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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疑惑不解

    袁野喃喃道:“五月十三,五月初五,中间只隔了八天……”又问:“请问天渊阁在什么地方?”

    王守明眉头一皱,心中甚是不悦,心想,“我飞龙、天渊两阁大名鼎鼎,天下谁人不知,他竟然问我天渊阁座落在何方,这人是什么来头?”但见袁野既是汉府的客人,一时也不能得罪了,淡淡道:“在黄河之北,苍梧山中。”

    “那是在北方了。”袁野沉思道,想起那日在江中,自己和万碧云等人被烈火派众人围攻,时间应该是在五月初六,攻击自己的那人武功如此高深,他极有可能就是张志得本人,那么五月初四、五月初五,烈火派众人明明是在西蜀的,又怎会去黄河以北杀人?这个柳泉溪又是何人?张口便要问,但转念一想此人在烈火派中必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自然是位响当当的人物,自己要忽然发问,会不会被他们看成是傻子?

    正犹豫间,又听王守明道:“张志得凶残狠毒、睚眦必报,他既已灭了天渊阁,那下一个要杀的就是我们了,我们飞龙阁人才凋零,是无法与烈火派抗衡的,师父他老人家思来想去,知道若无外援,我们必要步师叔他们的后尘,我们也实在没有办法了,总不能眼睁睁的坐以等死,秦大哥、汉前辈,还望你们可怜可怜我飞龙阁,带在下去见汉公子吧!”说着又跪了下来。

    秦涛扶起安慰道:“不是我们不带你们去见我家公子,实在是我家公子此时不在府中,要不这样,二位先在府上安心住几日,等我着人快马加鞭去向公子通禀此事。”

    王守明好生烦恼,呆坐了片刻,一时又拿手遮着脸哽咽起来道:“我想起师叔、小师弟之死就心如刀割,小师弟才过了周岁,一个月前咱们还给他祝寿的,可如今……张志得这恶魔,连个小婴孩都不肯放过,他怎么下的去手?师叔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子嗣,好不容易去云梦山求了个血脉,可如今……这一点血脉还是断了……”

    秦涛早已憋了一肚子火,这时脸上肌rou不由的轻轻颤动,咬牙道:“凶手要真是烈火派,此次定要联合天下人灭了他们!这群灭绝人性的畜生!”骂了两句,又安慰二人道:“你二人且安心在此住几日,我会着人快马加鞭通知我家公子的,既然唐阁主瞧得起我汉府,你们放心,此事我汉府绝不袖手旁观!”

    王守明又要跪下,口中连连称谢。

    汉敬业道:“说了这么久的话,菜都要凉了,大家先吃饭吧,就算是要对付烈火派,也要先填饱了肚子呀。”

    几人早已饥肠辘辘了,当即都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袁野心中虽对凶手的身份所怀疑,但却十分忧心思卿处境,心想无论凶手是谁,此刻飞龙阁都认定凶手是烈火派了,如此自己又多了个帮手,要是汉府也能出面相助,那自己救出思卿的可能性就大了,想到这里精神一振。

    忽又想起张志得的二公子还在万千叶手中,有这个人质在手中,飞龙阁、千叶门和汉府三方势力能再联合起来,那烈火派必受重创,自己胜算的把握就更大了!只是不知那日江中万碧云他们被烈火派突袭结果如何,自己当时摔入江中,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那个人的武功那样高,只怕万碧云等人凶多吉少,想到这里又忐忑难安起来,又思烈火派杀了万碧云等人,会不会乘胜追击再去追杀万千叶等人?万千叶当时带人只早走了几个时辰,烈火派若在后追赶一定能追的上……或者,或者万千叶他们当时已落入烈火派手中了?因为他们走的也是水路,烈火派极有可能是先杀了万千叶等人后,然后埋伏在瞿塘峡一带,再来截杀万碧云他们!想到这里悚然惊惧,顿时就呆住了。

    汉敬业在旁见袁野端着碗只管发呆,便道:“公子怎不吃菜?公子来我府中切莫拘谨,全当是在自己家中。”

    袁野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

    秦涛早已注意到了袁野,只是一直没来得及问,这时便道:“这位公子是?”

