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如愿就好

    丫头香儿蔫蔫地坐在怡然阁门口，远远瞧着湖心亭里的小姐慕莲祎，心里嘀咕：不知小姐在亭子里写字还是作画，不让人瞧不说，还让她在这儿守，万一有人来找就得拦着。这不，这几日已经拦住二公子三回了，三公子也拦了一回，虽说二位公子并没有为难于她，但长此下去，她这个小小的奴婢在府里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呀

    “香儿，来！”

    她扭过头，见二公子的小斯春晖正朝她招手，忙道：“春晖小哥是你呀！有什么是吗？”

    “嘿嘿，香儿，你看，你我平时相熟，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这有一件事想请你搭把手。”

    “你只说说看，是什么事儿？”

    “前几日我们二公子得了一匹上号的衣服料子，说是叫什么罗的。便叫云裳衣局做了件衣裳送给老夫人，让她高兴高兴，今日衣裳送回来了，料子还剩了一些。公子想用剩下的料子再做香囊与绢子一并送给老夫人，这可把我们阡陌居的丫头愁坏了，都把不准怎样的款式与衣裳相配。”瞧了一眼香儿又道：“大伙都知道府里的下人们就属你和巧兰最是心灵手巧，是以阡陌居的丫头们就央我来求你了，你看？”

    香儿听了顿觉脸上有光，这几日也有些冲撞了二公子，去了也可以略表心意，心里的愧疚可以减少几分，又想到小姐交代的差事。她为难道：“哎呀，难得你们用得上我，自然是乐意的，可”说着不忘瞧一眼亭子里的慕莲祎。

    春晖知她所指，看着她道：“恰巧今儿我们二公子撇下我出门巡视商号了，这样，我帮你看着，你去阡陌居。”

    二公子月陌尘无心仕途，在朗州城南和城北各开了一个大绸缎庄，香儿是知道的。她想了想，说道：“这样也好，你可要看好了，小姐在亭子里作画、练字，不许人打扰，我也是不得近前的。”

    春晖忙道：“你就放心去吧，我自是醒得的！”

    香儿放了心，匆匆往阡陌居去了。

    半柱香之后，春晖双手捂着肚子，嘴里哎哟哎哟地叫唤着，出怡然阁找茅房去了。后脚刚离开，月陌尘前脚就到了怡然阁，步履轻快地往湖心亭而去。

    慕莲祎专注于作画，画的是几片荷叶并一只荷箭，荷叶底下两尾紅鲤悠哉地游着，栩栩如生。搁下笔半眯着眼睛审视自己的画作，边看边学舅舅的语调自语道：“嗯，这一幅稍有进步，不过，还欠一些火候啊”

    突然，趴在她肩头的灵璧飞快地窜入她的衣袖，她微微扭头，见到月陌尘正朝湖心亭而来。慕莲祎忙撕了练笔之作，将撕了的画纸攥成一团放在桌子上，又执起笔在宣纸上练起了行书。

    月陌尘走近，见慕莲祎及认真地练习书法，遂看向她写的字，真心地赞道：“莲儿这行书真是俊秀飘逸，哥哥我自叹不如啊！”

    慕莲祎起身向月陌尘行李：“尘哥哥好！”

    月陌尘在一旁的石凳子上坐下：“莲儿一直闭门不出，原来是在练字。”

    慕莲祎从善如流道：“嗯，也没什么消遣的，练练字，倒让尘哥哥见笑了。”抬头并未见香儿，想是被月陌尘设法支开了。

    自游湖过后，慕莲祎悟到了一点：月家尚未婚配的两个哥哥在无数京城闺阁女子眼中是天人之姿、超凡脱俗的存在，与他们过从甚密势必会招致爱慕者的打击报复。她不过是在月府暂住，并不想凭空生出事端来，所以这几日她一只呆在怡然阁，并未跟两个月家哥哥一处了。也可留充裕的时间练习作画与书法，好的画作配上好的题诗，题字那才是上上之作。

    月陌尘清了嗓子，看向慕莲祎：“那日游湖，是我做得不妥当，让你受委屈了。”

    慕莲祎微笑：“区区小事算不得什么，重要的是尘哥哥如愿了，不是吗？听说昨日丞相府已上门提亲了，莲儿先恭喜尘哥哥了。”

    月陌尘惊觉眼前这位莲儿meimei已不像一两年前喜怒哀乐一眼就瞧得出来，自己竟不甚了解她了，沉沉回了一声：“嗯，是有这么一回事。”

    “王小姐天生丽质，尘哥哥俊雅不凡，你们二人可真是金童玉女。”

    月陌尘礼貌地一笑致意，自游湖那日王汝妍说了那番稍显刻薄的话后，月陌尘心下对她的品行划了一个小小的问号，哽在心里不上不下的，很是不舒服。他有些茫然道：“那莲儿心中的良人又是怎样的？”

    听得月陌尘如此发问，慕莲祎心里浮现出了一个身影，还有大年三十晚那摄魂夺魄的眼睛，但随即想起自愿留在蝶來峰等十羽的的红俏将心里的异样压下，笑道：“尘哥哥休要取笑莲儿，走，咱们回屋喝茶去。”

    还未进怡然阁的大门，月老夫人的贴身丫环紫檀就迎了上来，对她们行了礼，说道：“禀小姐，府上来了贵客，老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哦？什么样的贵客？”月陌尘问道。

    “奴婢以前也没有见过，是秦家的太夫人一行，还带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