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背叛
果然,普泓上人脸色一滞,良久,他才叹了一口气,看着张小凡,说道:“有些事,老衲也知道隐瞒不下去了,那就把真相告诉你们罢,这噬血珠其实……” “呀!” 突然,一声大呼,震慑全场,众人无不失色。 惊骇之中,赫然竟是道玄真人身子剧颤,怒吼一声,将烧火棍扔了出来,如被烫手一般。 那烧火棍在空中划过一道黑影,掉在地上,当当当反弹几下,竟是滚到了张小凡的身前。 也就在这个时候,众人看到烧火棍上,飞起了一道黑影,片刻之后停顿在半空之中,发出吱吱怪声。 那是手掌一般大小的异种蜈蚣,色彩绚丽,尾部竟有七条分岔。此刻震动飞起,摇头摆尾,模样骄横之极。 所有人都怔住了,夏初怔住了,张小凡怔住了,田不易怔住了,天音寺众人怔住了,就连刚才痛呼的道玄真人,也忽然怔住了。 七尾蜈蚣! 霎时间,所有知道草庙村惨案内情的几人,心中都不约而同的闪过这个名字。 而他们的第二个念头,就是——jian细动手了! 一时间,场面颇为混乱。 青云门众位首座长老,眨眼间便将道玄真人围了起来,特别是与那只七尾蜈蚣隔开,然后众人才向道玄真人看去,不由得尽皆失色。 只见道玄真人右手颤抖,中指处赫然有个伤口,显然是被那七尾蜈蚣所伤,只见在这片刻间,流出来的血已然是黑色的,更要命的是,从指端伤口之处,一道触目惊心的黑气,几乎以看得见的急速向上攻去。 七尾蜈蚣以天下绝毒著称,便是道玄真人这般得道高人,竟也为之所困。 道玄真人片刻间只觉得头昏眼花,气闷难忍,但他道行何等之高,尤胜过当年的普智和尚,立刻强自定住心神,左手并指如刀,向只片刻间几乎已经麻木的右手连点数下,凌空画符,登时将那道黑气上攻之势挡缓了下来。 此刻苍松道人冲到他的身边,紧紧扶住他的身体,一看道玄真人伤口,转头向张小凡大喝道:“张小凡,你个孽障,竟然胆敢暗害掌门!” 众人大惊失色,张小凡失声道:“不,不是我……” 不,不对。 夏初心中强自镇定下来,快速思索起来。 之前的烧火棍上绝无七尾蜈蚣,否则的话道玄真人早就被咬了,而眼下受伤,却是有人在烧火棍上做了手脚! 想到这里,夏初脸色大变,猛的抬头看去,只见苍松道人紧紧站在道玄真人身后,面色阴沉,嘴里却还说着关心的话:“师兄,你没事罢?放心,这里有我在……” 夏初惊呼:“掌门师伯,小心苍松——” 但他说的晚了,苍松道人的右手握着一把短剑,正狠狠的扎向道玄真人的后背。 “啊!”不知是谁,也看到这一幕,发出一声惊叫。 眼看苍松道人就要得手,那柄短剑离道玄真人已经不足一寸距离。 这时候,道玄真人猛的转身,右手上浮现一个巴掌大小,正旋转不定的太极图,在这刹那之间,精确的握住了那柄短剑的剑刃。 苍松怔住了,然而道玄真人却毫不犹豫,左手倒切而下,手上清光盈盈。 苍松道人立刻反应过来,同样挥起左手迎上,两相撞击,苍松道人身子大震,倒飞出去,落到玉清殿门前,片刻之后,嘴角缓缓流下一道血痕。 他面带震惊,看着道玄真人那面无表情的脸,突然恨声道:“你早就知道了?!” 道玄真人的脸色也阴沉的可怕:“不错,几年前我就知道门内出了jian细,这几年一直暗中防范……但我没想到,这jian细竟然是你!” 人群里,夏初看到道玄真人没被偷袭成功后,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几年前发现此事后立刻上报,让掌门师伯暗自警戒,不得轻信任何人,几年下来的辛苦,到今天终于没有白费。 只是没想到,青云jian细竟然是苍松。想到这里,夏初往苍松道人那里看去。 “好!好!好!”只见苍松道人听完后,突然狂笑三声,他用手一招,半空中的七尾蜈蚣顿时向他飞去,转眼间消失在他袖袍之中。 然后,他才看向道玄真人,道:“没想到百年过去,师兄还是这么jian滑狡诈,我如此布置都不能重伤于你!” jian滑狡诈?青云众人在听到苍松的话后,面色都是一变。 夏初轻咦一声,难道这里面还有内情? 道玄真人沉声道:“苍松,我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做了魔教jian细,反叛青云?” 一旁的齐昊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声音中带着困惑与惊骇,大叫道:“师父,这是真的吗?魔教jian细!你、你疯了吗?” 