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善恶一念之间（2）
当年的自己也是这样被人抛弃，这么多年了，也许时间真的可以抹杀掉一切，但他始终无法遗忘，为何要这般对他？他也曾以为只是刹那，以为自己不会再在意，可他终究还是在意的。那些阴暗的，背弃的，他早已掩埋在心底，可遇见同样的事，他仍是无法淡定。 并非所有的往事都能化为过眼云烟，还有一种叫死水微澜。 林寒低着头苦笑不已，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别人都说他阴冷，可谁知道他并不是阴冷，而是那颗本来炽热的心在一点一滴地被磨灭。最后的最后，他变得不在意，不在乎，不闻不问，所以他看似无所谓，实则在乎的不行。 在别人眼中把酒言欢，谈笑风生，可夜深人静之时，孤苦无依之日，他对自己做不到一笑而过。 看着李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林寒不忍打扰。这样的李子是他没有见过的，虽然他不喜这人，却在潜意识地相信他。 大概，这，就叫做血缘关系吧。 “说吧，你是谁派来的？我们只想知道这个，知道以后你就可以见你女儿了。”林寒喝着咖啡，慢悠悠地问道。 女儿在别人手上，李文杰压根就没想过要耍什么花招，很快他就脱口而出： “我不知道那人是谁，我从未见过他。我们都是通过一个叫顺子的人联络的，就连出国，也是顺子送我们的。你也知道这道上的规矩，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李子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是通过什么方式联系他的？”林寒声音急促地问道。 不会找了半天的线索就在这断了吧？顺子？这人名字好生熟悉，可他竟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或者听过这人名字。 同时，李子也回过神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盯着李文杰。 “原本都是他来找我们的，毕竟这事只要把钱给够了，就行。”李文杰眼睛往上翻了翻，回忆道：“可有一天他在我们面前打电话时不小心透露了一个信息……” “是什么？”林寒和李子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急切。 “他说他要去一家叫暧昧的酒吧，感觉是那的常客。”李文杰讷讷地说道，吞吞吐吐的样子。 暧昧酒吧？Z市最大的酒吧，和它的名字一样，暧昧，是奢靡之地，里面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人，以及诱惑。是纸醉金迷和富家子弟寻求刺激的地方，男人来此寻找美女以及丢失的面子，奉承，女人来此寻找金钱，凯子，以及消耗青春。 李子摸着下巴，半信半疑，“你怎么知道他是那得常客呢？” “顺子对着电话说，在暧昧酒吧的老时间，老地方见，这一听就是经常去的。”李文杰松了口气，继而十分肯定地说道：“对，我听得很清楚，就是暧昧酒吧。说起暧昧酒吧，那里面的妞真是一个比一个长得俊俏……” 林寒看着李文杰那副好色的模样，心里暗暗鄙视。真是只会用那啥思考的动物！都这样了，还惦记着！ 李子对其鄙视之意则更加明显，直接踹了李文杰两脚，“你脑子里想些什么呢！给我收回那些念头，不然小心我对你女儿做些什么！” 一提到自己的女儿，李文杰马上就把自己那副花心模样收了回去，他不敢拿自己的女儿做赌注。 “是是是，我这就收回去。”李文杰点头哈腰地回答道。 “确定刚才你没记错或者故意撒谎骗我们？”李子威胁道，“如果让我们知道你是故意骗我们的，后果你知道的。” “不敢不敢，两位爷，我哪敢？”李文杰连连点头认错，“现在可以让我看看我女儿了吗？” “可以，我们说到做到。”林寒颔首，答应。 三人施施然地起身，准备送李文杰去见云馨。这时整个咖啡店的人已不多，连街上也没几个人。 夜幕渐渐降临，蛰伏在黑夜中的那些恶魔正在准备蠢蠢欲动，选择最佳的时机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几人回李子住处的路上，林寒的手机响了好几次，林寒只是看了一眼便任由它振动，毫无接听之意。反而是坐在旁边专心致志开车的李子有些看不下去，说道“接吧，大半夜的，没啥要紧事别人也不会打。怕泄密？我又不是不会装聋作哑的人。” 林寒笑着说道，“现在，没有什么比更重要的事了。” “是个女的打来的吧？”李子边开车边揣测道。 林寒失笑，摇了摇头，“你猜呢？