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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 发毒誓

    富嫣然觉得衡阳郡王若是死了,那自己的痛苦也就慢慢结束了,她恨这个男人,故此她希望他能快些消失。

    他消失了那整个衡阳郡王府就是自己一个人作主了,世上没有了衡阳郡王,多了一个衡阳郡王太妃。

    不到三十岁的太妃是让人觉得有些心酸的,女子守寡多不易,但富嫣然本就没有从丈夫那里得到过多少男女之爱。

    自打赵元夕从太子之位上下来后他就彻底自暴自弃了,只和那些年轻的莺莺燕燕们夜夜笙歌,就算初一十五都不怎么来富嫣然这里了。

    对于人世间的男女之事富嫣然早已经麻木了,她现在就是在守活寡,既然已经守寡了,那死寡肯定比活寡难受不了多少。

    绕是富嫣然对自己的丈夫已经冷了心肠,可当女儿翩翩表现出对爹爹的留恋和在意时她的心就软了。

    没有了赵元夕自己的日子会过的更清静,可她的女儿就成了没爹的孩子。

    赵元夕不是个称职的丈夫,但对于女儿翩翩而言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爹爹。

    也正因为如此富嫣然才选择收手,她不能让女儿小小年纪就变成没爹疼的可怜虫。

    女儿是富嫣然最柔软的部分,亦是她唯一愿意不顾一切去妥协的那个人。

    衡阳郡王病倒的消息自然很快就传到了东宫。

    好歹那是自己的兄长赵元佑自然得亲自过府探望的。

    妙音帮赵元佑换了一身常服打发他去衡阳郡王府。

    就在赵元佑准备动身去探望衡阳郡王时北冥突然求见。

    侍卫山河是替赵元佑收集撒在外头的各种眼线传来的消息的。

    山河朝赵元佑施了礼便开始奏事。

    “殿下,衡阳郡王妃身边的侍女胡桃去药铺买了不少莽草。”

    没等赵元佑开口一旁的妙音先开了口:“莽草是作什么的?”

    赵元佑给妙音解释道:“这莽草,又叫红茴香。咱们常见的大茴香有八角,肉厚而圆润,故而叫八角。莽草则不止八角,可能是十二角。而且尖端带勾,扳细长。与八角味道也不同。不过要是做成了香料混合在一起,倒是不显眼。若要是做调料,混进去几个,也是看不出来的。莽草可做药用,用的少对人体也无害,还有好处,然而若是用的多了那可就不好说了。”

    山河接了赵元佑的话道:“衡阳郡王速来喜欢用大茴香,不管是炒菜还是做汤用的量都比较多。衡阳郡王妃身边的人在衡阳郡王病倒后才去药铺买的莽草,而且计量还不小。”

    虽然周霓裳已经从衡阳郡王府撤出来了,但那里还有赵元佑布下的耳目。

    是,衡阳郡王府已经没有夺位的野心和资本了,赵元佑是打算放过他们的,可宗实宗硕兄弟闹天花是富嫣然和赵宗昌的手笔,自然这笔账赵元佑不可能不跟他们算清楚了。

    “富嫣然身边的侍女买了部少能害人的莽草自然不是她自己用的,而是帮她的主子买的,富嫣然要用莽草害人。”妙音通过这些信息很快做出了判断。

    赵元佑思存道:“富嫣然自然是要害人的,我若猜的不错她是想要用莽草跟大茴香混淆来害衡阳郡王。眼下衡阳郡王因为刘昭仪的亡故伤心过度病倒了,若他在这个时候有个好歹的话自然不会被人怀疑到是意外。太医院里有衡阳郡王的医案,他这一两年的身子骨很是糟糕,自然是跟他在声色犬马上没有节制有关系了,一个身体原本就很亏虚的人遭遇生母亡故伤心欲绝而终并不为过。”

    “富嫣然要谋杀亲夫?”妙音不可以道,她的眼睛顿时睁的大大的,圆溜溜的,手下意识的放在自己的胸口。

    在她的印象里富嫣然是个做事稳妥到让人无可挑剔的女子,是贤妻良母的典范,这样一个人真的会对自己的枕边人下毒手吗?

