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懂得

    因为宸妃是真心实意的疼端王妃的，故此她才能如此直接的诉说自己心中的委屈。

    还有刘宸妃也是个不怎么得宠的，自然能理解自己心里头的苦，婆媳之间算是同病相怜吧。

    宸妃的确是能懂得端王妃不易的，的确端王妃不够美，宸妃活了这把岁数也算是阅人无数了。

    端王妃虽然不难看，但是真的不足矣让男人一见倾心，再见依然。

    虽然端王府里头那些莺莺燕燕宸妃没有怎么见过，可刘鸾她是见过的，一个刘鸾能抵得过许多个富嫣然。

    刘鸾已经二十自然比不得那些比她更年轻貌美的。

    沉吟须臾后宸妃放才开口；“你也别恼，只要你把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让我的皇儿无后顾之忧，他就不敢薄待你。”

    宸妃见端王妃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她就继续道；“我知道你还年轻，期待夫妻之间的举案齐眉，如胶似漆。有些东西既然得不到，那就没有必要看的太重。男人啊都是重色的，看似重情实则因色生情，女人一旦红颜老去，那么男人给与的那些所谓的情啊也就渐行渐远了。贵妃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年轻时候的贵妃那是倾国倾城，官家对她可真是百依百顺，贵妃要她叔父当宣徽使，哪怕官家觉得不妥还是愿意为了博美人一笑在朝堂上跟大臣们争，最终虽然宣徽使没有争来，可是官家对贵妃那个没有用的叔父不照样厚待嘛。如今贵妃早已经年老色衰了，官家对她也早就大不如前了，一个月里头官家去章华宫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官家对寿王的偏爱不仅仅是因为贵妃，还是因为这个孩子的确很出众。”

    虽然寿王是贵妃的儿子，是自己儿子最大的竞争对手，可宸妃也不得不承认寿王的确很优秀。

    “母妃，儿媳觉得父皇对母后还是始终如一的，虽然儿媳没有见过母后年轻时候和贵妃年轻时的样子，是母后不及陈贵妃美，但母后也不差。父皇对母后的情没有因为美人迟暮而渐行渐远。”端王妃对于男女之爱还是有所期待的。

    宸妃意味深长的看了端王妃一眼，然后徐徐道；“皇后娘娘美貌稍逊贵妃，但皇后的出身高过贵妃，她的才情也在贵妃之上，故此当年官家才扶无子的皇后上位。这些年皇后的地位稳如泰山是因为她足够聪明，她足够有手段，既把官家笼络住了，而且还让后宫一直和平安静，还有就是皇后有厉害的母家。嫣然，你是个聪明孩子，而且还有强大的母家作后盾，你的地位无人可取代，等你再生下嫡子，那你的地位就更是稳如泰山了。你没有必要和那些莺莺燕燕争高下，她们不配。”

    端王妃感觉的出来宸妃是真心实意向着自己的，她心里头禁不住泛起阵阵暖流来；“多谢母妃教诲，儿媳知晓了。”

    待端王参加完大朝会过来后宸妃单独把他留下来说了好一会儿的体己话。

    端王夫妇还有三个孩子陪着宸妃用了膳才出宫。

    许是宸妃的话有了作用还是怎得，接下来几日端王都宿在富嫣然这里。

    以往也就是初一，十五还有各种重要节令端王会宿在王妃处，平常的话他也就偶尔过来。

    虽然最得宠的刘鸾和湘君都怀孕了，没法侍寝了，但府里头还有不少莺莺燕燕呢，她们的身子都空虚着呢，夜夜盼着端王过来喂饱。

    王妃得宠了，自然就分走了其他莺莺燕燕们的机会。

    时间一晃就过了上元节，这个年也就彻底过完了。

    眼看还有不到一个月妙音就要临盆了，赵元佑已经让人准备上了。

    很快妥帖的乳母和稳婆就寻好了，人安排到了王府里头，随时准备着上场。

    已经到了春天的第二个节气雨水了，可天还是冷的厉害，这春寒料峭比寒冬时候仿佛更加的让人受不了。

    妙音的屋子里头依旧升了旺旺的炭火，旁人都热的受不了了妙音觉得刚刚好。

    妙音马上生产了担心她紧张，害怕，故此赵元佑请秦素秋和成安郡王妃，荣平郡主轮流来陪她，她们几个都是生产过的，自然有经验。

    “娉婷啊，你可真有福气，你家王爷对你是真的好啊！”成安郡王妃一脸艳羡道。

    “毕竟我们有青梅竹马之谊，他很了解我，知道我娇气，脆弱。其实我觉得成安郡王对你也很好，唯一的不足就是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太多了。”妙音由衷的说道。

