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存方式（一）
但欧文斯打的算盘还是让人很不安啊…… “咳咳，总之……”冷飞星咳嗽两声，“茶队，你有没有发现，其实特别支援科小队基本都是5人制的？” 而且还有我这样可以在队长不在时统领全队的二把手，他在心里补了一句。 茶米悠点头：“看出来了，咱们小队是唯一一个6人编制……等等，难道说？” 青雨星摊手：“其实茶队你全程翘班也是没有问题的，因为你的位置本来就是挂名的。” “挂名的0.0……”茶米悠喃喃一句，然后把小麒放下了，大手一挥：“好，今天我就开始打卡上班！” 卫勇言看了半天：“队长，您这是什么逻辑？” “嗯……”对于卫勇言这个老实人，茶米悠也不好欺负他，“大概是为了感动天朝吧？” …… “怎么又是吃这种东西！” 一个声音女人尖酸的声音突然响起，令人听着就直皱眉头，但是当茶米悠扭头看见这个女人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的时候，她的眉头舒缓了下来。 声音尖酸的女人是和一位老人一起下来打粉的，那位老人现在正扯着女人的手，好言劝着： “巧巧，别闹了，这儿不能闹事，我们先回去吧。” 对着自己的父亲，女人也不好凶神恶煞的，只能露出了自己心里的委屈，“可吃这些……我没奶啊。” 旁边排在这个女人后面，原本有些不耐烦人们听到这话，心里的那点不耐烦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理解和同情。 现在的平和市，诸如超市、市场和仓库这些比较重要的资源点，早就被政府掌握了起来，即使想要打家劫舍也不容易找着对象，加上现在明令禁止掠夺他人财产，如果家里缺东西，只能用劳动点到援助区去换。 不过奶粉这东西嘛……反正茶米悠去青心广场的时候看见是看见了，可是挺贵的。 “你可以到援助区去换奶粉啊。” 立刻有人这么建议了。 “可是奶粉太贵了，要20个劳动点，”女人叹气，“我和父亲昨天干了一个通宵，只有10个劳动点，可每次吃饭都要扣一个……而且还是自动扣的。” 可能是出于节省人工的考虑，现在这些大锅饭并没有专门的人员收集劳动点，说到底劳动点只是相当于虚拟货币那样的存在，扣除和加减只能在电子设备上进行，况且现在如此高的劳动强度，人总不能不吃饭，不来吃饭的奇葩还是很少见的，因此默认是每天扣3点用于伙食，不过不需要大锅饭的人，也可以到援助区去申请——只是此时看着女人瘦弱可怜的样子，没人会多说这些。 “我就是想给孩子找一些吃的，”女人说到这泪都下来了，“我的家被烧毁了，孩子已经两天都没吃东西了……” 冷飞星扯了扯茶米悠，小声说，“这个女人是故意的。” 茶米悠：“？” “就是说，她是故意在这里闹的，为的就是好让人知道她的事情，利用众人的同情心得到物资，”青雨星解释了一句，显得有些意兴阑珊，“走吧，小米悠，没什么好看的。” 五名队员看起来神色自然，但却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茶米悠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懵了——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队员们冷漠的样子还是让她感觉很不自然。 不是说冷漠有什么不对，只是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冷漠的人，按平时的表现来说不应该是这样漠然的样子。 茶米悠摸了摸下巴，总感觉自己之前的推测有误，略感古怪。 “我家里有奶粉哦，”有两个男子走上前，其中一个男子说，“不过是去年买的，可能快过保质期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去家里拿吧。” 另一个男子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对着队伍前面的所有人大声说，“那……为了不饿着孩子，这次让我们兄弟俩先打个粉吧，大家都没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你先吧。” 众人纷纷表态。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女人喜极而泣，拿着米粉和两个男人走了。 茶米悠目送着女人走远，冷飞星奇怪的看着自家队长：“队长啊，你在看什么呢？” “没，或许是我想多了，”茶米悠摇头，“两个大男人哪来的奶粉？当然，或许家里还有别的人吧。” “也许人家爱吃奶粉呢。”无非名开了个玩笑。 冷飞星看了看排队打粉的队伍，微微皱起了眉头，“可能……队长你没有想多。” 顺着冷飞星的视线看去，邵雅白也反应过来了，“对啊，因为现在的人都喜欢拖家带口来吃大锅饭。” 现在的世道可不像以前那样安全了，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里，难免有居心不良的人在寻找机会，这点即使是再迟钝的人也能想到，加上很多人都想聚在一起寻求一些安全感，培养一点队友情，所以来这里打粉的基本都是一家子，有些甚至和街坊邻居、好友一起结伴而行，如果两个男人家里真有其他人，这个时候也应该一起行动才对。 ……难道是家里人派下来的代表？ “那两个男的打的粉，应该不够三个人吃，”平时比较沉默老实的卫勇言抓了抓头发，“没有帮家里人带的样子。” 茶米悠想了想，“我们去看看吧，好歹算是职责所在。” 邵雅白点头，“事出反常必有妖，确实应该去看看，不过队长啊……” “嗯。” “我请求先吃饭，我好饿啊……队长现在使用感知能力没问题么？”邵雅白苦着脸。 “……没问题。” 既然决定吃饱后马上去看看，这个时候当然不会把米粉拿回家吃了，所以六人一起蹲在树边吸溜着米粉。 邵雅白吃得最快，很快她便满足的喝干了粉汤，“队长，现在那边怎么样？” “嗯……两个男子家里确实有奶粉呢，女的正在借用男子家里的锅煮奶粉。” “所以这是想多了吧？”