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皇上驾崩
洛云梦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夜不能眠，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门外脚步声响动，竟是有人来了。洛云梦一惊之间，急忙坐起身子，往门外瞧去，只见一团亮光慢慢移近，跟着门上现出一个人影来，敲门声随即响起，门外那人尖声道：“洛仙人，您快快醒一醒，皇上召您呢。”却是一个太监的声音。 黄琼猛地一惊，身子一跃而起，喝道：“什么人？” 尤劲香梦沉沉中听见黄琼叫唤，口内含含糊糊道：“二师兄，你……你叫什么呢。”翻了个身，又自沉沉睡去。 门外那太监不辨声音，说道：“洛仙人，皇上要召见您，您快些起床和奴才去吧。” 黄琼一听之下，才松了口气，一回头间，见师父已坐了起来，便道：“师父，皇上召见您呢。”走过去打开门，见一个瘦小太监提着个灯笼站在门前，说道：“怎么这么晚了，皇上还要召见我家师父？” “皇上晚上受气昏了过去，直至半夜才醒，这会子精神稍微好些，便要召见洛仙人。”太监说着朝屋内看去，见洛云梦已走了出来，便道：“打扰仙人休息了，您这就跟奴才走吧。” 洛云梦点头微笑道：“烦太监在前照路。”回头对黄琼道：“你既睡不着，就和为师一块儿去见皇上吧。” 黄琼答应了一声，急忙穿上衣服和二人走了出去。 三人走了片刻，洛云梦问道：“不知这会儿是谁陪在皇上身边？” “是贵妃娘娘和五皇子。”太监答道。 洛云梦“哦”了一声，道：“皇上似乎很爱贵妃娘娘和五皇子呀。” “那是自然，咱们贵妃娘娘出身名门，温柔绝艳，是最善体察圣意的，早年又诞下了五皇子，这数年来可是宠贯后宫，无人能及。” 黄琼道：“听说皇上一直想废掉太子，立五皇子为太……”他正说间，忽见师父朝自己横了一眼，便当即住口。 那太监沉吟半晌，笑道：“这个可不好说，皇上的意思咱们这做奴才的如何能揣测出来。” 三人便不再说话，洛云梦心想，“狗皇帝现在召我去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询问我他的病何时能好，或者问我为何杀了丞相，他的身子却没好转，这荧惑守心乃是我编出来的鬼话，万一皇上起了疑心，岂不是大事不妙？”洛云梦眉头紧皱，思索着一会儿该如何回答皇上问话，忽又思道：“皇上病势不轻，被韩瑗这么一闹，急火攻心，病势自然加重，会不会他已经驾崩了？哎呀，不好！我怎么没想到，万一皇上已经驾崩，是刘贵妃假传圣旨召我去，她恨我不该妖言惑众害死皇上，而在寝殿中伏下刀兵，那，那我这一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一瞬间惶恐惊惧，顿时停下了脚步。 黄琼跟在洛云梦身后，见师父忽然停步，便道：“师父，您怎么不走了？”定眼一看，忽见师父神色大异，更奇道：“师父，您怎么了？” 那太监听见声音，也回过头来，问道：“仙人怎么了？” 洛云梦呆了片刻，勉强笑道：“没什么？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 二人不知他在胡诌，都站着凝神听了片刻。太监道：“没什么声音呀，想是仙人听错了，要不便是夜猫的声音，这宫中有人爱养猫，如今正是猫儿发情的季节，有时候夜里叫唤，听起来怪渗人的，没事的，咱们继续走吧。” 洛云梦嗯了一声，迈步又走，又想：“刘氏一族和太子党明争暗斗，而丞相是刘氏一族的劲敌，我帮他们杀掉丞相，刘贵妃应该感激我才对，怎会要杀我？