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活着的浮雕
三个故事只有最后一个故事的可信度比较高，但我觉得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倒是那几种猜测我觉得还比较靠谱，让人遐想颇多。 “叔老头，这些故事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东子好奇的问。 我白了他一眼，这些故事都是我小时候听老头子给我讲的，那时东子已经随大哥到城里生活了。其实那时候张家除了我和老头子，大宅子里住的人，张家嫡系并不多了。老头死了之后，奔丧的人才从各地赶回来，在那最后的几年，与老头子相处时间最长的便是我了。 “叔老头，这些故事我虽然没听说过，但我觉得前两个故事有许多雷同的地方。你想想，第一个里面的水眼和第二个里面的井是不是很相似呢？还有石头人，虽然两个故事里面的石头人立场不同，但它们都是石头人，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对了，那故事里面的石头人会不会就是我们面前的这些？” “瞎说。”我连忙否定了他的话，面前这些浮雕一般的人怎么可能是活的呢，虽然我无法确定它们是怎么形成的，但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生命迹象。况且，我说的只是故事而已。 东子似乎认定了他的想法，撇撇嘴不停嘟囔着不一定就是瞎说，故事往往都是由真实的事情延伸出来的，看这些雕像，这世界上谁能雕刻出如此真实的石像？由此可以看出它们不会那么简单。还有一点，那个水眼和井是什么东西？能冒出黄水和黄光，这应该是一条很重要的信息。 “黄泉。”灰姑娘突然说了一句，声音很轻，轻到我很不确定是不是就是那两个字，等我想再问一遍的时候，她已经转身又去研究那些雕像。可她却不知道那两个字给我造成很大困扰，甚至，让我刚刚统聚起来的思绪再次变得混乱一片。 没等我理出头绪，一边的东子突然惊叫起来。他指着墙壁的一角，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似乎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我并没有什么发现，那一片石壁光滑平坦什么都没有，我觉得可能是东子出现了幻觉。 可当他将原因说出来后，就让人无法冷静了。他说那片地方原本有一张脸，可是现在却消失不见了。东子描绘的很仔细，他说那是一张年轻女人的脸，所以他刚才特别的注意观察过，这一点绝对不会错。 这话让人心底泛起丝丝寒意，这些雕像如果是镶嵌在石壁上，它掉下来我们可以看到。可眼前一片空白。它悄悄缩回进石壁了？还是融化到石壁之中了？为什么没有留下一点点痕迹？这种种的一切让人无法想象无法理解也无法猜测。 我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这真是他娘～的见鬼了，难道真的和那些传说中的，这些石雕都是可以动的石头人？我不愿意相信这种荒缪的结论，但不安的情绪却在滋生增长着，我迫切想要离开这个地方，这些雕像让我心底有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我不想给它任何戳破我懦弱本性上披着的坚强外衣的机会。 灰姑娘已经悄无声息的走到东子所说的那片区域面色严肃用双手在石壁上婆娑摩擦着，和刚才检查那些雕像的时候又有所不同，她不时侧起耳朵，甚至将左耳贴在石壁上，我觉得她是在寻找能让她准确判断为什么会发生这种诡异变化的证据。 突然，灰姑娘闪电般收回双手，因为很突然速度又非常快，我甚至看不清她的动作，只感觉她似乎在腰间摸了一把，纤细的右手已经被送了出去。 “噗。” 响起一道沉闷的声音，我有些惊骇的发现，光滑的石壁竟然已经被捅出一个窟窿。灰姑娘的手中握着一个奇特的东西，一根如小拇指一般粗细的黑色棍子，大约有一尺长，顶部非常尖锐，棍子中间有几道环状缝隙，看起来将棍子分成好几截。 这种棍子我第一次见到，感觉非常特别，有些猜不出它的材质，但绝对不是铁做的。它肯定非常坚硬，不然也不能硬生生将石壁捅出个窟窿。当然，最让人骇然的还是灰姑娘手上的力道，毕竟再锋锐的工具也没办法自己将石壁打个窟窿，若没有强大的力道，是不可能做的到的。 我还没有想明白一个女孩家怎么有这么大的手劲，面前就出现了让人惊悚的事情，那被捅出的窟窿里竟然流出淡红色的液体，尽管很少，但那近似鲜血一般的颜色还是一目了然。 石头会流血吗？当然不可能的，所以这种情况带给人的感觉就非常的触目惊心了。 “快走。”灰姑娘突然站起身，我条件反射的就想往外面跑，被东子一把拉住，指了指里面，那灰姑娘已经顺着石洞边一条几尺宽的夹缝往里面去了。 