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没有铃声的高考（七十九）
原来人死前真的有走马灯，韩文乐在生命的最后，苦涩的想。 他不是一个幸运的人，出生在普通的市井之家，却梦想着成为国家射击队队员，总有一天能在奥运赛场上将韩棒子们揍趴在地。 他12岁那年就有次觉悟，自己喜欢射箭，要把他变成毕生的事业。 与弓箭的缘分只是一个巧合。 说起他初中时校门口最亮丽的风景线，莫过于校门口外面的一堆小贩了，当时流行的一种玩具是塑料弓箭，这种弓箭箭头的部分是一个吸盘，一般射程也只有7米，但是努力一下的话还是能射中10米外的靶子的，于是这些熊孩子就以射击10米靶子为乐，抛物线算得那是一个精准，他们的数学老师看到这一幕一定很欣慰……如果这些熊孩子能把抛物线的公式背下来就更好了。 韩文乐正是其中的佼佼者，每次比赛没人能赢得过他，他对弓箭的喜爱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刚好那时候又迎来了翻拍，其中郭大侠举弓一箭双雕那段，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他不过是反复看了不下20遍而已。 但是知道了韩文乐的想法后，其父母并不支持。 首先，在体育项目中，射箭并不是国家的主打体育项目，这意味着国家投入少，体校开设这类项目也少，如果是乒乓球、羽毛球这类体育项目还好，你若是觉得当运动员没戏，还能当陪练，也许陪着陪着你就成教练了呢？可若是成不了射击运动员，韩文乐的出路又在哪里呢？退一万步说，即使成为了一名射击运动员，也只有拿了名次才有意义和价值，竞技体育就是这么残酷，可这么多运动员，有几个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拿到奖牌呢？ 更何况韩文乐已经12岁了，听说很多体校学生7、8岁就开始练习了，他的起步已经晚了。 但韩文乐铁了心要做一名运动员，甚至想自己办理转校手续，结果……被他爸抽了一顿。 摸着被抽肿的屁股，韩文乐象征性的老实了一段时间，然后每天一放学或者周末，就拿着玩具弓到体校门**靶子，希望能有老师慧眼识英才……反正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不过他没等来老师，反倒被体校生揍了一顿，因为他去的并不是什么一流的体校，不是说这个学校没有正经努力的人，只是有一些痞子在体校里拉帮结伙，痞子们觉得这个小娃娃碍眼，问了他几句就拖到巷子里揍了他一顿，还狠狠的嘲笑了他的梦想。 见识了人性黑暗的一面，韩文乐并没有灰心，他反而觉得，混吃等死的人这么多，那不就是意味着自己的机会更大了？ 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体校生打了一顿反倒保持着这样的赤子之心，他的父母终于意识到儿子不是在耍脾气，更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于是，他们同意他转学去体校。 其中用了多少关系费了多少劲，在此略过。 训练了两年的韩文乐，参加了阳光杯省级射箭少年组比赛，获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这枚银牌的含金量极高，这个名次意味着韩文乐会得到市级射箭队教练的关注。 其后韩文乐的表现也没有让这位教练失望，连续拿下数个比赛的好名次……用的都是制式反曲弓。 一把好弓不容易啊，除去国家队那些每一个人都能得到大师良心定做的弓，想要一把真正的好弓，全套设备下来没个5位数搞得定？除了老贵的弓本身，它的配套器具，比如瞄准器、稳定器或箭飞行防震器，还有练习用的箭矢，平时的护理用具，弓具收纳盒，比赛和练习时都要佩戴的护指套、护臂、护胸、射箭眼镜和太阳镜等，哪个不要花钱？特别是箭矢，练得多了换得也快，哪个不是在烧钱？ 加上体校的费用，即使平时一有空韩文乐就去打零工，但也只用得起制式反曲弓。 这让他差点被市级射箭队教练放弃。 在类似于射箭、马术之类的土豪体育运动项目上，多数教练并不待见那些家境不够好的学生，因为很多事情都是很现实的，比如家庭条件不好爱打零工，就意味着你把原本可以拿来练习的时间赚了一点小钱，无形之中就比其他学生少了可以利用的时间，再来家庭不好……未必能够在这条路上坚持下来，即使坚持下来了，也未必是一个好选择——还是那句话，有几个运动员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取得好名次呢。 