    成安郡王妃吃了口茶然后才接话；“我可从没有奢望过我家王爷对我一心一意，身边没有莺莺燕燕，我就希望他能待我温柔体贴一些，不过我对他还是满意的，虽然比不得宁王殿下待你那般，但我比起其他人来日子过的还是挺顺的。这几年他身边的女人先后有怀孕的，都被我给解决掉了，不管是他还是太妃都应该是知晓一些的，但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此我也知足了。”

    成安郡王的妾不少，但后宅里头硬是没有一个庶子庶女冒出来，自然不是那些女人无能，而是秦素心用了手段。

    妙音指了一下成安郡王妃的肚子道；“表姐肚子争气，而且出身好，自然能过的滋润了。表姐打算一直生下去还是生完这一胎就罢了？”

    成安郡王妃想也没想就回答当然是多生几个了，兄弟多了相互有个帮衬这是其一，其二我有几个儿子傍身，就算我老了那些年轻貌美的小贱人们也不敢骑在我头上去。古往今来不管是帝王家还是普通人家，那些被妾骑到脖子上的正房还不是吃了没有儿子或者儿子少的亏嘛。

    俩人正说着话呢银杏进来禀报说陈国公主到了。

    旋即，妙音忙出去迎接公主。

    以往公主出门做客都会精心打扮一番，可今日却很例外。

    公主不但是一身素衣，而且还粉黛未施，整个人看上去没精打采的，仿佛萎蔫了的芙蓉花。

    “安逸姐姐，你这是怎得了？”这样的公主让妙音顿时不安起来。

    公主看到有成安郡王妃在场后很不客气道；“娉婷，我想要单独和你说说话。”

    她这样让成安郡王妃很是下不来台，她是公主，她完全可以不把一个郡王妃放在眼里头。

    成安郡王妃很知趣的告辞。

    妙音把侍女们都打发走了，屋内就剩下了她和陈国公主两个人；“这下没有外人了，你可以说了吧。”

    陈国公主吃了一大口热茶，低头沉吟了很久才开口；“娉婷，他死了，他死了，他一定是被父皇杀死了。”

    说这些时候公主的声音微微有些更咽。

    起先妙音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很快就知晓了公主嘴里的这个他是谁了。

    “姐姐是说梁怀吉死了吗？你如何知晓的？”妙音的手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怀吉他死了，真的死了，你不要问我如何知晓的，我可以确定他真的死了，你若不相信可以去查。”

    妙音记得很清楚前世这个时候梁怀吉早就从洛阳调回来了。

    因为他被贬洛阳后公主就寻死觅活的，今上心疼女儿，最终不得不向现实妥协，然后把梁怀吉从洛阳调回来开封当差，但是不在公主身边当差，而是安排在了别处，不过公主能见到他。

    尽管人回来了，可梁怀吉却特意的远离公主，许是迫于压力，亦或者是出于本心。

    那梁怀吉是识文断字的，比一般的宦官要格局大一些，他知道自己是个残缺不全的人，不能眼睁睁看公主为他越陷越深，故此才选择远离，可他这样非但没有让公主死心，反而伤害更大，让公主距离绝望越来越近，没多久公主就香消玉殒了。

