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2章 要你的命

    “秦王……”皇甫琰面带激动，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纳兰慕雪，他没想到秦王居然会阻止手下的人替凤九报仇，这是不是说明纳兰慕雪心里还是惦念着亲情的？

    接收到纳兰慕雪眼底的讯息，柳如烟和凌雅芙急忙上前，说道：“王爷！”

    纳兰慕雪将怀中的凤九交给柳如烟和凌雅芙，叮嘱道：“凤九就交给你们了。”

    柳如烟和凌雅芙动作一滞，小心翼翼地将凤九接过来，恭敬道：“王爷，属下誓死都会保护主子的。”

    纳兰慕雪点点头，然后迈着沉而有力的步子缓缓走向皇甫琰等人，最终在距离他们十步远的地方站定。

    冰冷的眼缓缓扫过对面的所有人，纳兰慕雪一字一句道：“所有要害凤九的人给我听着，若今日凤九没事便罢，她要出了一点事，你们拿族来偿。”

    冰冷的声音，带着绝对的杀戮，带着血腥的狰狞。

    “秦王，那个凤九就要死了，她是个狠毒的女人，你清醒点好不好。”皇甫琰不甘心的喊道，这样的纳兰慕雪让他害怕，更让他心惊，他从未见过如此冷酷的纳兰慕雪，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那个该死的女人，想到他心爱的女人死在凤九的手里，他眼中的恨意就愈发的浓烈。

    “唔……”

    衣袂飘动间，再看纳兰慕雪的手紧紧的掐着皇甫琰的脖子，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眸红光闪过，看着在痛苦中兀自挣扎的皇甫琰，冷声道：“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王，王爷，唔，你放开我……”处在半空中的皇甫琰挣扎着四肢，脸颊憋得紫红，双眼翻白，整个人看起来就差一口气了。

    突然，脖子上的力道消失，纳兰慕雪狠狠地将皇甫琰扔到地上，冰冷的凤眸冷冷地注视着地上的人，

    “咳咳，咳咳……”皇甫琰捂着脖子在地上猛咳起来，片刻过后，他缓了缓呼吸，抬起头盯着纳兰慕雪，沉声道：“你要杀了我？！”

    “没错！”纳兰慕雪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波澜不惊。

    皇甫琰手指向凤九，不悦道：“为了她？”

    “没错！”

    看到如此干脆的纳兰慕雪，皇甫琰愣了愣，随口不甘心的说道：“从小到大你都是最疼我的，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变了？”

    闻言，纳兰慕雪嘴角挑起一抹嘲讽，柔和的声音透着股冰冷，“你想知道原因？那我告诉你，因为你不过是我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咚！”皇甫琰眼前一黑，身体趔趄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向纳兰慕雪，喃喃道：“什么？棋子？”

    “背后指使你的人是谁？”纳兰慕雪冷声问道，以皇甫琰的能力和胆子是根本想不出如此周密完善的计划，既然不可能，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在皇甫琰背后指使他。

    跌坐在地上的皇甫琰眼皮微颤，眼神飘忽不定，假装不明白的问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什么背后指使的人？”

    纳兰慕雪眼睛微眯，不耐道：“皇甫琰，本王的忍耐力是有限的，现在我给你一次机会，说了，我马上放了你，不说，立刻送你下地狱，自己选，我数三声。”

    “一”

    “二”

    不等纳兰慕雪的三字响起，皇甫琰喊道：“我说，我说！”看到纳兰慕雪停了下来，他小心翼翼道：“如果我说了，你是不是就放过我？”

    闻言，纳兰慕雪暗沉的蓝眸精光一闪，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背后指使我的人是……”话没说完，皇甫琰的声音便被一道凌厉破空的声音打断了。

    纳兰慕雪眼底一沉，喝道：“韩霜！”

    “属下这就去追。”等他的这句话说完，人也在森林中没了踪影。

    纳兰慕雪弯下身，看了看皇甫琰眉心上的一点红，又摸了摸他的颈动脉，暗叹口气，一击毙命！

    纳兰慕雪转过身看也不看那些已经吓呆的刺客们，只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一个不留。”众人闻言，一个个面带喜色，他们早就等着纳兰慕雪这句话了，如果这口气不发泄出来，估计晚上他们都会睡不好觉。