恐怕韩文乐怎么也想不到，阻碍他未来的不是他的才能或者家人的压力，而是钱。 当然最终他还是被一所名牌体校看中内招，只要走个形式参加高考就成，成绩啥的不重要，只要别低得离谱就行。 本来只要参加了高考，他的未来就会一片光明……但这该死的末日，把一切都毁了。 哪怕只是远远看见无数考生表情痛苦的消失，韩文乐的内心也充满了愤怒和不甘，看着自己的同胞被玩弄至死，他心里也很不好受，然而即使他想救人……只有1的世界度让他的一切做为都变得不可能。 所以对这个副本的仇恨，韩文乐并不比梁丘桃要少，但……有些时候，人往往身不由己。 在副本转悠了差不多一天，完成了一些副本发布的任务，大致猜测出自己情况的韩文乐陷入了绝望之中，他想到了自己的未来： ——即使有人通关了这个副本，以后怎么办？如果他进入下一个副本还是这种情况，这不就是死定了？ 就在他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灰暗的时候，系统的声音响了起来，说是能够暂时的提高他的世界度，让他参与到这个副本流程中来。 虽然恨死了这个副本，但是韩文乐还是很高兴自己的世界度提高了4点，达到了5点。 刚好他在植物园旁边，于是立刻看到了植物园关卡的信息栏——没错，在这之前他虽然能调出信息栏，但是一个字都看不见，一直待在三层的园艺凤凰在他眼中也只是好看的装饰品。 就这样，觉得这可能是通关关键的韩文乐，毫不犹豫的开始了一场题海的折磨……园艺凤凰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韩文乐的。 尽管题目坑爹，但韩文乐运气不错，花了一天多的时间集齐了一套提示，另外，因为他在进入植物园前已经把周围的环境摸透了，所以并没有错过外面的地下水植区。 可是他刚出植物园，立刻受到了成堆NPC的攻击，很快败下阵来——几个束缚类技能套在他身上，根本动弹不得。 韩文乐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没想到，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可以不杀你，你想不想……永远的提高自己的世界度？就一点儿小代价而已。 这个声音仿佛有魔力，但韩文乐咬紧了下唇，摇了摇头。 ——呵，你会改变主意的。 说罢，NPC们便退去了。 此时的韩文乐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副本系统的计算之内。 而后就是他被一名行迹诡异的NPC吸引，然后看到了带着证件的茶米悠一行…… 如果他当时没有出手就好了，他怎么就没有看出来那是个人类呢？ 但杀了就是杀了，杀人的恶心感和恐惧感让他转身逃走，但最后还是被茶米悠抓到了。 发现茶米悠和何幼凡只是萍水相逢，这让韩文乐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这世道已经是一个末日了，多何幼凡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何况自己是误杀，应该会接受自己做为队友吧？ 但他没想到，国家居然没倒！而且法律还在！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出去后要被追究过失杀人的责任？假设以后运动会还会再开，那他一个杀过人的家伙，刑满释放后还能出现在象征荣誉的比赛上么？！ 如果要说杀意的起源，大概是从这里开始的吧，尽管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妥，这样做是不对的，会变成一根刺卡在喉咙里一辈子，但韩文乐心里疯狂的念头还是压不下去。 他不知道副本里不用遵守现实世界的法律，因为茶米悠没提，为啥她没提呢？道理很简单：说出来干啥？告诉别人在副本里杀人不犯法，怂恿犯罪么？ 韩文乐在心底的某一块祈祷着，祈祷着茶米悠一行失败，这样的话他就不用动手了，然而茶米悠一行的实力过硬，最后还是到达了通关的终点。 他闭上眼睛，然后不出预料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怎么样？我的条件还是不变。 “可是就算我杀了他们，也出不了副本。” ——这个不用担心，我可以安排给你一个通关失败的副本脱出手段，保证没有后遗症。 “……当真？” ——当然。 韩文乐在挣扎中按下了传送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