再说若是皇上真的驾崩了，而只有刘贵妃和五皇子守在榻边，那他们该想着如何夺取皇位，杀掉太子才是，又岂会来管我这个微不足道的人物？”想到这里，随即释然，暗自好笑道：“我真会胡思乱想，现在那狗皇帝必然还没驾崩，若是驾崩了，宫中早就乱成一团了，谁还顾得上管我？总是这两天我精神绷得太紧，所以才什么都往坏处想。” 三人走至寝殿前，只听里面人声喧哗，却有人在高声说话，而话音苍老，显然非刘贵妃或五皇子的声音，更不是皇上的声音，三人又走近些，那声音清晰传入各人耳中。 “韩大人惊了圣上，此事与太子殿下实无干系，太子殿下只是在寝宫门前碰巧碰见了韩大人，也曾竭力劝说韩大人回去，事后太子殿下也是自责不已，还请皇上开恩，不要幽闭太子殿下！” 洛云梦听声音乃是太子太傅余文本的声音，心中大是诧异，“怎么韩瑗一事竟牵涉到了太子？”想到皇上昨晚昏厥之后，自己便趁机溜走了，后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低声问太监道：“公公，怎么回事？” “皇上发怒了，半夜醒来之后说韩大人敢在驾前如此放肆，定是太子殿下在后指使的，因而将太子殿下幽闭在东宫之中，非诏不准出来，皇后娘娘昨夜在榻前哭了许久，为太子殿下求情，皇上也没转心。”太监低声道。 黄琼一凛，道：“皇上正在盛怒之中，咱们此时若进去，恐怕不好。师父，咱们还是等一会儿再进去吧。公公，你就等一会儿再去通传。” 那太监答应了，三人站在殿侧，又听余文本道：“太子殿下为楚适嗣，承万世之业，体祖宗之重，亲则陛下之宗子，孝慈仁厚，既无大过，反遭斥责，臣心中惊惧，况臣闻家定，国定，才天下定，今太子无辜被禁，朝野震动，那些jian邪之人，未免心有异动，一旦疑议充盈于朝野，则祸乱发生于朝夕，昔商鞅立法，刑加于太子之师，今老臣任职东宫，太子若有过错，皆老臣之错，老臣愿替太子受过，还望皇上开恩。”跟着砰砰之声响彻大殿，余文本伏地不住磕头。 五皇子站在刘贵妃身旁，欲要替太子求情，刚一张口，刘贵妃已然横了他一眼，五皇子一凛，话到口边，却又缩了回去。 一时间大殿内无人再说话，而余文本的磕头之声却越发振人耳朵。隔了好一会儿，皇上才开口道：“你不是来替太子求情的，而是来……来谋杀朕的，如今太子安然无恙，朕却要被你们，你们这些jian臣给，给气死了，朕不想再听到你们的声音。”皇上声音虚弱，然语气却十分阴沉，显然已是非常生气，只是顾及身体，不敢高声大喝。 余文本见进言无用，心知若再不退出去，不但救不了太子，反倒落得和韩瑗一样下场，当即叩头谢恩，步履蹒跚着走了出去。其实他来时便没抱什么希望，想到皇后娘娘与皇上乃是结发妻子，跪在榻前哭了那么久，都难以劝得动皇上回心，而自己一个没有实权的太子太傅，说话就更没有分量了，只是自己食朝廷俸禄，便当尽忠皇上，况且太子一向以恩师之礼待自己，自己又怎能见太子受屈而不管。 洛云梦心想：“皇上如此惩罚太子，定是要废掉太子。” 三人走了进去，洛云梦和黄琼行礼毕，躬身等着皇上问话。过了好一会儿，皇上才开口道：“仙翁来了？你到朕身边来，朕有话和你说。” 洛云梦忙躬身走到御榻前，皇上忽然坐起，一把扯住洛云梦胸口衣衫，喝道：“你说，你说你是不是在骗朕，为何，为何朕杀了丞相，身子却，却还没有好？” 皇上此举太过出人意料，殿中几人都大吃一惊，洛云梦更吓得不轻，急忙跪倒道：“臣不敢，臣所说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句欺瞒皇上。” “那你说，你说朕为何还是感到头晕目眩？”皇上说到“头晕目眩”一词，真就眼前发黑，跟着身子又颓然倒了下去，双手却任牢牢抓着洛云梦。 