    然而，小院此时却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

    没有醒，昏过去就没有醒的凤九依旧没有醒来的征兆，身旁的柳如烟等人，等的几乎都望眼欲穿了，按王爷的说法，主子的最后一丝心脉保住了，那么身上的外伤只要好好休养便会好起来，可是自从凤九在森林中昏睡过去，便再没有睁开过眼。

    饶是众人想尽办法，她却依然没有醒来的征兆。

    期间，姬如恪过来看了几次，连他自己都很意外他竟然能够存活下去，虽然不知道在他昏死过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事情的源头肯定与凤九有关，现在看到床上依旧昏睡不醒的人，他的心早已疼的没了知觉，也许痛到极致便不痛了，他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为什么倒下去的不是他，为什么偏偏是凤九，如果可以，他宁愿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是他，他也不希望凤九受到一丁点伤害。

    “王爷，您去休息一下吧，我想主子醒过来也不希望看到您这样！”柳如烟轻声的说道。

    纳兰慕雪，自己也是一身的伤，又为凤九输进去那么多的功力，可是他自己好像根本没看见，他的眼里只有凤九，只有昏迷不醒的凤九。

    就连她这个做属下的，都不忍心看下去了。

    纳兰慕雪没有理会，一双波光潋滟的蓝眸就那么静静地凝视着床上的人，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

    这时，皇甫烁和蓝伯颜走了过来，看着眼前一成不变的画面，担忧道：“还是没有醒吗？”

    柳如烟摇摇头，没有说话。

    见状，蓝伯颜眼神一暗，抿了抿嘴唇，便再没开口说话，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他只希望凤九能够醒过来。

    凤九遇害那天，皇甫烁和蓝伯颜带着御林军一路上快马加鞭，偌大的森林，偌大的赤云国，他们四处寻找，就连马匹都不知道累死了几匹，可是一无所获，那种茫然，无措，压抑的感觉几乎将他们逼疯，许是老天可怜他们，最终在一条河边发现地上的血迹和尸体，顺着血滴落的方向，他们一直寻找，沿途中，他们看到小道上躺满了尸体，那血腥狼藉的画面，单是想想便知其中的凶恶。

    一路上，皇甫烁和蓝伯颜不停的告诉自己，只要没看到凤九的尸体那就算是最好的消息了，至少她还活着，如果不是传回来的消息说凤九已经回到了小院，他们还会一直找下去。

    皇甫烁深深地看了眼依旧紧闭双眼的凤九，压下心底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他深深吸口气然后吐出来，对柳如烟递了个眼色，便走了出去。

    柳如烟点点头，转过身对凌雅芙说道：“雅芙，你在这里看着，我出去一下。”

    凌雅芙点点头，没有说话，一双黯然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床上的凤九，心中暗暗祈祷，主子，您快醒过来吧，再不醒过来，王爷也要坚持不住了。

    走出外面，柳如烟看着站在庭院里面的皇甫烁，那有些萧条瘦弱的身影在微风中显得有些摇摇欲坠，仿佛风再大一点那人便会随风而去，心中忍不住叹道：也是一个痴人，她什么时候看到过二皇子如此狼狈的一面，往日的他总是低沉内敛，将身上所有的锋芒统统掩藏，现如今，为了主子，也是cao碎了心，不止他，就连她们这些做属下的都在每时每刻祈祷凤九能早日醒过来，往日热闹纷纷的小院现如今死寂一片，整个笼罩在伤感中。

    将心中的思绪收回，柳如烟问道：“二殿下，有什么事吗？”

    闻声，皇甫烁转过身，美如冠玉的脸在逆光中让人有些心生恍惚，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眸淡淡的看着柳如烟，淡声道：“皇甫琰的事情你们告诉秦王了吗？”

