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缕魂归来
祁天山塌了,包括祁天山顶上的琉璃宫都塌了,世人对此议论纷纷,更有不少武林人士避过琉璃宫的耳目潜上山去探查情况,后来,朝廷贴了一道令出来,说是风煜与凌云签了盟约,共同重建琉璃宫,议论祁天山者,斩!擅入祁天山者,斩! 这道令终于堵住了悠悠之口,只是上山探查的武林人士不减反增。不久,倚楼听风又贴了一道告示,说是擅入祁天山便是与倚楼听风为敌。此告示一出,祁天山之事终于渐渐平息下来,只是这平息乃不相干的人平息,置身事中的人到底没能静下来。 “找到若水了吗?” 因晚回摇头,那日赶回祁天山时琉璃宫已尽数崩塌,他派人寻了几日,除了派去看守若水的青雨的尸首再无其他。 因晚风叹息一声,“莫要着急,我会让戟留意的。” 因晚回转身,盯着桌案后的因晚风看了许久,自巫溪回来这短短两月他沧桑了不少,眉间的忧色从未散过,明月被白梵带去倚楼听风两月之久,戟带来的消息未有一个好的,他还有心思帮他管若水? 因晚回转身走至窗口,“我要去晏城一趟,尽快给你消息。” 因晚风微微一愣,正要开口,已没了因晚回的影子,这个弟弟,倒是爱管闲事。 良久,因晚风起身走至窗边,放眼望去,入目的除了宫殿便是宫墙,那些东西堵得他心里发慌。明月,明月,为何危难时在你身边的都不是我? 千灯湖的湖水结了冰,只有十艘乌篷船孤零零的停在湖面上,伴着后头略显冷清的小楼。倚楼听风的那棵老梧桐白了头,浑身冒着寒气,一阵寒风吹得它打了个冷颤,抖落一身白雪。 “白梵,我们去往生崖看日出吧。”有风吹得明月青丝乱舞,衣袂翻飞,仿佛要乘风而去。 白梵刚要答话却忽然发觉此处就是往生崖,心下奇怪,正要反问,却见明月往后退了几步,纵身跃下了往生崖,“明月!” 白梵身心一震,清醒过来,只觉脑子昏沉,起身去开窗,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在地。 暖玉听得屋内的动静,轻轻扣门,等了许久也未闻白梵出声便道:“公子可是又梦魇了?可要请玉先生过来?” “嗯”白梵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又将窗子打开一半,让凉风进来,吹走室内的闷气。 许久,玉韫石才过来,待暖玉退出去关好门,白梵才道:“还要多久?” “按理说就在这两日了,公子莫要心急。” 这两日,这两日,他已经等了太多两日!白梵心头冒出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气,“若你没法子,大可直说,我去找别的大夫!” 玉韫石见白梵脸上隐隐浮现暴戾之气,心中不安,“那清心丸公子得记得吃才是,黄泉之毒虽早已解除,但巫族的东西多多少少会留下些不好的症状。” “滚!”白梵冷言道,若非玉韫石横插一手,也许……也许还有转机,也许他不会让明月去玉溪,明月还好好儿的待在晏城。 玉韫石躬身行礼,开门正准备退出去,却又听得白梵低声道:“方才所言,玉先生莫怪。” 玉韫石脸色微沉,回身又行了一礼方才离去。这些日子来,公子越来越暴躁,那个女子,到底该怎么处理才好? 玉韫石走后,室内又是一片死寂,外头风声渐大,扰得白梵更是烦闷,轻轻将窗户合上,重新坐于桌案后看堆积如山的书函,看了片刻终是忍不住,一把将桌上的书函拂落在地,呆坐了好一会儿又将那些书函拾起放好,缓步进了内室。 内室漾着nongnong的药香,那药香让白梵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落回原处。 撩起床幔,明月极其苍白的脸入目,白梵抿紧了唇,盯着那张脸看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坐在床沿上脱了鞋,撩起被褥躺在了明月身边,她的身子比深冬的水都要冷。 