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动与静都是规则
丹药炼制最需要的就是精准，任何杂音都会影响到炼丹师的发挥。 祭天台的看台上，十万民众均是不发一言，连呼吸都压制的极低。 云翼的视线漫过比赛场地，专注的观望起民众的反应。他们忍耐着，即便有不适，身体也只是小幅度的活动一下，大多数人只有眼珠在动，活像是僵而未死的活物。 这一幕带给他不小触动。 他们能忍耐不发声，应该源于神威殿和药园宫的威慑吧？一旦他们离开了看台，走向街面，所表现出的应该是茶倌窗口看到的杂乱无章的情景吧？ 动时纷乱无序，静时千篇一律，这应该是木系灵气的宏观特性。 云翼感受至此，收回了视线看向了炼丹师。他们的动作绚丽而缤纷，极尽观赏性，动中有静，却不纷乱，遵循的是炼丹的各种诀窍。 诀窍如规则，指挥了他们的一举一动。而他们能墨守成规，却也是慕名药园宫的无尽声势。 民众静源于此，炼丹师动静结合，有条不紊，也是源于此。一者源于敬畏，一者源于仰慕。两者相合均是欲，生之欲，活下去或延续的欲-望。 推演到这个地步，云翼干脆闭上了眼。 气海和灵府中， 真元再度的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股股澎湃的力量在云翼全身流转。这是元力。 海浪上空，世界壁垒上飘落一团团诡异的纹络，落在真元中，与之交融。浪涛见歇，真元归于平静。但平静的海面上，仍是时不时的冒出活泉似的凸起。 云翼睁开了眼，看了一眼比赛的炼丹师，又看了看燃着的计时香，快见底了。他悄悄的从章越等人身边走开。 他走到静寂处，随手打出了一掌，一团气浪荡开空气，形成了一条中空的气浪带，笔直且没有尽头，最终消失在一里远处。 这就是元力的威力，有些超乎云翼的想象。 等他回去时，淘汰赛已经结束了，任冲正带领着裁判团在检验每一个炼丹师的炼制成果。 “你的不符要求，淘汰了。”任冲无情的给出评价，随行的书记官及时记下。被检验的炼丹师哭丧着脸，但还是摆出恭敬的态度致谢。 “你的勉强，晋级了。”这几个字，让炼丹师欣喜若狂。 场间每一个人的表现，在云翼眼中都成为一幅绚烂的美景。 三千多人数量绝对的庞大，但任冲他们的检验快捷无比，拿起来，观望，评价就出来了。 未到半个时辰，结果出来了，近三成的炼丹师无缘接下来的比赛了。 百药门的参赛炼丹师足有二十四位，一场淘汰赛就刷掉了一半。秦长老和木长老听到这个结果后，阴沉着一张脸，一甩袖子走了。 云翼冲着下场的安瑞和方天宇拱手，“恭喜师兄晋级。” 比赛中淘汰的内门弟子瞪他一眼，也不讲究礼仪尊卑了，气呼呼的越过安瑞等人，率先走出了祭天台。 安瑞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失望的神色。 兴许是第一场淘汰赛对百药门的打击很大，中午进餐的时候，气氛异常的压抑。 两位长老的食欲似乎很不好，随便吃了两口，饭碗一扔，起身走了。没了他们两位，气氛总算是有点改善了。但对于云翼七人来讲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是来照顾内门弟子饮食起居的，内门弟子有什么吩咐，他们都得乖乖去做。 栾汉志，内门弟子之一，就坐在安瑞的一侧。他尝了尝饭菜，嫌弃的吐在了地上，还抄起菜盘一甩手扔出了门外。 他气呼呼的质问，“饭菜谁做的？这是给人吃的，麻利去重做。” 饭菜是客栈伙房做的，童素素慌忙出门，收拾起菜盘急匆匆的走了。 伙房炒菜也是麻利，片刻后就重新端了一盘。栾汉志尝了尝，没再说话。 但又站起来一位，雷晓天，年纪三十多岁。他指着桌上的饭菜，对云翼七人道：“来，来，你们尝尝，这都是什么玩意？” 云翼不客气的尝了尝，味道尚可，并不难吃。 他看向雷晓天，说道：“这是伙房正常水准，比你们之前吃的还有点进步。” “这饭菜是让我们吃的，还是让你吃的？你说行就行了。”雷晓天瞪着云翼，不耐烦的挥手，“都撤下去重做。” 云翼看他一眼，抄起两盘菜出了门。 章越他们也赶紧上手，慌忙把饭菜撤了下去。既然他们不饿，那就饿着吧。 他们刚跟客栈的伙房谈妥，让他们重做一份，另一桌上的内门弟子也闹意见了。甚至把桌子掀了，饭菜涂了一地。 云翼他们赶紧抄着水桶去收拾。 一通忙完，大家饿的饥肠辘辘了。 