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七个娃娃的歌谣（七）
“唉……” 茶米悠叹息了一声，她到阳台找到了园艺铲，从卫生间找到了医疗口罩戴上，然后将整块花圃挖开。 人死后会怎么样呢？ 首先血液会停止流动，随即身体会变得僵硬，头发会竖起来，所以人死后头发会显得长一些，停止流动的血液会变黑，这让尸体的表面发黑。同时开始的还有自溶现象，人死后组织细胞失去生活能力，在其本身所释放的酶的作用下发生分解，从而使各器官组织变软或液化。 然后人体内会开始“分解”，微生物、细菌、虫卵会在人体内开始繁衍，它们吞噬掉已经溶解或者腐烂的组织，在骨骼和食物之间穿行——这毫无疑问是尸体最为恶心的一个阶段。 土壤下就有这样的尸体，这些尸体腐烂程度并不相同，一些还很新鲜，就像是菜市场上闲置了一整天的猪rou，最糟糕的已经只剩下骨头架子和少量的组织，整体发黑且臭气熏天，绿色的尸蜡粘连在上面，无数白白胖胖的蛆虫趴在上面穿行，茶米悠忍着反胃将土壤完全挑开，然后她终于发现了Philcoxiaminensis的叶子，也明白了所谓的“捕食昆虫”的含义。 Philcoxiaminensis的叶子长在地下，它的rou质捕虫叶呈圆形，布满了能分泌粘液的小腺体，能黏住过往的蛆虫，而其上还分泌另外一种磷酸酶用于消化猎物。或许是鲜少能受到阳光照射的缘故，这些叶片显示出极淡的绿色，看久了还感觉有些发黄。 这些植物繁荣昌盛的原因是因为它们下面有尸体，而尸体上滋生的大量蛆虫可作为食物，然后，这些植物以吃了尸体的蛆虫为养料开出的花朵，被放在床铺底下…… 茶米悠之前看着这么大这么宽的花圃，没有想到下面会藏有尸体之类的东西是有理由的，因为在这样的条件下，尸体的腐烂必然会产生大量蛆虫，而蛆虫其实就是苍蝇的幼虫，所以如果真的在花圃下埋着，这附近早就苍蝇漫天了。加上地点是在开放阳台而不是比较封闭的室内，周围的邻居肯定早就饱受苍蝇、隐翅虫等食腐昆虫的困扰，就算再迟钝也该疑惑为何50层的高度会有这么多的苍蝇了，加上阳台时不时飘出的尸臭味，被发现的可能性并不低。 但是种得密密麻麻的Philcoxiaminensis改变了这种情况，它们吃掉了大量的蛆虫，使得苍蝇的数量大幅降低，而且这里住着的人显然精神不正常，如果邻里知道一二的话，多半也只是会以为是精神病患者生活不能自理，把食物留臭了，又不爱打扫卫生招来苍蝇而已，所以即使产生了一些不满……和一个精神病患者计较显然是一种很蠢的行为，讲了几次之后多半就是能忍则忍了。 茶米悠有些反胃，她隐忍着继续挖，不想却被小麒拦住了。 在这样的味道下，茶米悠实在是不想多说一个字，只能给小麒一个疑问的眼神。 而在这样夸张的恶臭下，做为灵偶的小麒似乎没有太多的感觉，他只是接过了主人手里的园艺铲，“主人，您看起来不大好，还是我来吧。” 茶米悠愣了两秒钟。 “……啥？！我家的人偶怎么能去挖尸体！放着我来！” 真·人偶控一把抓住园艺铲，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黑麒麟灵偶很担心，“但是主人您脸都白了……” “没问题！不就是一点心理障碍么！小麒你在旁边加油我马上就能越过这道坎！今天我就改名叫茶一铲！” 黑麒麟灵偶额角不由得挂上了一滴冷汗，想了想他这样劝说：“主人，您觉得很难受是因为里面埋着的是人类，是同类，反过来说，如果埋着的是鸡鸭鱼之类的动物，您就不会觉得这么难受了对吗？” “嗯……基本上，就是心理上可能还是会感觉有些恶心，所以呢？” “但是我是您的灵偶啊，”小麒指了指自己，“我不会对除了您之外的人类的死亡有任何感觉，而且我也没有人类的嗅觉，不会觉得味道难闻，所以我应该更适合这项工作，再说您现在还有其他要确认的事情吧，等我挖好了会叫您的。” “说得很有道理，但我还是不想让小麒去挖尸体……” “您会因此而嫌弃我么？”小麒顿时间可怜兮兮的说，“因为碰了尸体，您会嫌弃我么？” “这怎么可能！” “那这不就妥了，”小麒高兴的点了点头，然后把主人推进房间里，“所以这里就交给我吧！” 房间里的茶米悠愣愣的回头，这个时候黑麒麟灵偶已经眼疾手快的开挖了，某人偶控想了想…… 虽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想是这样想，看着小麒这样认真的样子，这个时候去阻止就好像是在打击他似的？ 于是纠结的某人偶控在房间里原地转了两周半，开始检查另外两间客房。 前面的日记信息量不可谓不大，茶米悠对于整个事件的真相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 她又回到了副卧室，也就是蔺靖蕊的房间。 还记得前面提过，这里的“被单图案是海绵X宝那张神经质的笑脸和汉堡包”么？重点是棉被，现在是高考时节，正是热得像是蒸笼一样的六月，就算孩子再怎么容易着凉，让她在这个季节盖棉被实在不是缺心眼可以形容的了，但如果……真正的蔺靖蕊，从三年前起，也就是日记的日期之前，就不再需要睡在这里了呢？ 为了证明这个观点，茶米悠捏住了棉被的两角，然后大力抖开，一股淡淡的霉味散发到了空气中，有经验的人应该清楚，这是因为棉被很久没有使用，又没有拿出去晾晒而产生的霉味。 果然，真正的蔺靖蕊……恐怕早就死了。 确认完这点，茶米悠又开始翻找两间客房，不出所料，她在其中一间客房中找到了之前忽略的线索：日记中的“mama”。 那是一些化妆品，适用于60岁以上老人的名贵化妆品，还有一副无框老花镜，但除此之外并没有更多的私人用品，这是当然的，日记中的“mama”出现的次数本来就少得可怜，恐怕这位老母亲只是每个月回来一两次看看自己女儿的情况，而在这间客房还发现了一个上锁的保险箱——这个东西对于一介客房显得有些多余，里面恐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