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唯美之裂
此话入耳,南宫夜心头苦涩一漾,也就是她,能如此放肆,敢如此放肆。 把眉一挑,道:“你就不能盼着点我好么?” “我是女医。”叶清芜笑得无害,“你只有生病了才能见到我,难道说错了么?” “确实不错。”好吧,今天出一趟门她便成了女医了,南宫夜俊脸温润,笑问:“我生病你真的会来?” 叶清芜点头,“会来,但诊金是要收的。” “好。”南宫夜牵唇一笑,向她点头。 忽然接过叶清芜手中缰绳,一跃跨上烈风,又向她伸手,“上来!” 阳光下他面色温润,唇角笑意滋生,自有一番傲视众生的灼眼风华,叶清芜怔怔来不及答话,却出于本能退后一步,是怕?是逃避? 不容拒绝,南宫夜长臂一伸将叶清芜腾空拉起,一个轻巧旋转轻轻落至马背之上,坐在南宫夜面前。 速度之快,也料到他会如此,叶清芜一味忽视指尖轻软的触感,有些恼怒依旧来不及说话,才刚刚坐稳,南宫夜一掌拍向烈风腹部,烈风得了命令仰天一嘶,奔驰起来。 “我们去哪?”叶清芜声音娇羞恼怒,被风吞没,亦被南宫夜自动忽略。 南宫夜一手悬空,却作圈围状将她圈于怀中,另一手扯着缰绳,此等场景实在有些奇怪和尴尬。 叶清芜不敢轻易动弹,感觉南宫夜口鼻中温软气息飘酒出来,在她颈脖处徘徊,令她好不自地。 只得大声喝斥勒令烈风停下,可烈风偏偏一副赌气模样,撒着蹄子迎风飞驰。 淡淡幽香被风送入鼻端,墨发飞扬置于他胸前衣衫,还有刚才两手交握时带来的柔软细滑触感,此时此景不正是只有梦中才有的么? 而此刻,是真的。 心头苦涩一散而尽,南宫夜墨眸半眯,笑得肆意满足。 然叶清芜小脸一派冰霜,抓住马鞍稳稳坐住不敢异动,心中却暗骂南宫夜不止百遍。 烈风一路向北,到了城外的一片小树林中,叶清芜瞅见一片茫茫绿草地,便紧揪烈风的耳朵令它停了下来,一刻不肯多呆忽地从马背跳下。 “小心!”南宫夜惊心,出言阻止。 “我警告你别太过分!”叶清芜小脸绯红,那股恼意赫然又从脑门蹿起,抬袖就对南宫夜鼻尖一指。 “不敢,都听你的。”俨然是一根银针明晃晃地对着南宫夜,他退后几步勾唇一笑,“快起来,危险!” “有刚才那般危险吗?痞子!”叶清芜冷哼一声,寻了块阴凉草地坐下。 “周宏志既左顾而言他,我们是不是另想法子?”南宫夜也坐了过来,瞧着她羽扇般的长长睫毛出神。 “什么法子?”叶清芜忽视了南宫夜说我们,想他在周府察看一通多少知道些,便随他入了正题。 “夜探大牢。”南宫夜一派闲适,悠悠道来。 夜探大牢?叶清芜瞅他一眼——表情是十分的认真,眼神也够清澈,不像在混说,去见见叶正河也好,顺便了解点情况。 叶清芜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换了一种眼神看南宫夜,他想干什么? 南宫夜直接忽视她眼睛里的疑问,起身将烈风牵到附近,说:“现在天色还早,让烈风在此陪你休息下,我去找些食物。” 这城北郊外叶清芜倒不陌生,也不担心什么,此时凉风习习,她倒真是有些倦意,长睫抖了抖,真的闭起了眼睛。 南宫夜微微一笑,向林中走去。 出了林子,南宫夜站定吹了一声响哨。 少时,竹玄飞掠而来,单膝一跪,“主子。” 原来南宫夜在镇外的别院正在前方不远处,所以竹玄能来得如上之快,虽然他的轻功是一回事。 “你去准备些清淡食物和水,还有两套夜行衣。”南宫夜玉面泛出淡淡光泽,唇边笑意未尽。 两套夜行衣?竹玄不觉朝林子那头望了望,莫不是叶清芜在里面,但一想根本不可能,主子与她应该还没熟悉到这种程度,可是瞧主子的神态分明十分喜悦,但再望几眼仍然没有任何收获。 但主子的安全不能不顾,“主子要夜行何处?不如让竹玄陪你?” 南宫夜自怀里掏出那包香梨,“好好存放,我明天要吃……还有你要准备的是晚饭。” 竹玄拿着香梨,嘴角忍不住抽了两抽,但到嘴边的话只得吞回去,因为南宫夜已踏足消失而去,只带落几片竹叶飞旋,竹玄才记起他似乎穿着仆人的衣衫。 南宫夜返回林间,叶清芜已经睡得香甜,他在不远处寻了块树荫,也靠着树腰闭了眼。 待太阳渐渐西斜,竹玄拿着备好的食物和衣裳来到原地,左等右等不见南宫夜的影子。
莫非主子是开玩笑的?竹玄自问一句,便寻着那时南宫夜消失的方向进入林间。 眼前的情景让他目瞪口呆,望而止步——全身漆黑的烈风甩尾吃着草,相隔几步之遥的两棵树腰上倚靠着一男一女,均是墨发随风轻舞,表情宁静睡意深沉,好一副唯美画面。 竹玄眉心一动,想即刻就回别院将此景画下来。 但等他再轻轻朝前一迈,南宫夜已然嘘了一声,手指向后面指了指,示意他过去说话。 竹玄将盛东西的托盘放在地上,轻声退后。 “看够了吗?”南宫夜墨眸微眨,“看够了就回去,我天亮前会回来。” “是,请主子多加小心。”竹玄不敢抗命,说完立即飞身离去,主子说要为叶清芜做很多事,这便是其中一桩吧。 等叶清芜睁眼醒来,南宫夜却不在,只见烈风和地上的托盘。 “南宫夜!”叶清芜轻呼一声,刚刚睡醒,凤目微微迷离,嗓音娇柔松软。 “我在。”南宫夜自林间走来,手拿一捧刚摘的天星花,走近递到她手边,“送给你!今夜或许有危险,但我会保护你!” 曾在何时,那人亦是这样捧花而来,最尊贵的玉金香,最温情的面容,最炽烈的眼神,最真切的话语,“香浮,今日我接你进府,我会护你周全,此生定不负你!” 所有的最真最后换成那一碗醉生梦死……虚伪!假意!骗局! “谁稀罕!”叶清芜心口一阵刺痛,霍然起身一把将天星花挥落在地,冷洌之音从红唇中吐出,“虚伪!骗子!” 一股让人生寒的凉薄之感向南宫夜袭来,午饭的油腻之感也随之从腹中升来,喉中一阵酸涩,南宫夜艰难开口:“芜儿,你……你怎么了?” “让开!”叶清芜又是冷冷出口,“假惺惺!” 叶清芜太冷,南宫夜不得不让开,眼见着她的玉色绣鞋毫不怜惜地从天星花上踩过,直至骑着烈风飞奔而去。 原来是自己一厢情愿,原来是昙花一现。 “芜儿!”南宫夜收了视线,轻喃一句自地上拾起一朵未踩坏的天星花,心疼地吹了吹纳进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