    袁野忙站起身子施礼道:“在下袁野,来自雪山,因久慕汉公子大名,所以特登门拜访。”

    秦涛也忙起身还礼,听到袁野报出姓名,不由的一呆,朝汉敬业瞧了一眼,神情有些异样,笑道:“原来是袁公子,久闻大名,幸会!在下汉府护院秦涛,不必拘礼,请坐。”

    袁野复又坐下,心想:“我哪有什么大名让你久闻的?这客套话说的也太假了。”就见秦涛神色异样地朝自己上下打量。

    袁野只当没瞧见,低头吃饭,就听秦涛又问:“公子是从雪山上来的?那雪山不在西蜀么?”

    袁野点头道:“正是。”

    秦涛又道:“我听霍管家说公子武功高强,而且一直在保护一位姑娘,不知公子师从何门?门中可还有其他师兄弟?”

    袁野顿时脸上一红,想到那时自己身陷囹圄,是被霍青光出手相救,方才脱身的,这武功高强之说,不知是称赞自己还是挖苦自己,半晌敷衍地答道:“在下师门祚薄,家师只收了在下一个弟子,因而并无师兄弟妹。”

    秦涛朝汉敬业看了一眼,笑道:“是么?”这一问却满含怀疑之意。

    袁野心中一动,“他为何对我之话有所怀疑?难道我还会去骗他?”稍一沉吟,便即恍然大悟,自从自己无意中救了思卿,这些人便都以为自己是寒水派中人,霍青光这样认为,而他们又是一家人,自然秦涛和汉敬业也会这样认为了。

    此时也懒得费唇舌去解释,即便是解释了,这些人也未必会信,袁野心中惦记着对付烈火派之事,便道:“烈火派实力如此强,若要对付他们,不知汉……”他本想问“不知汉公子有何法子”,但话未出口又忍住了,心想这飞龙阁是上门求助,汉文君相不相帮还未可知呢,自己怎可如此问,要是秦涛只是为了安慰这二人,故意说不会袖手旁观,那自己问了这话,不是让他们难以回答,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袁野满腹焦虑,对着满桌的佳肴,也没什么胃口,抬头瞧瞧天色,一缕斜阳从窗户中透了进来,时间已是傍晚了,心想:“我空手而来,已是丢尽颜面,哪还有脸再开口求他府中大夫给我看病,只有等见了霍青光再说了,他还没回来么?”

    几人饭毕,秦涛和汉敬业便留王谢二人在府中先住下,说会着人快马加鞭将此事告知汉文君的,王谢二人无计可施,看看天色已晚,只得暂时留下了。

    袁野心事重重,不知是去是留,还未等秦汉二人开口,已道:“不知霍先生回来了没有?”

    汉敬业道:“老朽刚才已叫家丁问过了,还没有回来,公子找霍管家是不是有事?要有事和老朽说也无妨。”

    袁野道:“数日前在下曾受过霍先生大恩,心中一直感激不尽,他又曾约在下在府中相见,所以我很想见他,只是如今天色已晚,不知他今日还会不会回来?”

    汉敬业道:“他后天还要出门办事,所以就算今日有事耽搁了,到了晚间也是要回来的,如今天色已晚,公子就请先在府中住下,等霍管家回来了,老朽就即刻叫人通知你可好?”

    袁野好生犹豫,想到自己空手而来,已是万分羞愧,哪还好意思厚着脸皮住在人家家里,可霍先生于自己有救命之恩,他曾叫自己来汉府找他,若不见他一面就离开了,岂不是忘恩负义,况且自己的蛇毒还希望能找他府中大夫解了,如若不然,自己拐来汉府来做什么?

