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老太太撒手仙去
月儿闻言缩在男子身后，瑟瑟发抖，似是受了极大的惊吓，颤声道：“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待我到荟萱苑时，娘已是如今这幅模样，这丫鬟拿住我就喊打喊杀，要不是啸哥哥你及时赶到，月儿，月儿就……” 月儿的话没有说完便泣不成声，似是有天大的委屈却说不出口。 可事实上，她的这些话已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试想若她至荟萱苑时老太太已口不能言，那，到底是谁给那丫鬟的胆子，使其敢对自家主子的爱妾出手？又是谁，能算得如此精确，趁老太太弥留之际借刀杀人？再加上她那副欲语还休的模样，男子心中的天平已缓缓倾斜。 他不由对那丫鬟厉声道：“说！是谁指使你谋害我老母，残害我爱妾？”男子这么问，便是已怀疑幕后黑手就是荟娘。 那丫鬟看着自家黑白不辨是非不分的主子，凄声道：“老爷，您不要被这小狐狸精迷惑，是她趁太太生产，老太太放松戒备之际毒害了她老人家，您要替老太太报仇啊！” 什么？荟娘正在生产？男子不由有些晃神，想到正在出生的孩子，他的心情虽有些复杂，却不可否认，有着小小的欣喜。 不过片刻，男子的欣喜便被月儿如泣如诉的话打碎：“你，你为何要血口喷人？若是我毒害了老太太，又怎么会差点死在你们的手中？啸哥哥，你，你要替月儿做主啊！”月儿脸色煞白地扯着男子的衣袖，脸上一副受了天大的冤屈却百口莫辩的模样。 就在这时，榻上的老太太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男子见老母嘴唇微动，不由倾身附耳上去，试图听清楚老太太说了什么。 月儿见状心下狂跳，生怕老太太说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话，脸上虽是一副梨花带雨的娇柔模样，藏在袖中的双手却已将帕子绞成一团。 男子凝神听了半晌，奈何老太太已是油尽灯枯的状态，徒劳地挣扎了半晌却什么都没说出来，男子看着老母痛苦的表情，不忍道：“娘亲，您安心休息，孩儿定能将谋害你的揪出来，您就放心吧。” 男子说着还想继续审问那丫鬟，却有下人来报：“启禀老爷，大夫到了！” 男子闻言连声催促道：“快请！”说着亲自出门将大夫迎了进来，步履匆匆神情焦灼，显然极关心老母的身体。 大夫见屋内气氛凝重，也不多做寒暄，上前替老太太把过脉后，眼底闪过一抹了然，随后摇了摇头，轻声道：“依老朽所见，令堂已回天乏术，你们还是，准备后事吧……” 男子闻言呆愣半晌，只觉得飘飘荡荡的，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哑声道：“依大夫所见，老母，是患了何疾？为何，为何来势如此汹涌？” 大夫沉默半晌，终是道：“老太太本就体虚，最忌大喜大悲，可是最近府中有什么大事牵动了老太太的心神，又没及时调养，才酿成如此结局，不过老夫才疏学浅，所说不一定做得准，若大人不放心，可另请高明！” 男子此时哪有心思揣摩大夫话中的深意，闻言只是敷衍道：“先生严重了！在下自是信得过先生。”说着扬声道：“来人，送客！” 大夫走出莫家的大门后，回头看了眼其上巍峨的门匾，暗暗叹了口气：“这些高门大院的隐私，不是自己一个平头百姓能掺和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明哲保身方是上策……” 且不说大夫这里感慨万千，就说男子听了大夫的诊断后，心中大恸，虽说他亲眼看到了老母亲若游丝的模样，可总归是抱着一丝的侥幸，希望大夫能妙手回春。 如今，最后的一丝企盼也被打碎，男子看着榻上双目紧闭的老母，脑海中满是与母亲相依为命的画面，他的眼底渐渐泛起泪花，哀声道：“母亲……” 就在这时，隔壁产房响起一阵新生儿嘹亮哭声，接着是稳婆的报喜声：“恭喜老太太，恭喜老爷，太太生了个大胖儿子。” 老太太闻言原本灰暗的眸子蓦然一亮，男子见状急声吩咐道：“快！快将孩子抱过来给母亲看看！” 产房中，产后虚弱的荟娘觉得有些不对劲，以老太太对自己的爱护和对这个孙子的期盼，怎么可能这么久还不露面？她强忍着睡意询问道：“娘她人呢？怎么不来看她的宝贝孙子？” 下人闻言支吾了半晌也没说清，荟娘意识到事情不对，厉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不从实说来？” 虽说荟娘疲惫至极，可沉下脸来时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下人只觉得额上冷汗直冒，片刻后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来出来。 听闻老太太命不久矣，荟娘原本苍白的脸颊更是毫无血色，她挣扎着下地，亲手抱起襁褓中的孩子，强忍着疼痛道：“带路！” 她的语气平淡至极，却带着股不容违抗的味道，下人大着胆子嗫嚅道：“太太，您刚生产，不能见风，要是落下什么病根，日后……” 荟娘一个眼神看过来，下人不由打了个激灵，只觉得冷得刺骨，只得咽下劝说的话，扶着荟娘朝侧室走去。 推开门，看着榻上努力睁着双眼，瞳孔中却空洞无物的老太太，荟娘心中一酸，却强忍着眼泪，上前将孩子放在老太太的臂弯中，柔声道：“娘，荟娘带着孩子来看您了。” 老太太闻言喉咙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不知想说些什么，荟娘却似听懂了老太太的话，小心翼翼地拉起老太太的手放在婴儿的脸上，轻声道：“娘，是个男孩儿，就是红彤彤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好看，听稳婆说过几天张开了好看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诳我。娘，他还等着您教他读书写字为人处世呢，日后他娶亲，娘您可不能小气，您那些私房啊，都得拿出来当聘礼，我儿子的亲事，一定得风风光光，不能让别人比下去，您说是不是？等他长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