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人与妖

    阳光在三日月晴的脸上刻下了立体的阴影。

    风在茂密的林间流动，发出了低沉的呼号。它卷起了地上的尘沙……也卷起了三日月晴的裙角。

    之前忘记介绍了，这位银发幼女穿的是白色的短袖加短裙，或许是狐狸的关系，她的着装与普通的人类完全不同，而且身上的衣裙只有单色。那确实是单调而朴素的衣裙，但穿在她娇小的身躯上，却更加衬托出她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的特点，让她的身上有一种清纯脱俗与妩媚动人共存的独特魅力。

    在忽如其来的狂风中，本来阴沉着脸，满是怒容的三日月晴奇妙地发出了一声可爱的惊呼，这打破了现场低沉压抑的气氛。当她捂着裙子的双手松开了的时候，她已经重新恢复了冷静，虽然她依旧面无表情，但至少不再像一个喷发的火山了。

    “呼……”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知北的心却又突然地提了起来。

    因为三日月晴又无声地瞪向他。

    “嘛……晴……不要再瞪你的大眼睛了，我们都知道它又大又可爱，”在这尴尬无声的时刻，打破沉寂的却是之前显得有些弱气的谜之声，她的语调又恢复了开始时的慵懒轻松，但说起来的话却越发的作死，“当然，你知道的，我不是在说你那几百年也没有成长的胸部。”

    “你这个家伙！！！你以为这是谁的错？”晴恶狠狠地瞪着那飘浮在空中血衣，知北顺着她的眼神望去，他现在知道了，那谜之声的本体大概就是那飘浮着的羽衣了。

    九尾的亡灵寄宿在羽衣之上吗？话说这九尾狐的性格好差劲啊……无论是那种欠揍的语气，还是那平淡的话语中隐含着的嘲讽，都完完全全地异于常人啊！

    “当然是命运的错，这一切都是命运的选择啊！！！”还有这种凡事推给命运的做法，实在已经无法用特立独行来形容了，这么糟糕的家伙，历史上也是少有的吧！

    “不要老是给我拿命运来当借口啊！这完全是可以阻止的吧！”晴怒吼着，一脚踹到了那飘浮着的羽衣身上。

    “哦……”九尾的亡灵顿时发出了假得不行的痛呼，“可惜真的不疼啊……”

    “你这个……”

    “好啦好啦！”九尾的亡灵打断了晴的话，她的声音不知为何变得十分严肃，“错误已经成功地出现，这无疑是命运的伟力，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去想想解决的办法，你说对吗？”

    “解决办法？”反问之后，三日月晴的表情突然低落了下来，秀气的眉毛向下撇着，漂亮的橙红色瞳孔中满溢着哀伤与失望，“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解决办法了，我们等待了三百年的疑问，再也没有人能解答了……”

    “三百年都等来了，再等三百年又有什么关系呢？”不知为何，九尾那轻飘飘的声音似乎也有些沉重，沉重到其他人已然无法插进她们二人的话题中去了。

    “但是，但是……”三日月晴慢慢地从若藻的头上摘下了那宛如狐首的面具，“这样的面具我们只有一个，它也只能承载两个人（？）的灵魂。你已经死了，我们再也做不出同样的宝具了……”

    “那就观察她们，观察她们两个……这不是很好吗？”朱红的羽衣飘到了蓝和若藻的身后，像是在拥抱她们，两条长长的衣袖将她们拥在了怀里，“有了这样的能力，有了这样的际遇，她们说不定会幸福呢？”

    “幸福？人类和妖怪又怎么会有幸福！！！九尾，你忘了你自己吗？你忘了你自己的悲剧吗？将她们也拖入悲惨的深渊，这就是你的打算吗？”

    听到了晴的话，那可怜的亡灵激动地喊叫了起来：

    “不！不！！！我不想这样，未来也绝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她们的命运绝不会像我，因为我们做的很谨慎，没有人会察觉到，永远不会露马脚，她们能自如地在人与妖的身份中切换，充分地感悟人类与妖怪的异同，并过上充满趣味，永远新奇的生活。当她们老去，当她们在红尘中找到了答案，她们就能告诉我们那些我们一直渴求的道理，这样不是很好吗？”

    “但未来谁也无法预言！她们若是碰上了不幸，若是碰上了不得不做出的悲哀的选择，到时候谁来拯救她们，你吗？我吗？到时的你我，还会得到原谅吗？我爱她们，所以，我决不允许你拿她们的未来作为赌注，只为了那一个安慰自己的答案！！！”晴激动地反驳着，

    “安慰自己？呵呵，就算只是安慰自己也好，我已经等的太久了，我的心也碎的太久了。”说着说着，九尾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我一开始觉得，妖怪是不会有爱的，对吗，晴？”

    “是，你当时是这么笑着跟我说的。”

    “但妖怪是有爱的啊……那么，人与妖又有什么样异同，又有什么样必须要存在的矛盾，又为什么必须对立，究竟什么是人，什么是妖，你不知道，对吗，晴？”

    “是，你也不知道。”

    “对啊……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的太久了，就像是个愚蠢的孩童在悲伤的漩涡里漂流，永远也找不到离开的方法。晴，我听人说过，如果一生都充满了爱，那悲剧与幸福将等同，对吗？”

    “对，我也听过这句话，但是……”晴担忧地望着两位尚且处于混乱中的孩子。

    “你也不知道她们的未来，对吗？所以，幸福也未尝不可。可以吗，晴，我已经等的太久了？”最后的话语低沉而不容置疑，九尾的亡灵用疑问句做出了决定。

    而晴最终还是妥协了，她叹息着，上前揉了揉两位小萝莉的头发，说道：“就这样吧，我的朋友！”

    在一边听着两人（？）藏着故事的谈话，知北大概弄清楚他们想要做什么了。

    说白了，她们就是想要让一位人类和妖怪自由地互换她们的灵魂，让她们用不同的身份体会自己从未体会过的世界，并得出人类与妖怪的本质的关联。

    “所以，哥哥，她们其实想明了人与妖的境界，对吗？”耳边响起了紫细微但清晰的声音。

    知北点了点头，思绪重新集中到了他的愿望。

    “可以让我说一句吗？”他冷静地开了口，迎上了九尾与晴看过来的目光。

    “她们的幸福请交给我吧，我会负责的！！！”斩钉截铁地说出口了。

    阴冷的杀意顿时从飘浮的羽衣和晴的眼中传来，让知北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怎、怎么了？”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紫，却见到了一个越来越大的拳头。

    “你想对小女孩做什么啊！你这个变态老哥！！！”

    “啊——喂喂喂……我是这个意思吗？”

    （开始尝试日更，顺便，上一章结尾我改了改，因为发现与设定的晴的性格不太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