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芳苓
琉璃同阳信道尊谈的并不久，但她的提议，却得到了阳信道尊绝对的支持。 面对阳信道尊这般无条件的支持，琉璃稍感诧异。但没有感觉对方有丝毫恶意，故而她并未深究。 后来阳信道尊叫来了东玄道君，吩咐他配合琉璃，并从无情峰弟子中，挑选合适者与妖兽们契约。四十多年前无情峰弟子死伤惨重，东玄道君也是这二十年，才来到无情峰的。 东玄道君喜欢妖兽，他自己就有三只灵兽。琉璃同他倒是一见如故，两人相谈甚欢。 离开无情峰回到火鼎峰天都黑了，琉璃忍着困在房子外面布置调温阵，直到三更才去睡。 现在她虽然瘦弱，但年轻有活力，做起事来也利索很多，相对的脾气似乎也多了几分。由此看来，身体状况对心理的影响，还真是很大。 半个月后，琉璃找到明金道君，依旧把挑选火鼎峰弟子的任务托付给他，紧接着便去了执法堂所在的万仞峰。 清崖道尊对于她的提议很感兴趣，把挑选万仞峰弟子的任务，指派给了东玉道君。 又过了半个月，琉璃故地重游，来到雾绰峰。 皇甫焱在上次门派大比之后，就结婴成功，但却是在琉璃离开菊堰国的几年后，他才把洞府从山腰处搬到了山顶，并就此占据了这高峻的雾绰峰。 琉璃心里明白，皇甫焱当时说，要出海去替她找修补经脉的灵草，大概确实是找到了。而他的洞府，应该就是他从海外回来后搬迁的。 但在此之后，他并没有试图去寻找她的下落。 这其中的缘故，琉璃没兴趣知道，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防备着。 不过她这次主动登门，却不是为了找皇甫焱，而是要找皇甫焱的道侣——芳苓。 “琉璃，你怎么来了，快请进！” 在通往峰顶的一线天等了片刻，便见一身胭脂色裙装的芳苓迎了出来。 琉璃的表情扭曲了下，最后叹了口气无奈道：“现在我给不了你笑脸了，希望你别见怪。” 芳苓摇头，拉住琉璃的手，眼圈蓦地一红，“这又不是你的错。” 雾绰峰上的梅花林不见了，变成了一片海棠花树。雾绰峰上的寒冷也不见了，变成了温暖的春意。雾绰峰上的石xue也不见了，变成了一座座楼阁。 “炎哥哥花了大力气，才把这里变成这个模样，你还是第一次来吧？现在没什么人，我们去树林那里坐。” 芳苓的语气中，有毫不掩饰的骄傲，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寂寥哀伤。 琉璃点点头，跟着芳苓来到被海棠花树包围的一处小亭里。 这里的海棠花，一团团一簇簇，娇嫩如少女的脸颊。琉璃看着它们，忽然就想起，皇甫焱送给自己的那把海棠花梳篦。 芳苓给琉璃倒茶，见她望着外面的海棠花，语气中的哀怨更浓了几分，“这些花虽好，我却不愿意在这里陪着它们。” “皇甫焱只把你留在这儿了？”琉璃回过头，面容冷淡的问。 芳苓咬了咬嘴唇，“二龙山那边有仙府出世，他去寻机缘了。二龙山离漪魅阁很近，所以奚小莹要跟着，他走的那天，白秀儿也哭哭啼啼非要跟着……所以他们都去了。” “芳苓，皇甫焱把你留下是信任你。你就像是他的家，他不管在外面怎样，总还是要回来找你的。” 琉璃虽然木着脸，说出的话却让芳苓窝心。 芳苓静默片刻，突然握住琉璃的手，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顺着弧度优美的白嫩脸颊滑落下来，“琉璃……我认识那么多人，可也只有你肯听我唠叨抱怨，肯安慰我，我……我……” “怎么哭了？我好不容易来一次，可不是为了惹哭你的。” 琉璃给芳苓抹了抹泪，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相识这几百年间，芳苓的眼泪她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她虽然不能理解芳苓的执着与情感，但安慰起芳苓，却是熟门熟路。 “你在皇甫焱心里，谁都代替不了，虽然他这次没带你出去，但说不定这时候就在想你。” “我……” 芳苓泪眼模糊的看着琉璃，本以为这辈子她再也见不到她了，但没想到她还能再回来。 也许是因为故人再次相见，牵动内心痛处，她忍不住哭得更凶，“琉璃，你……你不知道，我其实一直都很羡慕你，嫉妒你，有时候我甚至恨你……可是、可是到头来，却只有你关心我…… 我知道他对我、白秀儿还有其他许许多多女人，顶多都只是喜欢，可他真正爱的却是你……你知道吗，我一开始真的看不起你，可现在我却常常想，如果是我们两个，一起嫁给皇甫焱，我一定会比现在开心得多。” “好了，不哭了，那是不可能的。” 类似的话，琉璃也不是第一次听。 芳苓在她面前，向来都是想说什么说什么，丝毫不掩饰。所以深究起来，她在芳苓心里，不像个情敌，反倒更像个能全然包容疼爱自己的jiejie。 琉璃拍着芳苓的背安慰她，“皇甫焱根本就不了解我，他只是把他的幻想对象，强加到我身上，而你于他却是实实在在的。” 芳苓渐渐止住了泪水，美人就算哭也是好看的。琉璃看着芳苓，只觉得皇甫焱真不会珍惜。 芳苓接了琉璃递过来的茶杯，喝了口茶，缓和了情绪后，不等她开口便道：“你不用说我就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哪些贱人害了你！ 沐月心和沐尘心，她们倒是死得快，至于眼皮子底下的奚小莹……她的秘术倒是不错，我暗地里查了这么多年，这些天总算有了眉目。” 芳苓说着，眉眼间透出些狠厉。 琉璃知道芳苓这么做，不一定完全是想帮她报仇。但一来她才懒得管皇甫焱的家务事，二来她只要个结果。 琉璃在这种事上，从不钻牛角尖，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迂回路线也挺好。她还要忙很多事情，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奚小莹这条毒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