    汉敬业见袁野迟疑,笑道:“公子放心,敝府中空房间还有数间,老朽已命人打扫出一间来了,公子远从蜀地赶来,就请放心在此住上数日,等见了我家公子再走不迟。”

    袁野勉强笑了笑,道:“如此多有打扰了。”

    汉敬业甚是高兴,又客气了两句,领着袁野往住处走去。

    汉府宏大奢华,处处亭台楼阁、假山花径,袁野随着汉敬业东走西拐,像走迷宫一般,也辨不出东南西北了,只闻一路上花香扑鼻,醉人骨髓,抬头望去时,画栋雕梁掩映在绿烟红云中,景致竟好像虚幻飘渺的一般,自己更如是在一场幻境中,心内不知不觉就想到了汉文君,这个府邸的主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位人物,若说他富贵奢侈,恐怕一点也不为过,可为何他又将这府邸修建在这远离人烟的幽谷中?自来富裕的人不都喜欢住在帝都之中么?难道他是怕自己太过招摇,所以才避居此地的?要是这样,何必又要修这么奢华的府邸?

    正自胡思乱想,一阵风过,飘来

    一阵丝竹管弦之声,袁野循声瞧去,就看到一条镜面似的大湖,夕阳映照在湖水上波光粼粼,水上有一阁楼,音乐便是从阁楼中传来的,远远瞧去楼上还依稀有人在起舞,袁野心想:“汉文君富甲一方,他府中自然姬妾成群了。”

    跟着汉敬业又走了一会儿,袁野来到一修竹森森的僻静处,几间精致厢房就藏在修竹里,这儿远离其它屋宇,显得极为幽静,竹林前有一木亭,亭旁蔷薇开得正艳。

    汉敬业笑道:“此处廊桥西厢,是我家公子以往读书的地方,这儿少有人来,十分幽静,公子便可安心在此住下来,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

    袁野正欲清静,心想这老者想得果然周到,道了声多谢。

    一名家丁已上去打开了房门,袁野走进去一瞧,见房中陈设极其雅致,靠窗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架古琴,里面又有一张书厨、一张书桌,厨上放满了书,书桌笔架上又放了许多大小不一的毛笔,果然是间书房,架子上又摆了些古董花瓶,显得雅而不俗。

    汉敬业早命人沏好了茶,又让人在隔壁房中备好了香汤衣服,以供袁野沐浴更换,真是细致周到,无有想不到的,又说:“公子旅途劳累,就请先休息吧,若有何吩咐,尽管叫下人们来找老朽。”说着就要离开。

    袁野忙道:“前辈……”欲言又止。

    汉敬业回身对身后两名家丁道:“你们先下去吧,把房门关上。”二人退下后,汉敬业笑道:“公子有何话,不妨坐下来说。”

    二人当即坐了下来,袁野心中一直悬着一件事,忙问:“数日前在峨眉地界,骷髅四妖曾杀了贵府的柳迎春和陶策两名书生,当时贵府孟春梅等其他书生将二人尸骨暂时存放在一座寺庙中,后来这四妖又突然袭击寺庙,那时我被这四妖制住,生死悬于一线,不知孟春梅等几名书生性命如何?他们有没有回来?”

    汉敬业微微诧异,没想到袁野会首先问这句话,笑道:“公子放心,他们都已安然无恙回到府中了,只是白公子……”

    袁野惊道:“白璧文怎么了?”

