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哪里是罚！？
因着顾锦身子虚弱，就先安置在了侧间的软榻上，让个小丫环伺候她。 张氏进内堂之前，还趁顾汉霖不注意时恶狠狠的回头瞪了顾锦一眼，随后才敛了神色，略低了头进去。 “这位jiejie，”顾锦睁开了眼，对那有些茫然的小丫环微笑道，“劳烦你给我冲杯糖水来可好？” “啊，啊好。”小丫环撒腿就跑了出去，不一会便喘着气端了碗糖水回来。 还是小丫头好，才不管她是不是不受宠的三小姐。 顾锦一口气喝完，稍微缓和了过来后，便平躺着静下心来慢慢感知异能。 她的木系异能是治愈系的，能通一切草木，亦能从草木之中获取更多生机，来进行异能升级。 也亏得是在还没有环境污染的古代，就算是在屋子里，都能感知到附近无数具有勃勃生机的花草树木，她近乎贪婪的吸取着这些生机，充满了整个身体。 而看不见的空间里，那棵小树的枝丫略抖了抖，忽然以rou眼能看见的速度，开始慢慢吐新芽，长新叶。 一直到从原本的稀松几片树叶，长到半树新叶，方停了下来。 顾锦的面色，也随之不再那么苍白，恢复了点红润。 这身体太废，看来还得再多借助点池水之力。 此时，内堂里的三人，也正好说到顾锦。 “母亲，锦儿她……” 顾汉霖才开了个头，卢氏就皱着眉，不耐的道：“我老了，你的女儿你自己去管，我也不知她为何莫名其妙跑来我门前跪，要问问你夫人去吧。” 她这话就是显然不打算管了，张氏心下暗自一喜，随后就露了委屈神色：“母亲，您是不知道，方才锦儿才打了我院中几个婆子不说，还想打我，我怕是也管不了她了！” “胡闹！”卢氏一拍桌几，怒道，“一个姨娘生的，还翻了天了她！” 张氏抹泪道：“偏偏我又不敢如何打骂于她，生怕别人说我苛刻庶女，老爷也不管这后头院子里的事，如今我还能依靠谁，不就只有母亲了吗？” “主母管不了庶女，成何体统！”卢氏本就对顾锦不喜，这会越发厌恶了，正要兀自下令处罚时，便听得一道柔中带了些刚的嗓音传来。 “祖母还请听锦儿一言。” 内堂里三人闻言都是一怔，然后下意识的看向了不顾丫环阻拦，掀了帘子进来的顾锦。 只见她面目清冷，神色坚定，径自走到正中间跪了下去，口齿清晰的道：“锦儿的确打了母亲院中的婆子，不过那是因为她们想要强押了桂嬷嬷走。锦儿身边伺候的人只剩下桂嬷嬷一个贴心的，不知她是犯了什么了不得的错，触怒了母亲，才想着趁我生病把人带走处置了！？” 后面那句话，自然是对张氏所说的，顾锦还扭头直直看着张氏，而后又忽然低下了头，语气中多了几分黯然。 “锦儿心知母亲自小就不喜我，也不求别的，只求能够吃饱穿暖，身边有个一心待我好的桂嬷嬷就好了。可是，可是……” 听到吃饱穿暖四字，一直没找到机会说话的顾汉霖，便不由上下打量了一番顾锦，随即拧眉道：“你这身衣裳可是拿你姨娘的旧衣改小的？还有，病了怎么不请大夫？” “老爷，这——”张氏正欲开口，却被顾汉霖冷冷的眼神扫过，“我没问你。” 顾锦抬头有些仓促的看了顾汉霖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去：“回父亲，女儿也不知，只是听桂嬷嬷说，这身衣裙是最新的了，因着要见祖母，就挑了这一身。” 那浅蓝衣裙虽然面料做工都是极好，但却明显看得出不是这会时兴的款式，且也没有新衣该有的色泽。 方才之所以会认错，一半是这衣裳，另一半才是那与兰梨有七八分相像的容貌。 顾汉霖低沉着道：“你还小是不知，但为父却是认得的……” 他这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但在座几人都明白他说得是谁。 张氏面色略略一变，手中的帕子不自觉的拧了几股，已然看不清花纹了。 卢氏扶住隐隐作痛的头，出声道：“行了，我大概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只是打下人可以，想打主母却是万万不能的，顾锦，你可知道错了？” 顾锦乖巧的应声：“锦儿知错了，还请祖母责罚。” 见她竟是也不争辩一句的直接领罚，方才辩解时也不曾像以前那般哭哭啼啼的，卢氏眼神略微闪了闪，重新端详了一番跪在地上的孙女，有些日子不曾见到她，好似是哪里不一样了？ 随后又想到张氏将兰姨娘带来的下人都打发了个干净，只剩下一个桂嬷嬷，如今又要来对付桂嬷嬷，就了然了许多。 身边唯一剩下的会对她好的人，再不争气一些，怎能保得住？ 想着，卢氏心里对她难得的多了一丝怜悯，兰梨没有错，她的女儿也没有错，错的是自己的儿子，只是自己怎么可能责怪亲儿子呢？ 暗叹了声，卢氏方开了口：“好，念在你事出有因，又自觉认错的份上，便不重罚了。只罚你禁足一年，抄金刚经十遍，望你好好修身养性，日后切记不可再犯这等错，可好？” 这哪里是罚！？ 张氏险些脱口而出，但还是忍住了，略怨恨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顾锦，随后又垂下了眼帘。 顾锦则是认认真真的磕了个头：“谢祖母罚。” 看看她，再看看显然不满意的张氏，卢氏心里自有了分辨，轻叹了声：“好了，你身子虚，就先回去休息罢。紫兰，送三小姐回去。” “是。” 紫兰领命前来，扶了道了告退的顾锦起来出去。 她们一走，内堂中的气氛有一瞬的僵持。 片刻后，卢氏方淡淡道：“张氏，苛待庶女一事我便不与你计较了，只望你别再犯。” 张氏心里气得不行，这会面上却是需得半点不显，还要露了愧色：“我知道了，多谢母亲。” 卢氏挥了挥手：“行了，都出去吧，以后这等小事别再拿来烦我。” 闻声，顾汉霖率先起了身告退，张氏见状也急忙告退，追了上去。 “老爷，老爷，你听我解释——” 顾汉霖脚步不停，只冷哼了一声，然后就一挥袖大步往前院书房走去，留下张氏一人在原地气得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半响后，方才恨恨的带着自己的丫环回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