白梵将脸贴在明月脸上,轻轻环住明月的身子,一动不动,听着她微弱的呼吸,缓缓闭上眼,有东西自他眼角滑下来,落在被褥上消失不见。不是玉韫石的错,从头到尾错的都是他而已,若玉韫石没有插手,他也依旧会想办法让明月去巫溪的。 那晚,萧君自韵雨轩离开时对他说他会后悔,他想着只要解决了玉族便没什么后悔的,可如今,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 他怎么能够丢下她呢?利用她,厚颜无耻的用她冒着生命危险取来的药苟且偷生,在接到沈垚的急报后心安理得的待在桦镇等着捷报。明月,若你知道我是此等伪君子会不会后悔认识我?恨我也好,怨我也罢,醒来吧,只要你活着比什么都好。 渐有睡意涌来,白梵只觉头脑昏沉,索性放松下来,任睡意作祟。 朦胧之间脖颈上忽有凉意传来,白梵大惊,猛然清醒,一掌凝气正要拍出边听人道:“你是何人?” 清冷的声音让白梵心中的警惕迅速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欣喜,明月不知何时翻身坐起,正盯着他,只是,那双眸子…… “你不知我是何人?”白梵试着反问,却见明月眸中冷若寒潭,面上没有一丝惑色。 “你究竟是何人?”明月又一次开口,只是语调愈发冷。 白梵只觉扼住他脖颈的手一紧,似是他再不答话便要捏碎他的命脉!她是明月无疑,可她的举动太过反常,若是失了记忆,面上总该露出些许疑惑之色,可她的眼中一片清明……不对!
白梵一掌拍向身边的女子,那女子侧身躲过,自床榻之上跃出,眨眼便出了内室。白梵紧跟其后,自壁上取下初云剑,瞬息之间便将剑刃送至那人脖颈之侧,“你不是明月!你究竟是谁?” “明月?”那人蹙眉,又舒展开来,似是想通了什么,轻笑一声:“明月?你是说若家的那个小姑娘?” 白梵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神色凝重,倚楼听风早已闭门谢客,戒备森严,就算是因晚风的戟也无法靠近半分,更何况方才他就躺在明月身边,绝对无人能动手脚,除非……除非一开始就错了!从他将萧君和明月自祁天山救回来时就错了! 那女子见白梵的脸愈发阴沉,敛了笑意,低声叹息,眉宇间聚集着无奈和忧伤,“这么多年,他都未曾放弃,如今当真成功了,他自己却不在了。” 白梵的唇抿得更紧,乍听这话莫名其妙,可联系之前种种,明月的反常同巫老脱不了干系! 女子身形一动,飘落至桌案处,嘴角挂着笑,目光落在一摞书函上,“凌云?你莫不是白家的人?” 见那女子未有离去之意,白梵收了剑,负手于窗前,“曾听萧先生说若家被巫老下令,琉璃宫宫主女为若卿,男为若君,百年未曾变过,那时我便想着百年未变,那百年之前又是何种模样呢?” 见那女子未有反应,白梵接着道,“本想问问萧先生,可他身为若家人竟也所知甚少,现下,或许可以请姑娘解惑。” 那女子冷笑一声,“倒真是白家人,喜欢窥探别家的事。” 白梵仍是淡笑,一颗心却沉到了谷底,这女子如此说定是同白家,若家都有些关系,而且是百年之前的关系,那日祁天山究竟发生了什么,明月又去了何处? “念在你是白家人,我姑且告诉你,我不是你要寻的明月,但又是你要寻的明月,因为……”那女子面上一片冷色,“这个身体是她的,魂灵却是我的。” 白梵抬眸,脑中一片轰鸣声,魂灵吗?那明月的魂灵又去了何处?她又是何人? “至于我是何人。”女子走至白梵身前,嘴角笑意更深,眸中却是昏暗一片,似是盛满了绝望和沧桑,“我是若卿,真正的若卿。” (第三卷改了很多很多次,原本五一就可以一次性发完标完结了,但因为个人原因,感觉毁了,就......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绝对不会大改了。先放一章,写完再一次性发出来,时间很长,也许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