    赵元佑对于富嫣然可能要对自己的枕边人下毒手这种可能显得一点也不意外:“咱们静观其变,若是衡阳郡王真的有个好歹那是一回事,若是咱们猜测错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旋即,赵元佑便带着一堆补品去了衡阳郡王府。

    恰巧在王府门口碰到了同样来探病的安王。

    安王是骑马来的。

    他下了马后朝从马车里走下来的赵元佑微微拱手:“小弟给太子哥哥请安!”

    安王对赵元佑的恭敬让人一眼就看出虚而不实。

    面对对自己假恭敬的安王来赵元佑亦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态度:“没想到在这里碰到老五,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一道进去探望皇兄。”

    “不如我先进去,我怕三哥直接进去探望皇兄会让他没有准备,万一见了你情绪一激动病情加重反而就不妙了,不知道太子哥哥以西如何?”安王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赵元佑的一声微微轻笑:“老五何时变得这般善解人意了?”

    他根本就没等安王反应过来已然抬腿朝台阶上走去。

    衡阳郡王府里赵宗昌听到门上人禀报说太子和安王一起来探病他就忙出去迎。

    一路上赵宗昌都在整理自己的情绪,因此当出现在赵元佑面前时赵宗昌亦是谦恭的让人无可挑剔。

    彼此寒暄后赵宗昌就把赵元佑和安王迎入府中。

    “二位皇叔先吃口茶再去看爹爹吧,爹爹这会儿刚吃了药。”赵宗昌一脸恭敬道。

    赵元佑道:“茶就不必吃了,先去看你爹爹吧,头前引路!”

    说这话时赵元佑把身边的安王视若无物。

    赵宗昌只得带着兄弟二人去了衡阳郡王养病的院子。

    这会儿衡阳郡王的确刚吃了药,伺候在身边的是刘鸾。

    衡阳郡王的妾不少,但刘鸾是最让他信赖最让他觉得贴心的。

    哪怕富嫣然是嫡妻,但是在衡阳郡王心里头她是不及刘鸾的。

    刘鸾侍奉衡阳郡王的时间长,而且他们俩还是有血亲的表兄妹,最要紧的是刘鸾生有两子,除此之外刘鸾还怀过两回,但是都没有保住,故此就被忽略不计了。

    虽然刘鸾比不得那些十几岁一掐就出水的小嫩葱,但她保养的好,纵然生过两胎,离三十岁也不远了,但依旧明艳照人。

    衡阳郡王生命里的女人们也就陈湘君的姿容在刘鸾之上。

    得知太子和安王来探病衡阳郡王的情绪就激动起来:“我不要见赵元佑,让他滚,让他——”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衡阳郡王不停的咳嗽起来。

    “王爷,您稍安勿躁。太子殿下来探病了您若是把人给打发出去反到是您的不是了,宗昌都把人迎进来了,您这样的话会让他为难的。”刘鸾一边抚衡阳郡王起伏的胸口让他平息情绪一边温柔解劝。

    等情绪稍稍稳定些后衡阳郡王只得同意让来探病的赵元佑进来。

    老远赵元佑就听到了衡阳郡王的咳嗽声,他大致能猜出对方何故如此激动来。

    “得知皇兄病倒了我甚是担忧,故此过来看看你。皇兄今日觉得如何了?”赵元佑坐在了衡阳郡王的病榻边,接着侍女就奉上茶。

    衡阳郡王朝赵元佑微微哼了一声:“老三,你少在这里虚情假意了,我想你巴不得我早死吧。”

    赵元佑看着衡阳郡王那张憔悴不堪的脸孔淡淡道:“若皇兄非得把我的好意视为虚情我也无计可施。”

    “皇兄,太子哥哥,你们之间的那些恩怨譬如昨日事,昨日之事譬如昨日死,一笔勾销了。咱们是兄弟,当兄友弟恭,一起辅佐太子哥哥才是。”安王在这个时候把恩怨二字挂在嘴上等于把衡阳郡王和赵元佑之间那原本就很微妙的关系给彻底点破了。

    他不动声色的让赵元佑和衡阳郡王之间的裂痕拉大。

    衡阳郡王在安王话音落后禁不住叹息道:“剩者为王败者贼。老三啊,我技不如你,输给你我是服气的,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不会把你当我的兄弟,想来你也从未把我当你的兄长吧。”

    话音落衡阳郡王又咳嗽了两声。

    赵元佑等衡阳郡王咳嗽完了才开口:“无情最是帝王家,事情到了这步田地皇兄怨恨我亦是无意义,你曾是众望所归的储君,是你没有把本稳握与手的东西抓牢。老五适才的话也有道理昨日之事譬如昨日死,从今往后皇兄做个富贵闲散的王爷不也挺好嘛。”

    稍微顿了顿赵元佑再开口时语气变着重了些许:“如今那把椅子我来坐,我自然会牢牢地坐稳当了,除非是天意不可逆否则的话我是不会让已经属于我的东西落在他人之手的!”