无非名继续自己的论调，“人家只是癖好有点特殊，将别人两岁就停止的爱好延续到成年而已。” “总觉得你在开地图炮啊，”邵雅白顿时大感不满，“我喜欢喝牛奶怎么了么？” “呵呵，我对牛奶过敏真是抱歉。” 原来邵雅白喜欢牛奶而无非名对牛奶过敏啊。 茶米悠暗自记下。 “不过我们可能还是要过去一趟，”茶米悠说，“因为那个房子里只有女人和小孩的衣服。” 冷飞星皱起眉头，“什么？房子不是那两人的？” “而且……其中一个房间地板上有两块地方有碳粉的痕迹，”茶米悠吸溜着粉条，“房间有些乱，不过我不是专业人士，不知道算不算是挣扎过的现场痕迹。” “看来还是需要去看看……” 那两个男子是一对表兄弟，大的叫做潘阳羽，小的叫做潘向文，两人是从乡下投奔亲戚来的，不想却碰上了这档子事情，这就是他们亲戚的家，可是亲戚和亲戚的孩子都失踪了，现在两人无处可去，只好住了下来——这是女人和两人交谈得到的消息。 女人的名字是云觅珊，一个非常文艺的名字，现在她正抱着宝宝在厨房里煮奶粉。 其实她是真的被逼急了，不然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哭诉自己的难处，末日前云觅珊是一个相当高傲的人，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这源于她祖宗三代富有传奇色彩的发家史和她自身的实力，但是当末日到来后这一切都化为了泡影，就连自己家都被烧掉了，只能住在物业的宿舍里，她的商业才华在目前吃大锅饭的阶段毫无用处，市场经济也不知何时能够恢复——这让她很是沮丧。 而且她还隐隐发现，自己似乎不擅长气力活，现在所有玩家的身体素质都得到了灵力的滋养，正处于蹭蹭往上涨的阶段，但是她的力气和末日前比却没有太大的变化，这让她即使想多赚取一些劳动点也力不从心……她有种被淘汰的危机感，不过在这份危机感之前，还是自家宝宝的饱腹问题最重要。 云觅珊也并不是没有警惕心，她让老父亲先回去，这样即使有个万一也能报警，自己则带着儿子和两人去拿奶粉，其实她本来想把儿子也让老父亲带回去，可潘向文说可以在他家里煮奶粉，然后直接给孩子喝，听到这话的云觅珊也不好拒绝，毕竟人家是好心，拒绝了就像是防着人家似的，万一人家听后感觉不舒服不愿意给奶粉了怎么办？难道自己还能再去哭诉一场？ 再说……她心疼的看着儿子饿得脸色都青了，哭都没有力气了的样子，她也想让孩子早点吃到东西，哪怕早一分钟也是好的啊。 水开始沸腾了，厨房里全是高温蒸汽，云觅珊本来想保持安静以注意客厅的动静，可儿子却已经不舒服的皱起了细细的眉毛，这让这位新母亲一阵心疼，恰巧这个时候客厅里传出了声音： “嘿，云姐，开个抽风呗，蒸汽都到客厅里来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云觅珊也只能打开抽风机，这台抽风机有些旧了，声音很响。 客厅里的两人见状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云觅珊一直有些不安，因为她感觉两人打量她的目光不怎么正经，她只想赶紧喂完孩子赶快走。 不过她感觉自己似乎多心了，因为直到她给儿子喂完奶，两个男人也只是和她聊着家长里短的，不像是心怀不轨的人。 她喂完奶，又和两人聊了一会儿，目光终于有些迫不及待的聚焦在桌面上大包小包的奶粉上。 “那……就承蒙关照了，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记得找我，我也会尽量帮忙的。” 说着她就想拿桌上的奶粉，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被潘阳羽抓住了。 “干、干什么？”她声音都抖了一个音节。 “刚刚是邻里之间的帮助，”潘阳羽舔了舔嘴角，看着云觅珊姣好的身材只觉得小腹下方在发热，“现在是要代价的部分了。” 云觅珊不可避免的颤抖了一下，“你们……想要什么？钱……不，我是说灵点？” “我们兄弟两人不缺灵点，”潘向文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后者此时完全不敢反抗，“你也知道现在是什么世道，这样吧，一袋奶粉里有12小包，和我们睡一晚上就给你一袋怎么样？” “你们做梦！”云觅珊愤怒的出声，“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碰！” 潘阳羽闻言很干脆的松开了她的手，这让云觅珊愣住了。 “我们也不是罪犯，不会强迫你，想走你现在就能走，但是你要想好了——”潘阳羽拉长了声音，看了看她怀里的宝宝，“你的孩子怎么办？” “你们卑鄙！” “嘿，云姐，这话我可不爱听，”潘向文不满的看着她，“你要是不乐意你可以走啊，又没人强迫你，难道我们就应该无偿帮助你？” “你！！！” 云觅珊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看着两人理所当然的样子，她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是啊，云姐，”潘阳羽也说，“不满你可以再去哭一次嘛。” 云觅珊咬着下唇，她知道这个办法只能用一次——这个世界就是那么奇怪，哭一次大家会觉得你是需要帮助的可怜人，但是哭得多大家只会把你当成乞丐。 说实话，如果是在末日之前，云觅珊根本不可能看得上两人，这两人恐怕也没有机会和她像这样坐下来说话，但是如今这个世道确实变了，此时她总算是想到了哪里不对。 这个世道，人心变了……当然或许这只是她的错觉，在她曾经的公司里，靠着身体上位的现象不多见，但也不少，只是需要这种卑贱手段的以前从来不是她。 云觅珊感觉到了疲惫，她看着怀里满足的“咂咂”嘴巴的孩子，想着末日到来的时候瞬间就化为焦炭的丈夫，一点点的，疲惫的，她低下了一直高昂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