    汉敬业道:“没事,他被那四个妖怪咬了一口,受了不小的惊讶,回来病了一场,现下身子已养得差不多了。”

    袁野哦了一声,微感欣慰,想到柳迎春与自己虽止一面之缘,但待自己着实不错,要不是自己贪图那云梦香茶,肖龙飞等人就不会派四妖来抓自己,柳迎春和陶策也就不会惨死在他们手中,心里悲恻懊恼,叹了口气。

    汉敬业道:“公子心善,既是如此挂念白公子他们,明日老朽便着人带你去瞧瞧他们。”

    袁野只想见霍青光一面,然后再让他府中大夫瞧瞧身子,就即刻离开,不想多有耽搁,一时沉吟未语,只听汉敬业道:“老朽听闻公子被骷髅四妖抓了去,实为公子担忧,我家公子也曾派人去追杀这四个妖魔,天幸公子安然无恙,正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袁野忽然想起一事,点头道:“是了,那****落在那四妖手中,性命堪忧,曾被一不知名姓之人所救,后来得知此人是贵府中的人,还请前辈告诉在下此人是谁,我要前去拜谢。”

    汉敬业沉吟道:“我家公子是曾派人去追杀骷髅四妖,想救公子出来的,但当时派出去的人并没有找到那四妖的行踪呀。”

    袁野奇道:“竟是这样,那当时救我的人是谁?”心想万碧云不是说那人是汉府中的人么?

    汉敬业笑道:“那四个妖魔作恶多端,想杀他们的人实在太多,这也不足为奇。”

    袁野点了点头,心中疑惑,沉吟了一会儿,又朝汉敬业施了一礼道:“晚辈曾隐居于西蜀雪山十数年,直到数月前才下山,因而于江湖中事一无所知,敢问前辈火派三杰是指何人?”他料到霍青光会大感意外,果见他脸色一变,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瞧着自己,便又道:“前辈定难以相信这世上还有我这样的人,晚辈确实因久居雪山,所以耳目闭塞,俗事不知,就像个傻子一样,而且自从晚辈无意中救了当年寒水派掌门的女儿,所以很多人皆误以为晚辈也是寒水派弟子,其实晚辈就只是雪山中的一个隐士,可惜很多人都不相信晚辈的话。”

    汉敬业目瞪口呆地瞧着袁野,半晌方回过神来,却只是淡淡一笑,道:“原来如此,老朽倒还真误会了。”

    袁野见他回答的甚是敷衍,知道他根本就不信自己,只能无奈地轻叹了一声,又问:“请问前辈,火派三杰是指何人?”

    汉敬业虽根本不信袁野的话,但他处事素来圆滑,也不直说出来,道:“火派三杰是指烈火派中三个极厉害的人物,其中一个自然是烈火派掌门人张志得了,另外两个一个就是城府极深、诡计多端的王承府,此人是张志得的智囊,据说身高不足五尺,是个侏儒,因而一向深居泰阿山中,没几人见过他,但此人极为可怕,满腹阴谋诡计,据说当年寒水派被灭门就是因他潜入寒水派中,挑拨离间,使的寒水派发生内讧,势力削弱,烈火派才得趁虚而入的。”他说到这里,留神查看袁野脸色,心想袁野要是寒水派弟子,听到这些往事,自然愤怒悲痛,可见袁野只是皱着眉头细听,心中倒是一奇。

    袁野见他说着又不说了,忙又问:“那还有一个人了?”

    汉敬业道:“还有一个人就是那支残箭的主人柳泉溪,此人是箭法中的高手,能一弓三箭齐发,而且百发百中,因而无人能近他身旁三米,据说当年张志得寿辰,烈火派大摆筵宴,众人正在畅快痛饮之时,一群大雁从诸人头顶飞过,呱呱而鸣,弟子中便有人道:‘今日师父大寿,咱们无以为贺,不如师叔便露一手,看看能不能一箭双雕,一来让咱们开开眼界,二来权为师父助兴。’柳泉溪淡淡一笑,便命人取来自己的雕弓,然后弯弓搭箭,往空中一射,只听群雁一阵惊啼,四散飞开,跟着两只大雁从空中掉了下来,众弟子急忙捡起,一瞧之下都大吃一惊,只见羽箭贯穿两只大雁四目,不偏不倚,比之一箭双雕又高明许多,此事不久便传遍天下,人人惊叹,此人箭术确是古今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