我们紧随其后，视线中瞥见那石壁上浮雕都诡异的扭动起来，可当转头过去，却什么事都没有。不过这时我也发现一些不对劲的情况，刚才其中一个被我研究了很久的人脸浮雕也消失了，而且我相信消失的不仅仅是一个，因为原本密密麻麻的石壁此时看起来已经不那么拥挤了。 我和东子一前一后挤进石缝，感觉上有些奇怪，这个石缝不小，刚才我竟然一直都没有注意到。我确定不是角度的问题，也不是注意力的问题，那就很难解释了，除非，这条石缝是刚刚才出现的，无声无息的出现。 像个吃人的嘴巴？我脑中突然生出这个想法。感觉很不舒服，在未知的地方面对未知的境况，谁都会不舒服。不过灰姑娘既然进来了，我们也只能跟着进来，这是唯一能让人安心的东西了。 灰姑娘的行动很快，她身体本来就娇小柔软，在这狭窄的缝隙中如鱼得水。我们却不一样，两个大老爷们身高体壮，动作又僵硬，虽然能勉强跟上灰姑娘的速度，但磕磕碰碰却是免不了的，没走多远就满身是伤了。幸好也都是些轻微的擦伤，虽有点疼痛倒没有大碍。 这条石缝越往里走越窄，刚开始有三尺多宽，慢慢只有一尺多仅能容纳人身的程度，这不仅降低我们的速度，而且在这样一条石缝中行走，有种古怪的感觉油然而生。 先提出来的是东子，他说他总感觉到身后有东西跟着我们。我们听不到声音，回身也看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只是这感觉却挥之不去。我比他的感觉更为直观，视线中总感觉两边的石壁有些扭曲，脑海中总是闪烁出那布满浮雕的石壁，但是脑海中集成的图像与看到的有所不同。那些坚硬的岩石在慢慢的剥离脱落，使那些浮雕开始变得狰狞可怖起来。 我不明白自己脑中怎么会出现这种画面，像是计算机的预算处理一般模拟了事态的发展？我可自认没有那种能力，只能归咎于自身的想象力太过丰富和神经衰弱相结合产生的幻觉。 这时眼前黑影一闪，一团黑影突然挡在我面前。下意识抬起手挥拳而出，可刚走到一半就被硬生生抓住了。 “叔老头，你干啥，看清楚了你再打啊！”东子一旁出声提醒。我心头一惊，已经预感到这次莫非打错了？一抬头，果然，灰姑娘站在面前，单手紧握住我的拳头，纹丝不动。我有些尴尬，刚才走神了，这下闹了笑话。幸好没有从灰姑娘的眼睛看到丝毫杀机，说明她应该没有生气。 我正想着该怎么解释，灰姑娘已经松开手，身体一闪，从旁边挤到我们身后。“你俩先走。”她不容置疑的说。 “那你呢？”我用灯光照射一下，身后的石缝并没有什么异常，不过灰姑娘现在这么做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我有些担心，她再厉害也只是个女孩而已。其实我不愿离开还有一个原因，或许是大男子主义作祟，我觉得应该是我们这两个大男人保护她这个小女子才对。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灰姑娘的神情相当镇定从容。 我自然不愿，但没等开口就被东西强行拖着胳膊向前拉扯。他似乎看明白了，建议我们还是听灰姑娘的话，理由是以咱们的身手留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说不定还会成为累赘。我也并不是死脑筋认死理的傻瓜，想想后觉得他说的也很有道理。这石缝太窄了，一个人都难以施展来，就算留下来也帮不了忙，顶多也就在后面呐喊助威担惊受怕。 我和东西加快速度往前走，没多远就遇到岔道，我们选择了稍宽的一条并在分岔口显眼的地方留下标记，方便灰姑娘确认我们走的哪一条。 在钻进岔道时我们都回头观察了一会，灯光照射的距离有限，只能勉强看到一片黯淡的光幕和前面那似乎随时都要消失的虚影。还没来得及宣泄心中那一点点感触，前方光幕突然熄灭了，目所能及之处一片黑暗，但我们都听到了，那里不停传来一些古怪的声音。 “咕咕，咕咕……” 像破败的风箱被戳破的气球一般的声音，我能感觉到，那便是危机的来源，只是我们无法看到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和东子在岔道中走了大约半小时才停下，一边休息一边等待灰姑娘。可不想一个小时后，仍然没有看到灰姑娘的到来，这让我们渐渐有些焦躁，莫非灰姑娘出了什么事？ 若是无情无义的人，或许会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说不定还会幸灾乐祸，可我们不是，商量了一下后我们决定回去查看一番，至少要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谁都没有想到，因为这个决定，却让我们经历了一场非常诡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