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这一只是梨香居的，香炉里有未燃尽的熏香，还加了别的东西，大哥可要收好，可别让那些劳什子十日醉九日痴地害了人。”

    慕继安心底了然，颓然地低头，默默接过香炉：“莲儿受委屈了，是我照顾不周、妄为兄长！”坚定了神色：“大哥定会好好整治一番家中风气。”

    “今次将香炉交与大哥，并未说破，不过是看在大哥待莲儿的情分，说到底，我也是慕家人。”

    慕继安颇为动容：“无论如何，大哥始终是一家之主，绝不会亏待了莲儿！”

    慕莲祎看了看远处向她翘首以盼的碧儿道“莲儿那梨香居只得碧儿一个奴婢，此番回去必不得善终，不若大哥许了她自由身吧！”

    慕继安了解母亲，那丫头是不能呆在慕府了，又见meimei慕莲祎虽只十五余岁，但行事得体、顾全大局，遂道：“也罢，就依莲儿！”

    “莲儿替那丫头谢过大哥，天也不早了，莲儿也该回舅舅府上，舅舅还等着吃午膳呢。”

    慕继安一番挽留无果，只得由她去了。

    见大哥离开，慕莲祎牵马行至丫环碧儿跟前，碧儿又要下跪，慕莲祎阻止了她，碧儿只得对她施了礼：“奴婢谢小姐救命之恩！奴婢做了错事没脸见小姐，只是，奴婢的家人性命握在别人手中”

    “我知道，你不用说了。”慕莲祎交给碧儿一包银子：“母亲定不会放过你，此地不可久留，拿着这些钱带你家人远远地离开此地，安顿妥当，做些小本营生好好度日去吧！我已跟大哥说明，允了你自由。”

    碧儿泪如雨下：“小姐一再照拂，我王莹碧牢记于心！”一番千恩万谢才急匆匆地走了。

    平州秦宅，秦桢、秦远正在陪秦老夫人解闷，几个孙子辈的就属三小姐秦暖与五公子秦远嘴最甜，时常逗得老太太笑不拢嘴。四公子十六岁起便各处打理生意，自打三年前秦暖嫁了人，时常逗老夫人的便只有五公子秦远。论翘舌如簧、说漂亮话，秦家四公子要落下下乗。

    “奶奶，孙儿给您说说今天听来的新鲜事！”

    “好！”

    “孙儿听说今天州衙审案子，慕家，哦，就是已故的慕琼家，告府上的丫头碧儿玩忽职守，大年夜自顾看烟火，致使大小姐不甚落水失踪。”

    秦老夫人惊道：“那慕家小姐大年三十就失了踪？可有寻到？如今怎样了？”秦桢亦看向五弟秦远。

    “你们别急，听我说，公堂之上，那丫头碧儿一味地说自己对不起小姐，将罪名都认了。师爷些了呈堂证供，让她签字画押，她将字签了，正要画押，你们猜怎么着？”

    秦老夫人急道：“怎么了？难不成起了一阵怪风将证供吹跑了？”

    秦桢无奈地瞧了五弟一眼。

    秦远睁大眼睛：“一位蓝色裙装、纱巾蒙面的年轻女子闯进公堂，在知府面前揭了蒙面纱巾，正是慕家大小姐！这一桩案情就变成了闹剧！”

    “可不是，那后来呢？”

    “后来刘大人退了堂，遣衙役将众人驱散了，听说那丫头碧儿被当场释放，慕家大小姐又骑着马离开了。听说慕家大小姐身段窈窕、声音动听，虽是纱巾蒙面然一双眼睛清澈明媚，想来是一个美人，只可惜了名声不太好。”

    秦老夫人平静道：“名声什么的，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奶奶教训的是，对了奶奶，上次您让孙儿打听那慕家大小姐，是何缘故，莫非？”他瞄了一眼祖母下首的四哥。四哥秦桢已二十一岁，早到了娶亲的年纪，祖母每每与他说起亲事他总说：一切但凭祖母安排。可每每祖母就各位适龄的千金小姐征询他的看法，又挑剔得很，是以亲事一直未定下来。这不，昨日祖母还就刘知府府上的千金问了他的意见，他又嫌人家太娇气、身段不够高！

    秦远无趣地发现：祖母假寐不说话、自己四哥心思也不在这上面，自己又被无视了。

    听得五弟按风闻描述慕家大小姐，身段窈窕、眼睛清澈明媚、骑马，他的脑海了不禁浮现出初一那日见到的作画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