黄琼见师父处境危险，一时心惊rou跳，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洛云梦胸口怦怦直跳，喘息道：“皇，皇上恕罪，请听臣一言，这天象一事不是朝夕就能变的，这两日臣时时观察天象，那荧惑之星实已在渐渐远去，过不多日皇上定能康健如初。” 皇上道：“当真，你若，你若骗朕，朕就将你身上的rou一刀刀，一刀刀削下来。” 洛云梦见皇上口气松动，不由精神一振，心想：“这狗皇帝怕死的要命，当了这当口，竟还信我的妖言乱语，真是天助我也！”说道：“臣不敢欺瞒皇上，其实臣说句不该说的话，要不是昨日那位韩大人以下犯上，激怒的皇上，此时皇上身子定已好了许多，人说急火攻心，发怒是最伤身子的，皇上若想身子快些好，就得心平气和，不要再见这些大臣。” 皇上怒道：“这些jian臣个个不怕死，朕，朕……”气息喘喘，竟说不下去了，又觉全身酸软，双臂无力，拽着洛云梦衣衫的双手也不由地松开了。 刘贵妃劝道：“皇上您如今重病在身，切莫……”刘贵妃一语未毕，忽然哎呀一声，身子从床上摔了下来，栽在地上。 众人愕然之际，都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皇上已大声骂道：“贱人，谁说朕，朕生病了？朕是天子，有千秋万岁，怎会生病？你们，你们都想诅咒朕赶快死么？赫赫……”皇上口中赫赫作响，竟如气越来越少，非得大吸几口方不至于断气。原来刘贵妃摔下御榻，竟是被皇上一脚踢下来的，皇上重病之下，心中恐惧之极，生怕自己会一命呜呼，猛听刘贵妃说“重病”二字，竟如听到死字一般，一瞬间怒不可遏，便抬脚朝刘贵妃踢去，他这一脚踢得甚重，刘贵妃又痛又羞，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五皇子见父王龙颜震怒，不敢说话，只紧紧挨着母亲，伸手抓着母亲手臂，目光中不由露出害怕之色。 皇上歇了半晌，才道：“洛云梦，你说，你说朕怎样才能快些好，你不是神仙么，快，快向天上的神仙求一粒丹药给朕吃，朕，朕要长生不老。” 洛云梦好生为难，心下骂道：“狗皇帝，死到临头了，还想着长生不老，这一时我到哪儿给你弄仙丹去。”只听皇上又喝道：“你，你怎么不说话，朕要吃……吃仙丹，你快去向神仙求去，不然朕……朕就杀了你！” 洛云梦眉头深皱，念头直转，暗想自己临走时身上为何不带两粒药丸，若带有药丸，哪怕是毒药，哄他吃了也就是了，若能将他毒死岂不更好，省的他在这儿发疯，若弄不好，自己说不定真活不成了。想到身家性命，忽然一个可怕之极的念头闪过洛云梦脑海，他一惊，浑身顿时僵住，“我要趁此时杀了这狗皇帝么？啊……杀了这狗皇上，太子已被他幽禁，这儿只有刘贵妃和五皇子，他们必然会想着怎样争夺皇位，到时宫中定然大乱，我便趁机带着钰莹离开，回云梦山去。”他想到这些，紧张得不禁浑身发颤，眼见皇上右手伸了过来，要来抓自己，这机会如何能错过？他本想着将皇上骗到太极行宫中，到那时皇上若还不死，自己就动手杀了他，再快马驰回皇宫，皇上在行宫中，皇宫自然戒备松了，到时自己再带着钰莹离开，那时情势难测，料来脱身并不困难，而新帝登基，后宫中没有子嗣的妃子都需殉葬，纵然平白失了一个婕妤，想也不会细查下去。可他忽然发现眼前便是个大好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皇上，料这深宫中的孤儿寡妇也绝不会发现！ 皇上的手伸了过来，洛云梦也将手伸向了皇上，终于皇上的手抓住了洛云梦的手，洛云梦一颗心宛如从胸腔中跳了出来，他牢牢地握住皇上的手，手心中不由潜运内力，他瞪视着皇上，眼见皇上脸上露出狰狞痛哭的表情，他知道只要自己猛地催动内力，要不到片刻就能将皇上全身经脉震断。