    说这话时赵元佑看了安王一眼同时也瞥了一直默不吭声的赵宗昌一眼。

    赵元佑很清楚衡阳郡王已经彻底垮掉了。

    他早已经不足为惧。

    虽然赵宗昌这阵子很是安分守己,但是赵元佑不敢保证他真的就对于昔日的富贵心如止水了。

    至于安王,他正对那个不配他拥有的位置蠢蠢欲动。

    一个身体里头流淌着一半蛮人血统的皇子是最没有资格妄想储君之位的。

    中原人自古以来就把异族人称之为蛮夷。

    他们是从骨子里瞧不上那些异族人的,哪怕北方的契丹人建立的大辽国国力跟宋不相上下,几次战场交锋宋人吃尽了苦头,甚至还得年年像契丹人缴纳岁币,但是他们还是瞧不上这个强大的对手。

    衡阳郡王看着赵元佑那寒意森森的眼睛徐徐道:“没有了我和寿王与你相争自然你赵元佑是能把屁股下的椅子坐稳当的,眼下有资格和你争的是老六和老七,他们一个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而且还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至于老六嘛他生母是个蠢材,他也是个不成器的。”

    衡阳郡王的话音还未落地赵元佑就接口了:“自然有资格跟我争的除了你之外便是老六和老七,我知道皇兄已经不争了,老六老七自然是不值一提,可怕只怕有些没有资格争的人还要争。”

    赵元佑虽然没有把安王给指出来,但是衡阳郡王也自然会想到是他。

    衡阳郡王看了安王一眼然后对赵元佑道:“有资格和你争的你都不足为惧了,更何况那些没有资格的呢。没有资格争的争来也是拜忙活,何必呢?”

    这一刻的衡阳郡王似乎活的特别明白,看的特别透彻。

    他虽然没法解开跟赵元佑的恩怨,但他对于安王那是压根就看不上的,很简单,安王是异族人生的。

    异族人的血是脏的。

    安王身体里有一半的血是不干净的。

    安王自然感觉出衡阳郡王对自己的看不上,他亦是不动声色,不过他心里却已经把对方给暗暗的恨上了。

    旋即,赵元佑和安王先后告辞。

    衡阳郡王把送客归来的赵宗昌叫到面前:“宗昌,我知道你不服气,但是你可不要因为心里头那口不服气把自己搭进去了。你五皇叔拉拢你的事我和你母亲都清楚,你切莫犯傻。”

    赵宗昌的心一哆嗦,他没想到自己私下里跟安王接触的事会被父亲和嫡母知晓。

    稍微沉吟了一会儿赵宗昌才开口:“爹爹,五皇叔是没有资格得到那个位置的,他就算是赢了又如何?儿子寻思着倒不如利用他来给咱们做嫁衣。”

    衡阳郡王:“宗昌,你太天真了,你五皇叔是成不了气候的。你三皇叔是个表面温和实则心狠手辣之人,你且不要再让他抓到把柄。当初你皇祖父准备册封他做储君时已经让他以林妙音和他们所生的两个儿子发毒誓,只要我的子孙不会篡位他会保你们兄弟姊妹一世富贵。宗昌,你皇祖父是对我失望透顶的,然而他是疼你和你弟弟妹妹们的,也正因为如此他老人家才会让你三皇叔用他最在意的人发毒誓。”

    赵宗昌自然不会知晓适才衡阳郡王说的这些内幕,他没想到三皇叔被册封太子的背后竟然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他更没有想到皇祖父会对自己和弟弟妹妹们这般思虑周全,爱护有加。

    沉默了良久赵宗昌才小心翼翼的问爹爹,那我和五皇叔私下接触的事若这个时候被三皇叔知晓了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