，不约而同地向道玄真人扑来。 便在这个时候，仿佛受到了什么召唤，一直趴在玉清殿外的灵兽水麒麟，忽的一声咆哮巨吼，冲了进来，势头极猛。 这等上古巨兽，其实力绝不在任何修道高人之下，这一番冲击风声凌厉，被打到那可不是开玩笑的，鬼王等人被它阻了一阻，转眼间水麒麟已然冲到了道玄真人身边。 只见它匍匐在道玄真人身旁，巨口一张，吐出一物，道玄真人伸手接过。 魔教众人大惊，放眼望去，只见那果然是一柄长剑，但此刻全无光彩，似为某种奇异石头所铸，剑身剑柄都为一体，看去竟是一把平凡无奇的石剑，而且隐隐望到那剑身之上，纹路横生，仿佛还有些破旧，更有淡淡裂痕横在剑身之上。 原来这诛仙古剑竟是这般模样，而藏在水麒麟口中，更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 片刻之后，当这诛仙古剑落到了道玄真人手中，异变陡生，刹那间从那古剑剑身之上，泛起了不可思议的炽热白光，只片刻工夫竟然就将偌大的玉清殿完全笼罩起来，众人一时震骇，都纷纷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