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月老卦
夜色彻底的沉了下来，正式华灯初上的时分，城里灯火一盏盏点亮，行人逐渐熙熙攘攘起来，不少人手里还提着造型别致的灯笼，整座城市灯火辉煌，如同九天之上盛宴的天宫，衣袂飘飘行走嬉笑着的红男绿女，便是那天河畔无忧的仙人。 这座城里一年一度的花灯会啊。 鹿溪东张西望看花了眼。 现在离得已经挺远的了，应该不会有人追过来吧，而且这么多人要找到她也不容易，最最关键的是她身上值得人惦记的也不过是相府小姐的脸和那只能证明身份的镯子，现在她用的是自己本来的样子，而那只镯子也扔给了当铺掌柜…… 到底还是贪玩的天性战胜了警惕心，鹿溪给自己找足了不用辛苦赶路躲避的理由，打算趁着这次花灯会好好领略一番这古代的人文风情，想她一只专注吃喝玩乐十六年的米虫，一穿越过来就马不停蹄地逃命也是心酸。 手里颠着从那当铺掌柜处骗来的碎银子，鹿溪一路上蹦蹦跳跳，手里糖葫芦、小面人、油糕等小吃不断。 满城的火树银花，满眼的流光溢彩，仿佛流到人心头去，鹿溪心情不禁有些雀跃，又有些寂寞。 似这般良辰美景，无人可说。 好想她的伙伴们。鹿溪眨了眨眼，嘴角用力扯起个快乐的弧度，又没心没肺地微笑起来。 鹿溪走到城墙附近，一座精美得仿若工艺品的石桥横跨河流，河上莲灯盏盏，承载着少男少女们的倾慕与痴恋，石桥在灯影波光里被映衬得仿若玉石雕成，一轮圆月挂在桥头，又像是那天上牛郎织女相会的鹊桥。 只不过……这座桥上的牛郎织女有点多啊。 不远处城墙上灯火通明，鹿溪发现这里的人群格外热闹，好多人都在往桥上走，但是又并不拥挤，似乎多是些青春少艾的年轻男女，大家互相挑逗调笑，却又都保持着有些矜持羞涩的距离。 不知道那桥上有什么好东西，鹿溪按捺不住好奇心，也随着人流到了桥上，只见并不宽阔的桥面上摆着两个小摊，一边是个看起来有几分仙风道骨的白须老者席地而坐，面前摆着一块写着密密麻麻小字的麻布，边上竖了块牌子，上书三个大字：月老卦。 看着边上面带羞涩却仍认真询问的姑娘，鹿溪恍然大悟，哦，原来是算命的啊。 看来天桥算命这点，不论古代现代都是一样的啊。不过这个卦摊大概是算姻缘的，鹿溪对此没什么兴趣，就准备把头转向另一边。 不过她对人家不感兴趣，人家可是对她感兴趣得很。 卦摊上那位老者之前就老往她这边看，这会儿给之前的姑娘算好姻缘后，便干脆笑着招呼她：“这位姑娘可要算一卦？” 鹿溪笑着摆了摆手，她向来对姑娘们对“缘分”“宿命”之类的痴迷不大感冒，若真有月老，仅凭一根红线就定人姻缘是不是有些不大靠谱？人的出生由天定就算了，喜欢什么人还不得由着自己愿意么？ 那老者却笑道：“哈哈，小女娃可别小瞧老朽，老朽虽不才，却也在圣禅师座下旁听过几年，占星卜命不敢说，一些大致气运却还是略通一二。老朽这卦摊一年仅开一次，我与姑娘有眼缘，特免费赠你一卦，你可莫错过了后悔哟~” 老者言谈间豪迈洒脱，令人心生好感。鹿溪虽然不信这些，但看老者面善，想着反正也没事就当聊天唠嗑吧，就走上前几步蹲下身来，笑意盈盈地问道：“那老伯想替我算什么？” “哈哈哈哈，你这小娃娃呀好生有趣！”老者忍不住大笑起来，“别人都是我问他想算什么，怎么到了你这儿，反而是你问我想给你算什么。” 鹿溪让他笑得一愣，又有些委屈，明明是你让我算的啊，我自己根本什么也不想算当然是问你啦。想了想又说：“不然老伯帮我算算我还能不能和我的朋友们重逢吧。” 老者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想到会有不是首先问姻缘的少女，但还是认真掐指为她算了起来，算着算着却渐渐蹙起了眉头。 鹿溪看他神情不禁有些心慌，虽然她并不相信这老者真能算出秋飒她们的情况，但她还是希望能够听到一些吉利话，仿佛一个算命的毫无凭据的两句话就能给她以坚定的信念，不想被人否定得连丝毫希望都没有。 “不会吧，怎么可能。”老者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又喃喃自语起来。 “老伯，怎么了？”鹿溪忍不住追问，“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非也非也”老者示意她稍安勿躁，态度却不自觉变得谨慎了些：“恕老朽无礼，可否问一句，您是何方来客？” 难道他看出来了？ 这突然的一问让鹿溪心头乱跳，又很快强自镇定下来，看老者神情没有敌意，似乎还隐隐有些恭敬，便大着胆子承认了：“非此间人。” 见老者震惊中又有几分“果然如此”的神情，又补充了几句：“非此间鬼，非此间神，天外一众生。” 老者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拱手道：“不瞒您说，老朽从圣禅师一脉，不问人生辰，不看人面相，却看人气运。初时便觉姑娘您周身气运与他人不同，经过方才一卜算……”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问，“姑娘所说的朋友可是三个和您一样来处的女子？” 连这都算得出来，鹿溪目瞪口呆，可算彻底是相信眼前这位老者不是靠忽悠，而是有几分真玄妙了。她连忙点头，“是的是的，她们在哪儿？她们怎么样？” “天南地北，时机一到自会相见。”这老者却故弄玄虚地丢出这么句话，接着道，“那三位姑娘都不是平凡人物，其中更有能搅动天下风云之辈，也不知是苍生之福兮？祸兮？” 鹿溪心里有些得意地想，她那几个朋友当然不是平凡人物，你见过哪个姑娘能瞬间穿越一座城池吗？见过哪个姑娘能徒手举卡车吗？见过那位姑娘能隐藏身形吗？还有，你眼前这个姑娘，也是有点小本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