章越发起了牢sao，“这都是他娘的什么人啊？比赛失利怪谁啊， 自己本事不济，拿我们出气，真他奶-奶的不讲究啊。” 云翼呵呵的笑着，也不应声。他现在就是把人当做灵气看，人的任何表现都是他感悟的方向。 晚上，饭点时间，除了九位女弟子，安瑞和方天宇，剩下的内门弟子全都出去了。他们多半人被淘汰了，心里不痛快。 没了他们正好，至少不用担心他们在饭桌上发飙了。 可有些人就是让人不省心，临近子时，砰砰砰的敲门声在客栈内响了起来。 云翼七人起床查看，才知道栾汉志和雷晓天他们跟人打起来了。 安瑞穿着衣服，跟方天宇急匆匆的去找长老处理了。 章越兴奋的叫了起来，“终于出事了，揍死这些不长眼的。他娘的狗仗人势的玩意，终于遭报应了。” 云翼看着他，“有这么高兴吗？他们好歹是同门吧？” “云师兄，他们可不把咱们当同门看。”童素素反驳道。 “几位师兄，咱们要不要去看看？”柳婉仪问道。比赛失利的那群人中，有她在意的人。 章越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我告诉你们，谁都别去。咱们去了，指定当炮灰，挨顿揍不说，还不落好。” 云翼感觉有道理，一摆手，“回去睡觉。” 他们立刻散了，他们都懒的理会那群自以为是的玩意。 可不等他们睡着，敲门声有砰砰的想起来了，还是拍在他们的房门上。 章越懒得动弹，随口问，“谁呀？” “你师姐蔡琳，快起来。”门外回道。 章越扯着嗓子喊道：“睡下了，有事明天说。” “你们快起来，安瑞师兄和方天宇都被人打伤了。”蔡琳喊道。 章越和云翼对视一眼，极不情愿的爬起来。若是安瑞和方天宇也被人揍了，百药门能用的男性弟子也就只有他们三个了。 章越打开门，就看到了一位俏丽的姑娘。蔡琳不仅长得好看，炼丹水平也不低，至少今日没淘汰。 章越不等蔡琳说话，忙开口了，“师姐，安师兄和方师兄都不是对手，我们去也是白搭呀。等我们被打伤了，谁来保护你们这些女弟子？” 他这话把蔡琳呛住了。蔡琳想了好一会，一跺脚，“我们是女人，没法跟对方交涉，你去给他们说说，把人放回来呀。” 章越也是无奈了。他是很不愿意跟人动手的，关键是打不过啊。 一行七人跟着蔡琳出了客栈。 此时早过了之时了，街面上没了糟杂声，显的清静的很。但在通隆酒楼的门口，却是围着一大群人。看人数几近上千了。 远远的看着那群人，章越发憷了，忙向蔡琳打听事情的缘由。 蔡琳苦着脸介绍了一番。 事情的起因着实不大，内门弟子中的栾汉志和雷晓天约着同门师兄弟在酒楼上发泄不甘。先是嗓门太大，跟隔壁的客人闹起来了。 隔壁的客人也是炼丹师，很不巧的也被淘汰了，也是到此发泄憋屈的。两方人马遇到一块，几乎没二话，借着酒劲就开打了。 打到最后，各个挂彩，倒是没闹出人命。 打完了，他们的憋屈和不甘也发泄的差不多了，这就要走。可他们没赔偿酒楼的损失啊，三方一交涉又打出火了。 最后安瑞和方天宇来了，另一波的炼丹师也来了帮手。一说起起因，安瑞他俩又跟对方干起来了。 酒楼一看这阵势，干脆不掺和了。可栾汉志他们却是借着乱劲，在酒楼里打砸起来了。 酒楼老板恼了，让伙计请来了帮手，把一干人围了。蔡琳就是趁着这时机溜出去的，他能找的帮手就是云翼他们七个人。 听完事情的始末，章越直翻白眼，在心里不住怒骂，这群蠢货。 云翼问蔡琳，“两位长老呢？” “人群里。”蔡琳道。 “他们也动手了？”童素素的表情很精彩，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蔡琳摇头，“另一波的炼药师也有高手，跟他们俩对峙呢。” 章越听到这话，忙站住了，看着蔡琳道：“师姐，长老在那，我们去干什么啊？他们完全能处理啊。” 蔡琳气恼道：“你们去换人啊，安瑞师兄和方天宇明天还得比赛呢。” 章越的脸当即耷拉下来。他对蔡琳彻底失望了，又是一个仗势欺人的玩意。 他面目表情的点头，“走吧。” 云翼像是没事人似的站在一侧，听着他们的交谈，观察他们的表情变化，不住印证自己的感悟，乐在其中，还卓有成效。 他们挤进了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对峙的三方。 三丈大的包围圈中，躺着一群人，最多的来自百药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