你觉得这可能性为多大？” 李子反倒没有接话了，继续盯着前方的路面，专心致志地开车。 说话间，电话仍旧在不依不饶地打，看来对方也是个执着的人，林寒索性直接掐掉。 车间一片沉默，静谧地让人能嗅到威胁的味道。林寒别过头去看着坐在车后面一直没吭声地李文杰，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眼里闪烁的都是期盼之情，焦灼之意在脸上展露无遗。 林寒不由地觉得有些好笑的同时又觉得这人可悲又可怜，真是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此时，林寒的住处已经在望。 林寒说，“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看不出来李大医生居然找了这么一个安静之处，离市区这么近，却是曲径通幽，安静不已。” 李子的住处是才装修起来的，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只是安静了些，地点还较为偏僻。 “也就看他安静，我才买下来，不然我还不肯呢！”李子嘀咕了一句。 真是和他性子一样，阴沉。林寒暗想。 几人一起乘坐电梯上楼，李子刚开门，进到房间，一个熊就迎面而来，正中李子鼻梁。 李子一点都不吃惊地把熊接住，手法熟练，游刃有余的模样不由地让林寒觉得这是经常发生的事。如同林寒预料的一样，云馨在李子家还真是小霸王，根本就不惧怕李子半分。 “李子，你回来了？”云馨看着李子回来，两只眼睛顿时就变成绿幽幽的，跟个黄鼠狼似的。 林寒顿时就笑了，这孩子真上道，直呼其名，有前途。 李文杰却是一副吃了苍蝇屎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复杂的神色在脸上转来转去，最后只剩下一抹无奈。 自家女儿被别人照顾的好好的不说，看着别人比看着自己还亲切，这种感觉让他感到深深地挫败……别以为他没有看出这孩子虽然是对李子直呼其名，却没有半分的不敬之意，眼里都是喜爱。 这才几天？就如此？看来馨儿被照顾的很好，根本就不用他cao心了。 “没大没小的，叫哥哥。”李子佯装生气，虎着脸道。 “才不呢！李叔叔，林哥哥，哼！”云馨将脸别过去，重重地用鼻子哼了一声，白净的小脸上都是不屑。 李子额头直冒冷汗，黑线不停地往下掉，这孩子，怎么就不怕自己呢？ “你是谁啊？”云馨别过头去的瞬间才发现者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她没见过，却觉得莫名的熟悉，小脑袋里却想不起他是谁。晃了晃头，还是没想出来，索性直接问。 这一问倒是把李文杰问的无话可说，自己要怎么跟眼前的这个人说呢？说自己其实是她的父亲，从未尽过做父亲的指责的亡命之徒？这么多年，他只能每次去孤儿院拜托张mama多多照顾云馨的时候才会远远地看上她几眼，现在又要让他怎么是她解释呢？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在她的记忆里是没有他的…… 说了，要让他怎么接受自己的父亲是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人？是个爱财如命，看见美女就迈不开腿的小人？这样，还不如让她以为自己的父亲死了，从来不存在！ 李文杰别过脸去，“叔叔是你李叔叔的好友，听说他家有个特别乖的孩子，过来看看你。” 李文杰努力地不让语气里的梗咽听起来那么明显。他太矛盾，他是如此急切地想要见她一面，确保她安然无恙，然而日思夜想之人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刚刚心底闪过的喜悦转眼就消磨殆尽，风消云散，心里只剩下失落。他宁肯骗自己说，自己从未干过那些肮脏的，下流的，不能见光的丑事，可事实证明他的确做了，还做的不少。 要让她背负自己的父亲是杀人犯，是无恶不作的坏人的名号吗？不！他在心里发誓，不愿让她背负！所以，他对她说，他只是个陌生人罢了。见了就忘了吧。 “原来是叔叔啊，叔叔，你吃糖吗？”云馨抬起小脸，递给李文杰一根棒棒糖，笑着说道。 李文杰连连收下，满脸都是笑意，“谢谢云馨，云馨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叔叔要送你个小礼物，来，叔叔给你带上。” 云馨犹豫着，不敢接受，怯生生地看了眼李子，得到他同意以后才对着李文杰点点头。 李文杰微微俯身，颤抖地抖动着双手将手中的玉佩挂在云馨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