    皇甫烁深知现如今，因为皇甫琰的事情赤云国上上下下议论纷纷，而那些和纳兰慕雪敌对的大臣更是借此机会暗中生事，很简单明了的事情被他们添油加醋说得天花乱坠，好似纳兰慕雪才是那个想谋夺皇位的人，殊不知那个人人做梦都想得到的位子，在纳兰慕雪眼中根本是不屑一顾，如果那个人真的想要那个位子，是任何人都阻挡不住的。

    “这……”柳如烟有些为难，一想到当她把消息告诉王爷时对方毫无表情的那张脸，她就有些无奈，现在任何的事情都入不了纳兰慕雪的眼，除非主子现在能醒过来。

    单看柳如烟的模样皇甫烁就将事情猜的**不离十，暗叹口气，他说道：“江贵妃已经哭死过去好几回了。”说完，皇甫烁转过身朝府外走去，步伐低沉稳定，一如他内敛的性子，既然不能陪在你的身边，至少也要为你做点事。

    皇甫烁的言下之意柳如烟自然清楚，可是现在她也没有办法，纳兰慕雪不发话，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又有什么资格去为主子做决定。

    夜，寂静无风，一缕清幽的月光隔着云层缱锩而来，优雅地铺了一地，纳兰慕雪躺在凤九的身侧一动不动，就好像入定的僧者，世间万物皆入不了他的眼，如玉般白净透明的手牢牢的将凤九的手握在手心，深邃的蓝眸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床上静静沉睡的人，凤九，你还要睡多久！

    不知过了多久，当凤九从昏迷中悠悠转醒的时候，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白蒙蒙的一片，她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要么在天堂，要么在府上，但凭自己的所作所为上天堂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只能是后者。

    想着，她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时候，感觉自己的身体紧绷绷的，好像内部在发涨，要把皮rou撑裂似的，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她忍不住微微呻吟了一声，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她竟是躺在纳兰慕雪的怀中，看到他紧闭的眼，微蹙的眉，冰冷的侧脸，苍白的唇，那模样看上去好似一个死人。

    凤九心中一紧，颤抖着手去推他，却看到自己的手臂缠满了绷带，张张嘴她想说些什么，却听到自己的嗓子哑的要说不出话来，高风掠过枯叶似的抖：“雪，你怎么了？”

    话刚落地手便被握住，凤九微微抬头，正看到他缓缓睁眼，昏黄烛光下，那总是清冷的眼眸静水无波：“你是终于醒了？还是，”他顿了顿，“我又在做梦？”

    凤九有半刻搞不清状况，但看着他一向清明此刻却困惑的眼，突然就明白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凤九费力想朝他笑一笑，却笑不出来。

    昏迷中她半梦半醒，她能感知到外界，却睁不开眼，凤九知道这般虚弱的她是为了挽救姬如恪耗费了太多的灵力，导致身体承受不起，也因此才一直沉睡，她的状况和别人不同，没有提前告诉纳兰慕雪好让他安心，这样猝不及防，他一定担心死了。

    胸口一窒，凤九呆呆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却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凤九伸手抹眼泪，手还没够上去，泪水已经啪嗒掉下来，正落在他唇边。

    纳兰慕雪愣了一下，清冷无波的眼神逐渐深邃，手指抚上那泪眼婆娑的眼，良久，久得像一颗种子生根发芽：“凤九，你醒了！”嗓音是凤九从未听过的低沉暗哑。

    凤九伸手拉过纳兰慕雪为她擦眼泪的手，嘶哑着样子问道：“我吓到你了对不对？”

    纳兰慕雪抬起另外一只手继续为她擦眼泪，严实的床纬里一抹幽暗烛光，纳兰慕雪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抚过凤九的眼角，指间似有白梅低回的冷香。

    明明手指在发抖，语声却镇定从容：“我知道，你会醒过来，你舍不得我。”

    凤九张张嘴想继续说话，却发现声音像拉锯子般呜呜沙哑的说不出话来。

    纳兰慕雪立刻起身，在起身的那一刹那，身体趔趄了一下，不过很快地便稳住身形。

    凤九见状，心中一酸，这个身姿翩跹的男人什么时候如此狼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