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世俗间的镖局

    身为炎黄峰的执事长老，符至道每天都要待在内门议事堂的偏房里，没日没夜的处理门内大大小小的事物。

    符至道与其他两大长老不同，因为要处理太多的俗事，所以他这一生，在炎黄峰内也只收了两名异姓弟子，而且还是挂名的，他也没有亲自授意。

    可是虽然如此，这两个弟子依旧拿他当师傅一样孝敬。

    可惜两个弟子的性格却迥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天差地别，而且这么多年来，同样令他头痛无比。

    一个木纳固执，虽然有着七情六欲，可是却将全部情感隐藏在心中，如同机器人一般，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哪怕是面对他这个师傅也是如此，现在好了，憋着憋着别出心魔了。

    令一个也没好到哪去，生性跳脱，随着年龄的增长，整日在门内惹是生非，仗着自己的师傅是执事长老，炎黄峰内天天让他搞的鸡飞狗跳。

    唯一令符至道道感到庆幸的，两个弟子都是根骨悟性绝佳之人，入了内门后，一个成了首席大弟子，一个也是年青一代的佼佼者。

    现在他已是耄耋之年，或许是执掌高位以及年龄的缘故，不由的养成了令人望而生畏的威严，除了两个弟子外，无论是谁见到了他都是唯唯诺诺的样子，如今两个弟子，全都下了山，他在偌大个炎黄峰山门里，居然生出了几丝孤寂之感。

    符至道的儿子三十年前远赴南洋追杀玄门叛徒，不幸陨落身死，而唯一有着血脉关系的亲孙子，也在二十年前被自己的侄子带离了炎黄峰。

    走到了议事堂的门口，符至道转过了头，望着演武场上盘坐在地身着黑衣的外门子弟，无声的叹了口气，大徒弟刚下了山，破除心魔又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倒是自己那个市井气十足的二徒弟，居然也是下山数月未归，着实令他有些思念。

    想到二徒弟那个贼兮兮的面孔，符至道嘴角不由得带着几分弧度。

    炎黄峰山门之巅，传来了阵阵钟声，符至道默默摇头苦笑，拄着拐杖慢慢走进了议事堂。

    议事堂里，坐着两个老人，一人黑衣一人白衣，见到符至道来了后，两老者站起了身，微微低头垂目，待符至道坐在主位后，两位老者这才坐回了原位。

    三个老头加起来，至少超过二百五十岁了，可是三个人却都是神采奕奕，丝毫不显老态。

    黑衣老者并不姓符，但是却掌管着炎黄峰的外门，也就是黄门。见到符至道坐定后，黑衣老者慢条斯理的说道：“大长老，内门巳蛇下山已有数月未归，很多外门弟子纷纷议论，您看？”

    另一名白衣长老，年岁略小一些，眼睛一斜说道：“东方破，少在那叽叽歪歪，你黄门的弟子议论纷纷，多半是闲得慌，打一顿就好了，再说了，我内门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外门的那个亥猪不也一样数月未归吗。”

    “凌空，不要对东方长老无礼。”符至道挥了挥手：“炎蛇超过期限未归，归来时，自会受罚。”

    符凌空得意的看着东方破嘿嘿一笑：“光看见贼吃肉，难道你们外门子弟没看到贼挨打吗，管好你外门自己的事情，黄猪不一样没有按时回来吗。”

    东方破气急：“黄猪虽是我外门子弟，但是你我皆知外门弟子下山需听从内门弟子之意，二人未归，岂能将责任推卸到黄猪身上？”

    “东方老小子，嘿，两人下山久久未归，定是遇到了什么急事，怎么的，那黄猪难不成是你的私生子吗，看你急的那副模样。”

    “符凌空，你那内门巳蛇成年之后下山数次，哪一次是限期之内归来的？你说遇到了急事？难道在山下花天酒地也是急事吗，不要忘了，咱们炎黄峰历年下山的弟子，被世俗的花花世界迷了眼的可不在少数！”