但洛云梦看着皇上痛苦的表情，心中竟是说不出的畅快，一想到这些年与心爱之人天各一方，弄得连个家都没有，心中恶毒之念便更强了，只想就这样慢慢将皇上折磨死。 皇上脸上表情越来越痛苦，洛云梦慢慢站起身来，将脸孔凑到皇上耳边，柔声道：“皇上稍安勿躁，等臣一会儿便下去向神仙求取丹药，您吃了丹药定会长生不老……”他说最后一句话时，声音压得甚低，刘贵妃等人都没听见。 忽然皇上头颈一偏，双眼瞪大已不再闭上，洛云梦故作吃惊之色道：“啊，皇上您怎么了？”探手去试皇上鼻息，已然没了气息。洛云梦回过头来，很费力地挤出痛苦的表情，道：“皇上，皇上好像驾崩了。” 刘贵妃大吃一惊，急忙上前查看，果然皇上已经死去。守在殿内的两名宫女、一名太监和门外把守的两名太监听到讯息也都吓呆了。 五皇子见父王死了，扑到皇上尸体上哭道：“父王，父王，您别死，显儿不叫您死。” 刘贵妃一把将他拉了过来道：“别哭了！都什么时候了！”想到刚才被皇上踢了一脚，腰间到现在还是疼的，如今人死了才解气，但转念间又想到这些年来皇上对自己的宠爱，心中一酸，又不禁滴下泪来。 忽然殿外脚步声响，有人来了，这脚步声本不太响，只是此时人人绷紧了神经，听到这脚步声，不知来人是谁，一个个都惊恐地朝殿外看去。洛云梦于这须臾之际，全身内力已蕴于双掌之中，他想皇上一死，五皇子他们定会趁机发动政变，夺取皇位，自己自然拥戴五皇子，刘贵妃和五皇子不似皇后及太子对自己十分厌恶，若将来太子登基了，说不定回头就会来杀自己，来者若是太子一党的，便立时取他性命。只见门外走进一个高高大大的人，乃是御史大夫刘显忠。原来刘显忠心怀叵测，一直便想立自己的外甥为太子，将来外甥继承皇位，自己就是国舅了，而外甥不过是十一二岁的一个小孩，能懂得什么，到那时自己就可像霍光一般行摄政之权，那么整个天下就是自己的了。他眼见皇上病重，生怕皇上忽然驾崩，情势难测，这几日就没回家，一直住在宫中。 刘贵妃母子正在惊魂未定之际，猛见来人竟是自己的至亲，顿时便如黑暗中见到了光明。 刘贵妃忙迎了上去，低声道：“哥哥，皇上驾崩了。”跟着走过去将门关上了。 “什么？”刘显忠惊道，急忙奔至御榻旁，定眼瞧了瞧皇上的尸体，呆了半晌，方回头拉着刘贵妃道：“meimei，这事还有谁知道？” “就大殿中咱们这几个人知道。”洛云梦插口道。 “就咱们这几个人知道？”刘显忠反问一声，忽然他脸上露出狂喜阴森的笑意，“哈哈，天助我刘家！meimei，趁此机会，就可以让显儿登基继承皇位！” 让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这数年来刘贵妃真是做梦都想，皇上重病这几日，她朝夕侍奉在侧，倒并不是她对皇上有多么深的情意，而是怕皇上忽然驾崩，自己若不守在榻旁，那帝位难免落在太子手中，可如今事到临头，她竟而手足无措，道：“可是，可是没有诏书，显儿又不是太子，怎么继承皇位？” “哎呀，meimei糊涂了，皇上既没留下遗诏，那咱们可以拟一个呀，快找笔砚来我写，皇上御印在哪儿，meimei知不知道？”刘显忠道。 刘贵妃忙道：“我知道。”急忙取出御印。 刘显忠找到笔墨，拟了份遗诏，盖上御印，忙罢这些，大出口长气，一抬头猛见洛云梦师徒站在跟前，不由大吃一惊，他满脑子都是想快些写好诏书，助自己的外甥登上皇位，竟而将这两个外人忽略了。此时反应过来，忙道：“太子被幽禁，天助五皇子继承大统，今日之事若有谁敢说出去，便是灭九族的大祸！洛仙人，你说你会长生不老的法术，可皇上却驾崩了，这几日均是你陪在皇上身边的，皇上之死你难辞其咎，将来若是太子登基即位，他必会详查此事，不过要是你们云梦山拥戴咱们五皇子，等到五皇子继承帝位，不但不追究你的责任，还封你一个大官做做如何？” 