    今生因为自己的缘故许多人的命运，许多事的走向都变了，包括公主和梁怀吉之间。

    只是梁怀吉怎就突然死了？

    收起纷乱的思绪后妙音对公主道；“兴许梁怀吉是得了什么急症呢，父皇没有理由杀他，你和他之间的种种父皇不清楚，再说就算他清楚他也不会对一个小小的宦官下黑手的。一个小小的宦官不值得父皇如此。姐姐，你冷静一些，我会设法尽快帮你弄清楚梁怀吉的死因，但你得答应我要让自己好的，为了你自己，更是为了父皇还有苗贤妃，父皇和贤妃娘娘已经不年轻了，特别是贤妃娘娘，你可是她唯一的女儿啊，你是她唯一的希望。你若有个好歹，你让贤妃娘娘如何？”

    慢慢的陈国公主的情绪平静下来，她朝妙音听话的点点头；“你我相信你，我知道你和三郎肯定会能给我一个怀吉死的真相的。娉婷，我很抱歉，你都要临盆了我还老叨扰你。”

    妙音婉然一笑；“既然你觉得这个时候不该打扰我，那你往后就好好的，别让我操心。我会让人去一趟洛阳，查出梁怀吉之死的真相。姐姐，我觉得你不管爱不爱李驸马，你都应该有个孩子。”

    “我是不可能和李玮生孩子的，看着他我就恶心，只要想到他我就浑身不自在。如今我觉得我们各自过各自的挺好，他的侍妾已经有身孕了，那他也就不会没有香火延续了，至于我，既然父皇不许我和驸马和离那我就在我的公主府里过我自己的日子好了。”提起李驸马时公主禁不住激动起来。

    已经差不多一年多公主从李府搬出来了。

    她有自己的宅邸。

    她住在公主府里与李驸马井水不犯河水。

    也许是如今对于公主而言最好的选择吧。

    赵元佑回来后妙音就把他拉到卧房说起梁怀吉之死，以及公主所托。

    妙音即将临盆了陈国公主还来麻烦她这让赵元佑很是不悦；“皇姐若真心和你好就不该这个时候来麻烦你，我看你就是对她太好了，故此让她得寸进尺。”

    “你也别生气，安逸姐就我这么一个能说体己话的人，这个时候她不来找我还能找谁呢？其实安逸姐姐挺可怜的，嫁了个自己完全看不上的驸马，父皇又不许她和离，好不容易爱上个人竟然还是个宦官。”妙音是真的了解公主的不易，懂得她的愁苦。

    对此赵元佑微微哼了一声；“当初她若在父皇赐婚时执意不肯，父皇也未必非得一意孤行，她那个时候不愿意争取，嫁过去了就该安生的跟李驸马过日子。李驸马是长的不太好，人也有些木纳，但他不是个坏人，至于当初冤枉皇姐害死他侍妾肚子里孩子的事完全是个误会。每次宫宴上看到李驸马在皇姐面前小心翼翼的那个样子我都替他委屈。”

    见赵元佑对公主一肚子的意见有些不高兴；“哼，到底安逸姐是你的手足还是李驸马啊？他也不瞧瞧自己是甚德性，若不是沾了李宸妃娘娘的光，就他那样的这辈子别说娶公主了，就连见也见不到。我已经答应安逸姐姐要帮她去查梁怀吉的死因，这件事你得必须帮我一把。”

    “罢了罢了，我答应你就是了，这件事你别管了，我会打发个妥帖的人亲自跑一趟洛阳的。”虽然赵元佑不太乐意再去管陈国公主的闲事，可是妙音已经答应公主要帮忙了，他自然不会要妙音失信与公主，再者自己不同意妙音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当晚赵元佑就给洛阳留守写了一封亲笔信，然后打发个妥帖的人第二天去洛阳。

    梁怀吉的死就是个意外。

    他被贬到洛阳后就在行宫里头当差。

    洛阳是大宋的西京。

    虽然比不得开封繁花似锦，但也很热闹。

    梁怀吉在洛阳买了一处小宅院，不当差的时候就在自己的宅院里头读书，会友。

    在洛阳两年多的时间梁怀吉结实了不少朋友，因为他肚子里有墨水，故此结交的都是一些文人墨客，自然也有一些三教九流。

    其中有个叫张建的落第秀才跟梁怀吉的关系最好。

    张建是个屡考不中的穷书生，他跟梁怀吉结交后就盯上了他口袋里的钱。