    符凌空翻了翻眼皮，炎蛇确实有前科，而且还不在少数，真要论起来的话他们内门确实有点不占理。

    不过他也知道，东方破并无恶意，只是担心炎蛇和黄猪的安危，要知道，在炎黄峰山门之内，东方破可是将内外门十二弟子视如己出。

    符至道打断了两人的争吵，声音不大却不失威严：“够了，凌空，让山下外门弟子尽快联系到炎蛇吧，令他收到讯息后十日之内回到山门。”

    符凌空嗯了一声，他虽然护着炎蛇，但是他也知道三哥最近也有点思念他的二徒弟炎蛇了，见到二哥发话，也只能点了点头。

    符至道站了起来，刚要迈步离开，一个身穿白衣的壮硕中年人站在了门外，低头垂目，双手碰着一个白色的纸盒箱子。

    “寅虎？”符至道淡淡的问道：“所为何事？”

    寅虎依旧垂着头，声音毫无感情色彩的说道：“禀告大长老，山下外门子弟，有蛇师弟的消息。”

    符至道的眉头微微一皱，古井无波的内心泛起了一阵涟漪，面色不变，心头却是狂跳了一下。

    数年来，每当有门下子弟主动进入议事堂时，都会传来噩耗，三十年前，也正是一个弟子闯了进来说是有了他儿子的消息，这个消息，则是符天奇埋骨他乡！

    没等符至道询问，反倒是他身后的外门长老东方破腾地一下站起了身，面色莫名：“说，炎蛇那臭小子怎么了？不会，不会是……”

    虽然东方破嘴上埋怨着炎蛇数月未归违反门规，但是他是自小看着炎蛇长大的，不止是炎蛇，包括其他弟子想要进入内门的话，必须在外门待到成年，而成年之前的内门子弟，全都是东方破亲自培养的，很多弟子还在襁褓之中就被带回了山门，东方破好歹也七八十岁了，又是当爹又是当妈的，而且还得是十二个人的爹妈，辛苦异常，也是最近这十几年十二大弟子全部成年才清闲了下来。

    再说符凌空，他也算是炎蛇的半个师傅，胸膛起伏不定紧张不已，深怕寅虎说出来炎蛇在山下出事的噩耗。

    寅虎暗暗叫苦，跨过石阶，小心翼翼的将纸盒箱子放在了地上恭敬回道：“三位长老，这是山下的外门师弟送来的，上面写着……写着，写着收件人是符至……写着大长老的名讳，落款则是蛇师弟的名字。”

    东方破脾气急躁，不等符至道说话，十分失态的冲了过去，单手一抓，纸盒箱子一分为二，但是里面的木盒子却没有半分损害。

    “沉木香盒子？”东方破面带灰败，深怕里面是炎蛇的骨灰，回头看了一眼符至道后，开始伸手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木盒子。

    结果打开之后，一个半红半白的液体在里面缓缓游动。

    “形……煞！”东方破大惊失色，出手如电迅速将沉香木盒子盖好，右手一抖，袖中滑出来一个红色丝线，紧紧缠绕在了盒子周围。

    符至道快步走了过去，表情莫名：“怎会是形煞？”

    东方破心情大起大落，再也按耐不住破口大骂：“畜生，这个小畜生，形煞……这可是形煞，怎能如此儿戏！”

    骂了一通炎蛇后，东方破看向寅虎：“为何，这形煞是如何带回山门的，难道，你不知打开看一下吗？”

    寅虎心里也给炎蛇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他哪知道是形煞啊，刚刚来的路上还有些好奇，拿着纸盒子还在耳边晃了晃，想到这，后背立马流下了一排冷汗。

    抬头看了一下三位长老的脸色，寅虎决定实话实说。

    “是蛇师弟……快递回来的！”

    正在捋着胡子装作波澜不惊的符至道差点没一把给胡子拽下来，愣了半天后喃喃问道：“可是通过世俗间的……镖局？”

    寅虎点了点头，想说快递比特么镖局还不靠谱来着，想了想又觉得还是别说了，炎蛇又不在这，要是解释清楚了，出气筒还得是自己。

    见到三个长老没拿自己出气，寅虎又小心翼翼的将一个信封呈了上去。

    符至道接了过来，打开后只见上面只有区区一排字。

    “我告诉东方破那个老家伙，别想打我小报告，我在外面抓这玩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