洛云梦朝刘显忠瞧了片刻，忽地纵前跪倒在五皇子脚下道：“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及敝山众弟子多谢皇上、太后、刘大人封赏！”他一跪下，黄琼也自然跟着跪下，殿内几名宫女太监也都跪了下来，口呼万岁，伏地参拜。 刘贵妃和刘显忠均是大喜，五皇子乃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懵懵懂懂的，见到几人朝自己跪拜，口呼万岁，只是似懂非懂，但想到自己就要做皇帝了，也不禁十分高兴，拍手笑道：“哈哈，我要当皇帝了。” 刘显忠道：“如今遗诏虽有了，但太子必须除掉，等我再假拟一道圣旨赐死太子！好在皇上将他幽闭于东宫之中，对他大加斥责，纵然他接到赐死圣旨，想也不会太疑心。”他说到这里，只觉有什么事情不对，可一时却想不起来，提笔又要开始写诏书，只是激动之下，双手发颤，竟无法写字，他先时写遗诏虽也十分激动，但不似此时想着要去害人，而所害之人乃是东宫太子，他心中几乎全被恐惧占据，因而执笔竟无法书写。 洛云梦见他如此脓包，当即道：“我来写。”接过笔，写了封诏书，又道：“刘大人，这诏书只能糊弄别人，杀了太子，皇后及太子一家都不能放过……” 五皇子忽道：“我不许你们杀我大哥！” 众人正在商量这等阴毒之事，本就人人心惊胆战，听他忽地这么一叫，不由都吓了一跳。刘贵妃忙一把捂住他嘴巴，喝道：“不许叫！” 五皇子身子一扭，挣开刘贵妃，道：“你们不要杀我大哥。” 刘显忠道：“谁……谁说我们要去杀你哥哥？我们是跟你，跟你开玩笑的。”惊惧之下，竟连话都说不好了。 “真的么？”五皇子将信将疑道。 “当然是真的！舅舅，舅舅何时骗过你了。”刘显忠不再理他，心下只是想着：“是呀，我怎么没想到？太子纵然死了，皇后又怎么办？只有将他们全杀了，方能免除后患，只是这样一来，必然宫中大乱，定会惊动禁军，看来此事不能不叫明来参与了……”刘明来乃是刘显忠长子，官居禁军副统领，是禁军统领杨思源的属下。如今要杀掉皇后、太子，立五皇子为皇上，只有控制禁军，包围整个皇宫，才能万无一失，只是禁军统领杨思源为人耿直，软硬不吃，若想控制禁军，只有连杨思源一块杀掉，让刘明来掌握统帅权，事情才能办成。 刘显忠为人虽阴险毒辣，但其实胆小怕事，皇上病重，他事先早和儿子商量过夺位一事，一切也都计划的很好，只是一来此时情形，已非他们先时所料，二来事到临头，他恐惧不已，精神高度紧张，先前的盘算竟置之脑后，只想风声越小越好，最好太子能自尽，那样自己的外甥就能顺理成章地登上皇位，可他终于知道不让自己的儿子参与，事情实难成功，篡位就是篡位，不动刀兵是不行的，他不禁浑身颤抖，道：“meimei，你，你和显儿守着皇上，我去找明来。”说着便往外走去。 刘贵妃惊惧之意只会比刘显忠更胜，听他要走，一把死死拉住道：“哥哥你别走！你，你走了我和显儿怎么办？” 洛云梦见刘显忠和刘贵妃举止大乱，很怕他们会将事情办坏，如今自己和他们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二人不中用，自己还能坐视不理么？当即道：“贵妃娘娘，事不宜迟，臣和刘大人去找副统领，让我的弟子黄琼保护你二人，我们自会将事情办妥，你三人守着皇上别离开！”又对黄琼道：“保护娘娘和皇上。” 黄琼道了声“是”，心下却想：“要是不成功，我一会得赶紧逃命。” 刘贵妃也知道一味害怕是没用的，只得松开了自己的兄长，眼见二人走了出去，身影没入黑夜中，一颗心便如没了系处，不由得将儿子紧紧抱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