苍松道人向他看了一眼,随即目光又落到了站在齐昊身边但神色几乎与他一样的林惊羽,还有更多的龙首峰弟子,甚至于其他青云门各脉的弟子,都用一种看待疯子般不能置信的眼光望着他。 “哈哈哈,疯了?是啊!我早就疯了!”苍松道人仰天大笑,神态仿佛也带着一丝疯狂:“早在一百年前,也是在这个玉清殿上,当我看到万剑一万师兄的下场之后,我就已经疯了!” “师父!”龙首峰的齐昊和林惊羽此刻的声音都已经带着哭腔,但在他们身后,围绕在道玄真人周围的青云门众位首座长老,身体却突然僵硬! 万剑一,这个仿佛带着梦魇般的名字,带着nongnong的阴影,压在青云门的上空。 “道玄,你说你待我不薄,我呸!”苍松道人啐了一口,不屑道,“不过是杀人篡位之后,为了安抚我们而给的一些小恩小惠罢了!” 杀人篡位?小恩小惠?! 人群里,夏初忍不住睁大了眼睛,青云门中还有这种秘辛?对了,好像这一切都与万剑一有关! 道玄真人眼角抽搐,这个百年来从来都没有人胆敢在他面前提起的名字,仿佛也深深刺激了他一般。 苍松道人神态疯狂地站在那里,仿佛这许多年来积压在心头的恶气终于泄出,一时之间,竟无人上前捉拿这个伤了青云门掌门至尊的凶手。 他指着道玄真人,又指了指在人群背后,那在阴影中的三清神像,大声地道:“你,你们,”他向着田不易、水月、曾叔常、商正梁等青云首座指了过去,“你们都给我凭良心的说,这个掌门之位,到底是该谁来坐?是当年的万师兄,还是他?”
没有人回答,年轻弟子是不知所措,但田不易等人却铁青着脸色,一声不吭。 大殿之上,只有苍松道人如同疯狂的声音回荡着:“怎么,你们不说话了吗?是不是心里有愧啊?哈哈哈,是啊!是啊!其实谁心里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样?可是如今,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又是谁?” 水月脸色苍白,望着与平日判若两人的苍松,缓缓道:“苍松师兄,事情都过了百多年了,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呸!”苍松道人此刻根本不顾及自己的身分,狠狠地呸了一声,面有不屑之色,冷笑道:“百多年?是啊!我忍了百多年,直到今日才有机会为万师兄伸张冤屈。当年青云门下,蛮荒之行,你、你、你!” 他手指一个一个点了过去,连指了田不易、曾叔常、商正梁,冷笑道:“你们这百年来,当首座当的舒服了,可还记得当年万师兄不顾一切地救我们性命?可还记得当年是谁毫无吝啬地将修道心得与我们分享,让我们道行大进?还有你!” 他赫然一指水月,冷然道:“你刚才居然说我如此执着?嘿嘿,嘿嘿,当年谁不知道你私下苦恋万师兄,而他后来救你爱你,想不到当日竟见死不救,今日却还来讥讽于我!” 水月面色刷的惨白! “还有你,田不易!”仿佛是想把心中所有的怨愤之气都发泄出来,苍松道人狂笑着指着田不易,大声道:“你自己说,万师兄对你怎样,你又是怎么回报于他?” 田不易面色铁青,双手紧紧握拳,旁边站着他的妻子苏茹,面色也是一般的苍白,可是他们二人,却一个字都不曾说出口,任凭苍松道人在那里大声狂笑指责着。 “你当日不过是大竹峰门下一个普普通通的木讷弟子,连你师父师兄们都看不起你。但万师兄遇到你之后,慧眼相认你是可造之才,从此悉心栽培于你,不但将自己修道心得相告,更极力将你推荐入蛮荒五人行中,从此你才能登上青云门风云人物,才能坐上了今天这个位置。我说的对不对?” 田不易深深呼吸,脸上神色夹杂着几分痛苦,半晌才从口中缓缓地道:“万师兄待我恩深意重,我就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 此言一出,非但大竹峰门下弟子,连其他各脉包括在旁边惊讶于青云内乱的天音寺、焚香谷之人,也都变了脸色。显然连田不易也这般承认,可见苍松道人口中那个万师兄的确大有隐情。 夏初此时眼中已经完全被惊讶占满了,这万剑一是何等之人,听这苍松道人所言,结合众位首座的表现,夏初发现,这万剑一,当似是青云门上一辈中的风云人物! 为何上一辈如此风华绝代之人,他们这些年轻弟子居然都不知道? 还有,苍松道人所说的篡位,杀人,见死不救,难道就与这万剑一有关? 夏初眼睛微微眯起,听着苍松道人指责的话,加上自己零零碎碎的猜想,心中渐渐浮现了一个故事。 一个百年前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